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歸途
桌上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歌舒率先端起了杯子，開口說道，「啥也不說了，來，干一杯。」
賢王跟著端起了杯子，都看著許三郎，看著許三郎還沒有動作，程曦偷偷在下面推了許三郎一把，許三郎這才伸手端起了杯子。
三隻杯子碰到了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三個人都端著那杯酒，一飲而盡。
那些原本還想上來敬酒的，看著這邊的情景，卻是都望而卻步不敢往前了，同時又很是好奇的偷偷往他們這邊打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實在是讓他們有些應接不暇，特別是那些想著上前巴結一番的，內心更是忐忑，到底先巴結誰更合適呢？
而這邊桌子上，歌舒跟許三郎都沒有說話，許三郎是原本就話少，歌舒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若是只有許三郎程曦，他估計還會弔兒郎當的跟程曦貧嘴，或者想盡辦法的招惹許三郎，但是有賢王在，他卻是不得不收斂起來。
桌子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最後還是賢王先開口了，「我這一生都在為了那個皇位陰謀算盡，只為了坐穩那個位置，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
賢王自嘲的輕笑一聲，「呵，到最後還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可是啊，等到真正的什麼也沒有了，才發現，整個人都輕鬆了，才發現，真正屬於自己的是什麼。原來之前我認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並非我這個人的，而是屬於那個皇位的。」
幾個人聽得賢王的話，也都聽出來這些話是賢王發自肺腑的話，然後這話說完，歌舒心裡卻是不好受了，原本收斂的性子的歌舒，此時便一臉委屈的看向賢王，開口說道，「要不這太子還是你來坐吧，反正都是周家人。」
賢王吃驚的看了一眼歌舒，忙開口說道，「這話可休要胡說，我還想多活些年歲呢。」
歌舒癟了癟嘴，再看向許三郎，開沒開口卻是被許三郎搶先一步說道，「不想聽你說話。」
歌舒一臉委屈，「有你們這麼當哥哥的么？就知道欺負我年紀小。」
程曦不客氣的道，「現在知道是哥哥了？之前不是說三郎只大你半個時辰，算不得哥哥么？」
賢王聽得兩人的對話，淡笑著說道，「真羨慕你們，一家人相親相愛，和和睦睦。」
歌舒轉頭看向賢王，收起弔兒郎當的表情，開口說道，「既然你讓我叫你一聲堂哥，那就別把自己當外人，你若是真要把自己撇開……，算了，喝酒。」
賢王也不去計較歌舒後面沒說完的話，笑著應道，「行，我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來咱們哥兒三喝一個，子豪一走，這樣的機會，怕是不多。」
之後幾個人就你來我往一杯一杯喝起來了，程曦自己不能喝酒，便招呼了百歲吃東西，等到百歲吃飽，程曦看著百歲昏昏欲睡的樣子，乾脆讓琴姑先送百歲回去休息。
無所事事的程曦，只能在一旁撐著頭無聊的看著他們喝酒，她倒是也想參與，這樣干喝多沒勁兒，她可以教他們划酒拳玩兒遊戲，但是程曦到底還是有點分寸，這種場合，可容不得她一個女子放肆，還是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看熱鬧算了。
那些原本駐足不前想要敬酒的人，此時也開始躍躍欲試，可是又沒人敢先邁出那一步。
最後還是原本江南瑞王這邊的人，跟許三郎歌舒都熟識的人，真心實意過來給許三郎敬酒踐行。
有了人開頭，這上前敬酒的人就開始多了，那些人敬許三郎的酒，便也會帶上程曦，但是每次都被許三郎攔下，倒是不關程曦啥事兒，坐在那兒看著，時不時的陪一個笑臉。
一場宮宴結束，程曦已經是昏昏沉沉困的不行了，他跟許三郎是主角，還不好離開，坐那兒真是夠折磨。
可能是程曦稍稍沾了點酒，等到結束跟許三郎出來，程曦就整個人靠在許三郎身上，眯起了眼睛恨不得走路都打盹兒了。
