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次不會了
轟動一時的婚禮成為整個d城的笑話,孟夕然穿著已經破碎髒亂的婚紗站在醫院的走廊上。
孟父坐在一旁的鐵制椅子上垂著腦袋不說話,好像一瞬間老了十多歲。
孟夕然心口撕扯的疼,卻一步也不敢上前。
「夕然。」走廊盡頭,男人擔憂的聲音響起,孟夕然抬頭看去,暮時年穿著白色長袍,銀絲邊的眼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親切。
孟夕然嘴唇動了動,男人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裡,感受到她雙肩的顫抖,藏在鏡片后的眼底閃過一抹暗光。
暮時年柔聲開口:「想哭就哭吧。」
孟夕然死死的拽住他胸口的衣服,哽咽的嗓子沙啞的十分難聽:「我媽會沒事的對嗎?」
「會沒事的,有我在。」男人大掌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長發,一下下,生怕碰碎了此時懷中正脆弱的人兒。
孟夕然心中鈍痛,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時年,我害了你,害了星月,也害了秦越寒……如果老天非要懲罰的話,能不能只罰我一個人?什麼樣的痛苦我都願意承受,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她從小因為身體不好,受盡了身邊人的保護,所有人都將她捧在手心裡,現在該是她還債的時候了。
暮時年聞言,手掌緊握成拳,目光觸及到她染血的手掌,眼中閃過一片晦澀。
從護士那裡要來急救藥箱,暮時年按住她的肩膀坐下,捧著她受傷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上殘留的玻璃碎片,輕聲囑咐:「夕然你記住,決定是我做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就算老天爺要懲罰也該是我,永遠不會是你!」
「哦?暮大醫生是在提醒我該找你算賬嗎?」冰冷殘酷的嗓音順著走廊飄進。
聽到這個聲音,孟夕然身體一僵,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數一樣不能動彈。
秦越寒不知何時出現斜靠在走廊邊上。
啪嗒,打火機亮起一道光,點燃了他指尖的煙,妖嬈的煙霧緩緩升騰,讓人看不清藏在後面那人的表情。
暮時年蹙起眉心,按住孟夕然以為恐慌而顫抖的手腕,輕輕做完最後一步的包紮。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護在孟夕然的前面,目光微冷:「秦越寒,你來這裡做什麼。」
婚禮的事情早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的人盡皆知,而造成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正是面前這個男人無疑。
秦越寒挑了挑眉,一步步的朝著他們靠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也不是d中醫,難道你能來我不能?況且……」
腳步停在兩人面前,秦越寒冷冽的某光落到孟夕然身上,不動聲色的扯唇,猩紅的嘴唇吐出煙霧:「秦醫生似乎總是對我的女人有興趣。」
我的女人四個字讓孟夕然一個激靈,慌張的從暮時年的懷中退了出來。
就算婚禮成了笑話,可是他們之間已經在一天前領了結婚證,那場婚禮不過就是用來羞辱她的道具而已。
懷中猛的一空,暮時年深邃的眼眸越加陰沉。
目光對視之間,一左一右,一個渾身散發著地獄是的暗光,一個宛若聖潔的天使,兩幅同樣的俊美的面孔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劍拔弩張的殺氣瞬間充斥著逼仄的走廊。
暮時年明眸微眯:「要是想找我的麻煩儘管來,但是我也提醒秦少一句,器官捐贈書是蘇星月親手簽的字,和夕然沒有關係。」
秦越寒冷嗤一聲:「你以為你們兩個聯手編造的鬼話我會信?」
孟夕然有先天性心臟病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醫生甚至斷言,如果找不到匹配的心臟她可能活不過二十五歲,可就在蘇星月做過心臟匹配測試不過一個月後,就發生了意外,這種明顯的謊言誰會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你一再傷害她,我不介意隨時把她帶走。」
暮時年話音一落,秦越寒冷眸微眯。
這麼*裸的宣戰方式是個男人都不會退讓,一把將孟夕然拉到自己的懷中,秦越寒邪惡的撩唇:「隨時恭候。」
忍住下巴磕在胸膛上傳來的痛楚,孟夕然低著頭不敢去看秦越寒的表情,她不想讓暮時年和秦越寒之間產生任何不必要的衝突,況且秦越寒已經答應過她,只要她乖乖的呆在他身邊贖罪,就會放過暮時年。
孟夕然垂眸:「我這裡沒事,你先回去吧。」
對峙之間,孰輕孰重似乎已見分曉。
暮時年神情有一瞬間的失落,拳頭攥緊又鬆開,張了張口,最終只道:「照顧好自己。」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孟夕然目光一時間怔愣。
「捨不得?」惡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巴被人強硬的掰過去,孟夕然像是受了驚嚇一樣猛的回神,對上男人嗤諷的目光。
「我,我沒有。」她慌張的閃躲著他的視線,一想到在教堂的時候她因為情緒失控動手打了他,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秦越寒冷笑一聲,「你心虛的樣子很醜。」
孟夕然緊抿著嘴唇,她是心虛,可不是因為暮時年。
「越寒,我……」
男人眸光猛的一冷,攬住她肩膀的手臂一送,直接將手中的人兒一甩,「你不配這麼叫我。」
孟夕然身影猝不及防的撞到走廊的牆壁上,下意識的伸手去擋。
掌心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她壓制住痛呼出聲的衝動,嗓音微顫:「對,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緊緊的握住受傷的手腕,孟夕然眼底閃過自嘲,她怎麼忘了,越寒兩個字,是秦家人和蘇星月的專屬。
而別人只能叫他,秦少!
剛包紮好的傷口泌出一片殷虹的鮮血,孟夕然額間一片慘白冒著冷汗。
秦越寒居高臨下的身影籠罩著一層黑暗,目光觸及到她受傷礙眼的紗布,殘酷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很疼嗎?但你記住,星月當時一定比你疼!」
孟夕然瞳孔放大,心臟猛的一顫,劇烈的撕扯感幾乎逼的她窒息。
男人冷酷的背影漸行漸遠,每一步都像一把尖刀切割著她的骨肉,刀刀帶血……
……………………
孟夕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
整整一夜,她坐在新房的床邊,直到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上。
孟夕然動了動眼瞼,僵硬的身體猶如機械一樣動作著褪去身上的血色嫁衣,換了身衣服下樓。
秦越瑩一身高級定製的小洋裝,模樣優雅的坐在餐廳里,瞥了一眼下來的人影嘲諷的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