第十九章 好奇心與投名狀
形勢急轉直下，快得讓人全然無從反應。
在場的眾人當中，除開許嘉這個怪胎不論，段位最高、實力最強的當屬溫苒無疑。
溫涵的武學天賦不差，但修行上卻沒有他姐姐這麼刻苦，如今的實力其實和阿月差不多，屬於剛入三階，能夠打上三段的水準。
戴淑蘭則更弱一些，她在武學之道上完全是初學者，基本處於「強身健體」這個水準，戰鬥就不要指望了。
所以連溫苒都沒有察覺，而被許嘉一招制住之後，其他人就更無從阻止了。
「放開我姐！」溫涵再難保持住平時的涵養，勃然變色道。
戴淑蘭神色冰冷，目光緊緊盯著許嘉：「許嘉，你連稅務局的人都敢殺，就不怕行星政府……」
「荒原星的政府是個什麼玩意，你們這些二代還不清楚么？」許嘉看了一眼戴淑蘭，輕笑說道。
他不認識戴淑蘭，但官宦子弟的氣質他太熟悉了，戴淑蘭身上就有那種，怎麼洗也洗不掉的官味。
幾人說話間的工夫，阿月已經將連同李鳴在內，共計四名制服男子全部砍翻，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而且她的手法非常特別，沒有用任何武學，反而像是街頭混混打架，讓那四人看上去像是被亂劍砍死，根本看不出是武者所為。
溫苒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她並未想到阿月會如此做，但看到她的做法后，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都教了她什麼東西？！你就是這樣當老師的嗎？」溫苒沖著許嘉怒目而視。
「這可不是我教她的。」許嘉聳了聳肩。
溫苒自是不信，但許嘉這是大實話。阿月只是看起來有些呆，但她幾乎本能地在趨利避害，很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在荒原星，殺個把人無所謂，殺幾個政府的走狗也無所謂，只要不留下證據，就沒有人會閑得蛋疼來對付你。
你說政府的權威性？不好意思，荒原星政府沒有這種東西。
在大批強者前往三枚主星之後，荒原星已經成了半廢棄的星球，頂尖強者不存，自身出產的資源也沒有什麼競爭力。
荒原星距離三大主星實在太遙遠了，遠到那些大勢力、大人物，都對這邊生不出什麼興趣。
眼見戴淑蘭的威脅同樣無用，溫涵開始冷靜下來，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傢伙是個瘋子，無法用普通的邏輯去推測他。
更重要的是，自家姐姐現在在他手上。
「許嘉，我們無意與你為敵，這只是一次試探而已，一切到此為止怎麼樣？荒原星上有秘密的人很多，你就是在家裡藏上幾十具屍體，也跟我們無關……」
長篇大論過後，溫涵深吸了一口氣：「我以溫家人的名義發誓，溫家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找你麻煩。」
他這是心裡話，要是這點破事就要找家長，那他也就沒臉見人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不介意靠自己的力量報復對方，如果沒有……那也沒什麼辦法。
許嘉只是瞄他一眼，渾然沒放在心上。
荒原星太偏遠了，遠在霍安星的溫家想組織人手過來，少說也要兩三個月，那時已經是瑪法帝國開始起勢的時候，誰還在意這個。
反而是另一個人比較麻煩——戴淑蘭不能死在這裡，財務大臣抓人可不講證據和法律。
「你，過來。」許嘉指了指戴淑蘭，等到後者走進，才讓阿月把劍給她。
「給她來上一劍。」許嘉又指著自己身前的溫苒說道。
溫苒頓時轉過頭來，怒視著許嘉，而後者只是微微冷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應該感謝你的好奇心，它救了你一命。」
在場的都不是笨人，當即明白了許嘉要做什麼，溫涵大怒道：「你要投名狀，就讓她來刺我，別碰我姐姐！」
阿月也道：「刺他吧，溫老師是個好人呢……」
「嗯，那就刺他。」
「……」
……
還是來時的那輛車，只是這次換成了戴淑蘭在開車，溫家姐弟坐在後排。
他們來時是四個人，回去時只剩下三個，順便帶回了一份錄像。
那是戴淑蘭一劍刺中溫涵腹部的錄像，阿月拍攝完成後，特意拷貝了一份給他們作為紀念。
郊區的路況並不好，車子一個顛簸，後排的溫公子頓時又一陣齜牙咧嘴，顯然牽動了腹部的傷口。
他的傷口只經過簡單包紮，原本想等到市區在治療，路上的辛苦也只能盡量克服了。
戴淑蘭略帶歉意地轉過頭來：「溫少，我……」
溫涵擺了擺手：「這件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踢到鐵板了。判斷錯誤就要認，以後找回場子就是了。」
前面的戴淑蘭沉默了一陣，還是說道：「許嘉應當還是顧忌兩位身份的。我看他們師徒如此熟練，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你的意思是……」
「以前像我們這樣的外來戶，都已經死了，對吧？」溫苒在一旁冷聲介面道。
戴淑蘭沒有說話，看來是默認了。
溫涵突然沉默下來，他意識到要是許嘉脅迫戴淑蘭直接殺了自家姐弟，其實事情會更簡單。
這樣投名狀的份量更重，而且知情人更少，怎麼看都比眼下這個局面風險要小。
醒悟到這一點后，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冷寂，溫涵沉默地靠在座位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溫苒也沒有再說話，她只是想起了許嘉最後跟她說的那句話。
「你應該感謝你的好奇心，它救了你一命。」
他為什麼會這樣說？他的意思是本來要殺掉自己，但因為某種原因變成了刺傷？好奇心又是指什麼？
一個個疑問浮現在溫苒的心頭，她腦中的場景不斷變化，最終卻凝實到一個畫面。
擊敗江白魚的代練員，與施展出「V字突刺」的許嘉漸漸重合，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於是溫苒靠在椅背上，趁著弟弟不注意的時候，用個人終端給許嘉發過去一條簡訊。
「你認識代練組織的人對不對？還是說，你就是代練員1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