許三郎喝了不少酒，此時也懶得管有沒有人看著，臉皮也厚了不少，出宮門的不少人，他直接將依偎在自己胸前迷迷糊糊的小女人抱了起來，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繼續往前走。
程曦倒是挺自覺，雙手摟住了許三郎的脖子，乖乖窩進了許三郎的肩窩處，給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小詩個阿武跟在兩人的身後，阿武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小詩卻是恨不得將頭低到地上去，心道主子跟夫人真的是好大膽，這麼多人盯著他們，他們居然也好意思這樣。
一行人就這樣出了宮門，上了在外面等著的馬車，小詩才鬆了一口氣。
阿龍趕著馬車，阿武騎馬，小詩看了看已經進了馬車上的主子跟夫人，猶豫了一會兒后還是坐在了阿龍的旁邊。
阿龍倒是沒急的出發，先是看了看一旁的小詩，再看了看一側騎馬的阿武，便對一旁的小詩說道，「你坐旁邊我怎麼趕車啊？」
小詩愣了愣，開口應道，「你趕你的車就是了啊，我坐這人又不會礙著你。」
阿龍道，「怎麼不會礙著？馬車顛簸到了主子夫人你負責么？去跟阿武騎馬去。」
小詩不滿的撅了撅嘴，總覺得阿龍就是在故意為難她，卻還是乖乖的跳下了馬車，然後一臉委屈看向騎馬的阿武。
阿武愣了愣，才朝著小詩伸出了手，稍一用力小詩便坐到了他身前的馬背上。
阿龍看著馬背上的兩人暗自得意，這才趕著車出發往回走，同時心裡想著，明天一定要在夫人跟前邀功一番，看看自己隨便一個主意，就讓兩人這般近距離接觸了。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就收拾妥當準備出發了，沒想到皇上皇后和歌舒他們居然都來為他們送行，就連趙玉都帶著雲兒出來了。
這皇上都親自替他們送行了，這京城裡有點眼色的，當然也會在這個時候適時的冒出來，替大皇子送行了。
程曦萬萬沒想到，跟著他們一起回去的，還有自己的大哥程宏，皇上知道了程宏的身份，特意給他准了三個月假，讓他跟著一起回去探親，並給他撥了兩千精銳人馬，一路保護大皇子安全。
程曦看著這浩浩蕩蕩的送行隊伍，還真是嚇了一跳，搞的這麼隆重，好像他們這一去就不復返了似的，當然程曦也明白皇上的用意，這也是為他們好，說明他是在意這個兒子的，即便是這個兒子不封王，不當官，那也是他皇上的兒子，大皇子。
城門口一番寒暄，在皇后依依不捨的目光下，一行人總算是出了發，程曦拋開馬車後面的小窗帘子，看著長安城門離他們越來越遠，看著那門口的人變的越來越小，卻是一直沒有離開，心裡也忍不住有些酸楚，開口對許三郎說道，「等咱們有了孩子，就再來京城看看吧。」
程曦心裡明白，那些人一直不離開，是因為為首的皇上皇后一直沒離開，不管他們是否偏心歌舒，心裡終歸還是有許三郎這個兒子。
一旁的百歲可沒這麼多的多愁善感，此時只有回家就能見到他的小夥伴的興奮，聽得程曦的話，便不客氣的開口說道，「京城一點都不好玩兒，沒咱們梨花村好。」
程曦轉過頭，伸手點了點百歲的額頭，笑斥道，「我看心裡只記掛著你在梨花村的小夥伴吧？」
百歲辯駁道，「才不是，我還想安安，想強哥兒，想欣老師，想崔嬸兒，都想。」
歸家心切，程曦他們趕路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很多，早晚不熱的時候，程曦還會出去跟著許三郎騎上一會兒馬，百歲倒是也挺自來熟，沒兩天就跟程宏混熟了，有空纏著程宏帶他騎馬。
可惜如玉這個夫子太嚴厲，即便是趕路，都不忘督促百歲念書，百歲想玩兒也得先完成夫子每天布置的學習任務。
有時候趕路太緊沒有客棧，這樣的天氣，找個地方露營也挺不錯，一路上倒是沒覺得有以前趕路那樣辛苦。
就這樣差不多趕了七八天路程，總算是到了雲城，他們萬萬沒想到，雲城的迎接隊伍也這麼壯觀。
以雲城的總督衛為首，後面浩浩蕩蕩的跟著一群穿著官服的官員，還有不少圍觀的百姓，都守在雲城五裡外的路口，迎接他們這一行隊伍的到來。
程曦此時帶著個遮太陽的斗笠，跟許三郎共乘一匹馬，坐在許三郎的身前，看到那隊伍很是無語的開口說道，「這雲城的人還真是能掐會算啊，都能算到我們不打算進雲城直接回去安陽縣，還特意來了這畢竟的路口攔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