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打聽
程曦原本是想借著跟王英聊天，從側面打聽看看，這碼頭包工到底是做些什麼，畢竟無意中透露的消息才更為真實。
不過一通聊下來之後，程曦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只能落空了，這王英一直都呆在縣城裡生活，她對於自家男人工作的了解，跟自己爹一樣，都只知道是在府城碼頭包工。
程曦收起失望的表情，努力保持著原有的笑容，跟王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不能打聽到關於這包工頭趙珂的事情，但也可以打聽一下這縣城的情況，畢竟王英一直住在這縣城，對於這縣城的了解不算少，自己以後要在縣城裡落腳，多了解一些總是有好處的。
沒一會兒那吳媽便領了這院子的主人公趙珂過來了，程曦趁機打量，卻發現這人完全顛覆的自己心目中構思出來的形象。
程曦原本想著，在碼頭上做包工的，肯定應該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可這個趙珂，居然是一文弱書生的樣子，白皙俊美的外表，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這樣的人總是讓人覺得親近，這樣一副極具迷惑性的外表，這讓程曦更是不敢大意。
一進門，趙珂先是向王老頭施禮，「見過岳父。」
王老頭滿面笑容的招了招手讓趙珂過去坐，從面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這王老頭對自己的女婿有多滿意。
趙珂卻是沒有急著過去，而是禮貌的朝著其他眾人抱拳說道，「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這來的幾人都是農家漢子，並不懂那些虛禮，只忙著擺手局促的應著，「沒有沒有。」
趙珂似乎也不介意，面上仍舊帶著一臉溫和的笑意，看到跟自家娘子坐在一起的程曦，倒是有些詫異，「這位小姑娘是？」
王英跟程曦聊天的時候就將程曦的事情打聽的七七八八了，此時笑著替程曦應道，「小曦是這位許哥的小娘子，兩人在如意酒樓里做事呢，她是來替她哥哥問問去府城的事情。」
趙珂瞭然點了點頭，這才去了王老頭旁邊的首位上坐下，之後便朝著眾人說道，「想必我家岳父已經跟各位說過，我找人去府城是去碼頭做事，各位可有什麼疑問，儘管問我便是。」
這幾個人原本來的時候，還都跟家人商量了一堆問題，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面對這首位上帶著笑意的趙珂，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曦打算開口說話，可突然想著似乎又有些不妥，畢竟這裡還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可不能做出什麼不合理的舉動才好，於是程曦將期待的目光看向許三郎，許三郎倒是沒讓程曦失望，開了口問道，「不知具體是做些什麼？」
趙珂很是耐心的應道，「碼頭上做事，差不多就是裝貨卸貨了，雖是辛苦了些，不過也不用擔心，比起在家種地，可不會辛苦多少，且收入也要高些。」
許三郎點了點頭，之後便沒再開口，趙珂便將目光轉向其他幾人，等著他們提問，不過卻是沒人開口，趙珂倒是挺耐心，主動替大家說道，「工錢大家不用擔心，去之前我就會先預付給大家一個月的工錢，也算是給各位的家人一個保障，等過去之後，能適應想留下的就留下，若是想離開的，我也會安排送大家回來。」
果然這些人最擔心的也就是這麼高工錢的真假，聽說居然會預付工錢，面上就露出了滿意放心的神色。
可是程曦卻是總覺得有些蹊蹺不放心，以程曦的社會經驗看來，這太過於順遂如同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總是要小心些為妙。
之前在馬車上，礙於王大爺也在，程曦就自己在心裡思量了一番，也沒好跟許三郎商量，這會兒也指望不上許三郎問出自己的疑問，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只得硬著頭皮自己開口說道，「趙大哥怎麼想著回來咱縣城鄉下找人呢？府城那邊不好找人？」
趙珂也是人精，對於程曦小小年紀有如此縝密的心思略顯吃驚，但還是笑著應道，「總是家鄉人覺得親切些。」
程曦繼續說道，「可這來回的成本也不是個小數目，趙大哥可算過？怕是有些得不償失啊。」
趙珂面上笑意不減，看著程曦開口說道，「姑娘有什麼疑問不防直說。」
程曦盡量委婉的道，「我只是覺得做這裝貨卸貨的活兒，工錢有些高了，不知道是不是還要做些其它的？」
程曦將「其它的」幾個字說的稍重，趙珂也差不多明白了程曦的擔心，本來這些話他並不想就這樣說出來，可見著程曦這不問清楚似乎就不放心的樣子，再說說出來其實也沒什麼，趙珂便笑著應道，「我也不拐彎抹角就實話實說吧，這府城的碼頭，也都是各分派別，有各自的勢力，我一直想將自己的生意擴大，無奈手裡的人手有限，當然府城想要找人手，確實好找，可是想要找到自己信任的人卻是不容易，這次我回來，就是想找一批人過去，自己培養一批心腹出來。」
程曦也是個明白人，對於這些社會現象，也更是了解，這一聽也就明白趙珂的意思，去了府城之後便要完全依賴於他的手下，還是老鄉，這樣培養出來的自己人，肯定衷心，當然更重要的便是好的福利待遇，這樣就更能收攏人心，培養心腹了。
「可還有疑問？」趙珂看著陷入自己思緒的程曦問道。
不想程曦還真有問題，便開口說道，「是否會發生派別間的械鬥，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有危險？」
趙珂看著程曦的眼神越顯驚訝，實在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知道的居然這麼多，難道這小姑娘去過府城？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這麼小的年紀，還有這身上的裝扮，一看就是個農家小姑娘，應該不可能去過府城。
既然沒去過府城，那麼就是這姑娘太過於聰明了，通過自己的話就能推測到這些問題上面去，這般聰明的姑娘，趙珂很是欣賞，便也沒有隱瞞，「衝突總是會有的，但是卻不會有多大危險，畢竟大家都是為了賺錢，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兒，而且府城想要鬧事兒，也不是那麼好鬧的。」
程曦問的差不多了，想著還要去如意酒樓，眼看著中午就要到了，后廚那麼忙，怕是大家都等著他們去上工，程曦便朝著許三郎使了個眼色。
許三郎明白過來，便站起身朝著趙珂抱拳說道，「我們還要去酒樓上工，就先一步告辭了，打擾趙老闆了。」
趙珂對程曦這麼聰明的小姑娘很是欣賞，但是人家有事，也不好強求人，只得開口問道，「剛聽說兩位可是在如意酒樓做事？」
許三郎點點頭，「是，在後廚打打雜。」
趙珂便開口應道，「有機會去如意酒樓，再招待二位，二位可要賞臉。」
許三郎聽的很是吃驚這趙珂這般看中他們，不，應該是看中程曦，心裡不自覺的便生出一股子煩躁來，開口應道，「怎敢麻煩趙老闆。」
趙珂笑著應道，「我看我家夫人跟你家小娘子投緣的緊，我也常年不在家，若是她們能交好不時的往來，倒是可以略彌補我家夫人寂寥。」
一旁的王英聽的很是贊同的道，「對呢，小曦，咱們投緣，我在這縣城裡也沒幾個能說上話的，平時我家的又不在，若是你能常來就好了，或者我去酒樓找你也好啊。」
程曦笑著應道，「英姐不嫌棄就好。」許三郎聽得幾人的對話，心裡的煩躁似乎就消散了。
對於跟這夫妻倆交好，程曦也有考量，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目前來看，這兩人似乎不錯，能否成為朋友倒是可以試試看，還有另外一點，若是哥哥真的跟著這趙珂去府城，能跟趙家交好，多照顧照顧哥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