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有人死，也有人生

「媽！媽——」

「阿姨——」我也跪了下來，握住她的手，「你不該死的……不該死的……」

「別哭……」她撫上了我與白墨的臉，擦去我們臉上的眼淚，「在，在你救白墨的那一刻……我，我就……就明白我們……我們是錯的……錯的……」她的呼吸開始顫抖起來，嘴角卻帶著微笑，「這樣……很好……只，只有我，我真的死了……你，你父親，才，才會真的明，明白……他，他錯了……」

「媽————」

「阿姨————」

我和白墨一起在她身邊泣不成聲，不該是這樣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

「他知道錯了……你，你們才能有……安逸……幸福……的生活……」她微笑地凝視上空，「你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最後一個字，消散在她的氣息中，她閉上了眼睛，含笑睡去……

「媽……」

「阿姨……」

我和白墨一起抱緊了她，她跟隨白墨而來，卻不是為了活下去，而是在本該結束的地方結束。

她選擇用結束自己的生命，來徹底喚醒白墨執迷不悟的父親……

她過去的放不下，更多的，是放不下白墨，白墨還那麼小……才六歲……

所以，她留下來，陪伴白墨的成長，一步步糾正白墨父親犯下的錯，將暗影團最後交託在我的手上。

這些，是她的使命……

而現在，她的使命，結束了……

白墨抱起了他母親的屍體，曾經，他們擁有司琴的靈魂，沒有身體。

而如今，他們找回了司琴的屍體，她的靈魂，卻是永遠地，消失了……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哪裡，而白墨的母親，跟著我們，卻就是為了找到歸宿。

我和白墨沉重地返回，他背著自己母親的屍體，我沒有叫他放下，因為如果是我，我也放不下……

這或許就是當年找不到司琴屍體的原因，因為，被我們……帶走了……

「蘇靈姐姐。」忽的，我的手錶浮現了新悟的身影，心中的悲傷與憤怒，忍不住讓我低吼出來，「你怎麼現在才弄好！」

新悟一怔，我擦擦眼淚，努力恢復平靜：「我們回來了，司夜那邊怎樣。」

「司夜哥哥那裡很小心，他也在返回。你們沒事吧。」新悟有點擔心地看我，乖巧的神情里還有點委屈。

我沉痛地對他點點頭：「我們沒事，我們就回來了。」我看向一旁默默地背著母親屍體往回的白墨。

他回到過去，原本的目的是為了復活母親，而這條生路，最後卻成了死路。

我輕握他的手臂：「我們回家……」這一次，是回到我們未來的家。

白墨黯然無神地抬起臉，臉上滿是深深淺淺的淚痕，他目光落在了遠方，疲憊而哀痛。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被那陣神秘的宇宙能量擊中，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問著自己。

白墨的父親那一輩便不會擁有超能力，他們會和當時許多高中生一樣忙著高考，就像當時隱瞞了能力，做普通人的我的父母一樣。

然後，畢業找了一份工作。

白墨的父親和母親還會遇到嗎？因為他們是在特遣營里遇到的。

那我和白墨，還會遇到嗎？

我和白墨的人生，或許會變得完全不同。

當我們回到量子時空艙時，新悟和唐屹陷入驚訝。他們靜靜看著白墨將司琴的屍體放在了艙內，脫下了外套輕輕蓋在他母親的身上。

他疲憊地坐在了一邊，閉上眼睛靠在那一根能量柱上，裡面還有一半的能量。

「唰！」門開了，司夜也背著一個長發女人回來，他看見地上的屍體時一怔，然後看向我，他的身上很乾凈，他的能力在外面比我們更實用更強，他可以任意移動暗物質，用暗物質帶著他隨意飛行。

我看向他身後的長發女人立時明白，我吃驚地看他。他眼神閃爍地不敢正對我，他知道他這麼做很有可能會毀了我們所有人。

他也將他背後的人輕輕放落地上，我看清了那女人的臉，果然是司音。

「那是……」司夜也是一臉疲憊地看我們。

唐屹和新悟不敢說話，只是看著我們，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看我們神情沉痛，他們似乎想關心又不敢多問。

我哀傷地低下臉：「是白墨的母親……」

司夜有些渾噩地點點頭，似乎他也沒有從自己所做的事中回神，那一衝動所做下的事。

「是為了……復活？」司夜看我。

我搖搖頭，淚水再次潤濕眼眶：「是為收屍……白墨的母親……跟來了……讓白墨……不要復活她，讓她……留在這裡……接受本該有的……懲罰……」

司夜在我哽咽的話音中眸光凝滯，徹底獃滯地看著我們。

我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換作我問他：「你姐姐呢？資料上也說沒找到她的屍體，你這樣也不會改變時間線，你可以放心了。」在那次大戰里，其實有很多人的屍體都找不到了。因為星族很多的能力是毀滅性的。

所以，當時無論是白墨的母親還是司夜的姐姐，都沒有想到會被未來的人帶走。

司夜看上去還是有點恍恍惚惚，他看落自己的姐姐：「我姐姐……還活著。」

「什麼？！」我不知道是該吃驚，生氣，憤怒，還是驚喜。

「你放心，是在她本該消失的時間點我帶走的。」司夜趕緊解釋，眼中終於有了光彩，「我姐姐是為救我而死……但其實，她是重傷昏迷了，然後被我帶走了。但當時的我以為……」

「她死了……」

原來，時間，真的不會改變。我們所發生的的一切，正是已經發生的。我們以為回到過去會改變歷史，結果，我們也是歷史中的一枚棋子，什麼，都沒改變。

正因為司夜當自己害死了姐姐，才會悔悟。

雖然在內疚自責中度日如年，但是，他始終是回歸了正途，脫離了暗影團，成為了星族群島的一位授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