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開業
「噼里啪啦」
街角傳來一陣響亮的鞭炮聲,白色煙霧中一塊紅布在空中飄落,「蘇記冷飲」四字顯露出來。
蘇世澤、蘇葉不善言辭,悶頭做飲品,吳氏、蘇木則周到客人。
天不亮便開始貨備,已是萬全。這會兒門口擠滿了人,倒也忙得過來。
對於眾人而言,茶樓怎可沒有座位,對此,蘇木製作杯子時,便在上頭標註了食用方法。
蘆管一插,端著邊喝邊走,甚是方便。
「請問您是打包還是打開?」蘇木一臉真摯問向面前客人,奶茶初入市面,還是捎加引導,方能讓人快速接受。
那人正一頭霧水,聽她問話,忙道:「打開吧!」
蘇木便抽出一個蘆管,利索一插,遞給他。
「一百文。」
一百文不算便宜,但比起上去茶樓,要一壺好茶,還是划算得多。且用冰塊入茶,是聞所未聞。烈日當空,饑渴難耐,喝上一杯冰飲,也是爽快。
「蘇記冷飲」門前的人絡繹不絕,對街一眾小茶鋪則顯得十分冷清。
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快步進了一間茶鋪,「少爺,買來了。」
臨窗依坐兩位錦衣華服的少年,聞聲轉過頭來,不是唐相予、杜夫宴,又是誰。
「快拿上來。」杜夫宴吩咐道。
小二忙將手上兩串擺上桌。
為何說是兩串呢?
原來,蘇木所謂的打包,便是用麻繩巧妙的套住兩杯,而繩子攔腰一拎,輕而易舉提著走。
「總七種口味,今兒開業頭一日買一送一,小的便做主多買了一杯,統共八杯。」
小二說著拿掉麻繩,將八杯冷飲整齊放於二人面前。
這般稀奇古怪的樣子,杜夫宴一臉新奇,而旁的唐相予卻眉頭緊鎖。
「沒個口子,怎麼飲?」杜夫宴拿起一杯,仔細端詳,瞧出了蓋住的一層紙質與旁處不同。
小廝一拍腦袋,忙拿出八根蘆管擺在桌上,又從中抽出一根,插進杜夫宴手中一杯,「那小姑娘道,吸食即可。」
杜夫宴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有些懵,卻也照著小廝的話,將蘆管含在嘴裡吸食。見他眼睛一亮,吐出蘆管,「相予兄,你快試試,當真不錯。」
唐相予抬眼看他,又看看桌上的杯子,早注意到杯上註釋,不客氣道:「雕蟲小技!」
說罷,主動拿了蘆管,瀟洒插了就近一杯。
等他吸食兩口,眉頭鎖得更緊了。是香梨汁,卻混了一種口感奇特的東西,怎麼說呢,酣暢淋漓?尤其加了冰塊,將那股味道突顯更甚。
又接連試了好幾杯,每一種口味都十分獨特,是他從未嘗試過的。
轉過頭,自窗戶看向那小小的鋪子,一個瘦小的身影落到視線。隔了一條街,白晃晃的日光照得他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杜夫宴也正往那處看,聽得他驚訝道:「雪瑤?」
杜雪瑤帶著田嬤嬤和迎春正往蘇記冷飲去,像是遠遠就瞧見了,鋪子里瘦瘦人兒出來迎她。二人關係很是親昵,連嬤嬤和丫鬟都十分熟稔。
「去看看?」杜夫宴見好友臉色鐵青,想來是對那蘇姓人家拒了副掌柜一職耿耿於懷。只是自個兒對這鋪子頗為好奇,想來他也是,便試探問道。
唐相予站起身,窄袖一甩,「走!」
這會兒人不多,蘇木便於店內為數不多的四張座位招呼杜雪瑤,親自給三人調了奶茶,還端來一盆子冰放在一旁。
「熱壞了吧!」
「不熱,今兒坐了轎子。」杜雪瑤搖搖頭,似想到什麼,轉頭對田嬤嬤道:「嬤嬤快吩咐將我送木兒的賀禮搬進來。」
田嬤嬤應下,走出鋪子朝不遠處的轎子招手。
四個小廝朝便這處走來,分別捧著招財辟邪貔貅、葫蘆貔貅各一,金琥一盆,石榴樹一盆,還有幾件花瓶、掛畫,林林總總堆了一堆。
來人為這闊氣的場面紛紛側目,嘖嘖稱讚。
蘇世澤更是受寵若驚,村裡辦事多送雞鴨,糧食也有,送錢已是最好。哪有送這麼些貴重物件的,「雪瑤丫頭,貴重了!貴重了!」
雪瑤忙擺手,「不打緊,都是我親自挑的,一點心意,您可莫介懷,這點錢不算什麼的。」
蘇世澤嘴角抽了抽,富家子弟都這般任性嗎?
蘇木也覺得貴重了,那兩隻貔貅一看就不便宜,「可是去賬上划銀子了?」
杜雪瑤噗嗤一笑,伸手點了點蘇木的眉心,「傻!我爹庫房多得是,我問他討了兩件罷了。」
不等蘇木回話,一個溫和的男聲自門口傳來,「原來你昨兒在爹面前撒嬌賣乖討來的物件,送到這處了。」
眾人看去,如聲音般溫潤如玉的白衣少年立在門口,劍眉鳳目,與杜雪瑤生得幾分相似。
而旁站了個與之身量差不多的藍衣少年,多了分貴氣,讓你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不得不說,這二人...長得是俊,就像書里描寫的那種翩翩公子、慘綠少年。
「二哥!」杜雪瑤雀躍的走過去,挽著他的胳膊,「你怎麼來了?」
原是雪瑤的二兄,蘇木躬了躬身,「快進來罷!屋子狹小,招待不周。」
唐相予的視線自杜夫宴肩頭,不著痕迹的打量屋子一行人,最後將視線落到蘇木身上,聲音清清淡淡,一如她這個人,只一雙眸子還算靈動。
屋子本就不大,因著二人進門,愈顯狹小。唐相予好看的眉毛皺了一下,正好落到蘇木眼中。
不過她也不甚在意,這些身份背景不一般的人總有嬌生慣養的毛病。
來者是客,她便盡量招待。
「兩位喝點什麼?」蘇木指了指薄壁上的畫。
杜夫宴於好友對視,見他不說話,便隨意要了兩杯。
這會兒外頭又來了好些客人,吳氏忙不過來,蘇木自得去幫忙。好在杜雪瑤性子活泛,說說笑笑,並未怠慢兩位少年。
只是,蘇木一邊忙活,覺著自那處有道強烈的視線投過來,不是很...善意。
她轉過頭,見三人談笑風生,並未有什麼不善的樣子,撇撇嘴,也不再管了,自顧忙活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