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各自心思
雖然獨孤啟雲此刻的模樣悲傷不已,但是蘇橘安也沒有再勸說下去,因為她知道他一定能夠很快的走出悲傷,因為他是獨孤啟雲,他是煜國的皇帝。
蘇橘安如同一隻漂泊的小船,在煜國短暫的停留,但是她始終還是要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去。
初十一早,蘇橘安與顧霆君一行人便是快馬腳步,返回大周。
而蘇橘安還活著的消息,也漸漸的傳了回來,不再是秘密。
有人歡喜有人憂,對於蘇橘安還活著的消息,在乎她的人自然是高興不已,但是依然有人感覺到了十分的憤懣,這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皇后了。
她早幾日就從孫家那裡知道了蘇橘安還活著並且身在煜國的消息,本來想要借孫家的手除去蘇橘安,但是沒有想到孫家會那麼快覆滅與獨孤啟雲的手上。而這一次孫家覆滅,顧霆君也參與其中,那麼他們的關係豈不是更加的親密了?獨孤啟雲向大周求親,陛下也答應了嫁一位公主過去,看來短時間以內,煜國是不可能有什麼大的變動了。
而她當初不顧一切的除去了蘇橘安,甚至因此惹了陛下的厭惡,幾欲廢后。但是呢,她付出了那麼多,這個小賤人怎麼還活著!
「你是怎麼辦事的!」皇后喝道,「你當初信誓旦旦的跟我說蘇橘安已經死了,現在呢,人家活得好好兒的!你可是從來沒有讓本宮失望過的!」
洪四也是百口莫辯,中了他的寒冰掌沒有人能夠活下來才是,更何況蘇橘安當時墜入了那麼洶湧的河水中,更加沒有理由活下來才是?這丫頭到底為什麼能夠扛過自己的寒冰掌?她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一次是奴才失誤了,請娘娘息怒,再給奴才一次機會,這一次奴才一定除去蘇橘安,親自將她的腦袋摘下來。」洪四說道。
「等一下吧。」皇後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那小賤人回來,陛下對此事必然十分的上心,現在動手,陛下那裡不好交代。此事陛下已經盯著本宮,日後再對那小賤人下手不可我們動手,必須借刀殺人方可。」
「是。那娘娘現在可有什麼好的計策沒有?」洪四問道。
「容本宮再想想,這一次務必要萬無一失才行。」皇后說道,「你去告訴太子一聲,讓他也不要衝動行事。」
「是。」
東宮。
鄭佩蘭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沒有想到蘇橘安還真是命大,洪四親自出手,她居然都還活著。」
「太子妃現在何必忌憚她?」侍女問道,「殿下與她可是兄妹,殿下也不會再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了,她對於太子妃來說已經不再是威脅。」
「話是這麼說,不過卻也牽扯出一些其他的事情來。」鄭佩蘭說道,「蘇橘安夫婦如今對母後跟我父親是恨極了,決然沒有迴旋的餘地。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脅,不是我地位的威脅,更是一種更大更有力的威脅。她如今是公主的身份,父皇對她另眼相待,再想要除去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陛下給二皇子賜婚,其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殿下的地位再一次受到威脅,而這個時候他會更加的依靠父親,與鄭家的關係越發的緊密。」鄭佩蘭說道,「蘇橘安與顧霆君的確是一個不小的威脅,但是我卻不能夠再出手了,但凡被父皇拿到半點把柄,他可能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天子之怒,多少人能夠承受得起呢?」
「太子妃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此刻想必母后也在為此事煩惱吧?以她的性子,一次沒有出去蘇橘安,她必然不會甘心,還會繼續有行動的。」鄭佩蘭說道,「你去將白蕊叫來。此事必然交給她來做,才是最合適的。」
「是。」侍女急忙出去辦事。
鄭佩蘭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想起了蘇橘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厭煩。這蘇橘安到底是什麼來路,居然能夠在洪四的手下僥倖逃生?為什麼自己對她左右都看不順眼?縱然知道她跟殿下之間乃是兄妹,但是對她的厭惡卻是絲毫不減。
她的眼神十分的熟悉,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
她的身上除了是秦貴妃的骨肉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秘密嗎?她之前處心積慮的接近殿下,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這個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謎團的女人,在沒有將她身上的謎團解開之前,還真捨不得將她除去呢!
紫薇宮一向崇拜天道自然,生死之事也不過是天道使然。然而於大夫作為前輩,她的遺體被運回來的時候,還是被鄭重安置,葬禮也舉辦的十分的隆重。
雖然於大夫已經下葬了,但是晨光在悲痛之中卻始終走不出來。他已經不回齊侯府了,每日都在將自己關在紫薇宮的醫閣內,沒日沒夜的看著醫書,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暫時忘卻失去師父的悲傷,以及未曾來師父膝下盡孝的愧疚。
「晨光,吃飯了。」章海逸端著飯菜入內。
「嗯。」晨光如饑似渴的看著醫書,淡淡的應了一聲。
章海逸看了一眼旁邊中午的飯菜,這小子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一頓不落下,可是就是給人感覺整個人都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自由自無憂無慮的小子了。
「你知道你現在在幹嘛嗎?你這是在逃避現實。」章海逸勸道,「你師父已經去了,你就更應該振作起來,讓她對你放心才是。你之前的志向是什麼?懸壺濟世!現在外面那麼多病人沒錢看病,都等著你呢,你卻整日躲在這裡,你讓他們怎麼辦?」
「如果這世上沒有我,他們又該怎麼辦?」晨光淡淡的說道,「我誰也不是,我誰都救不了。」
「可是你已經出現在這個世上了,你給了他們希望,現在又要讓他們失望么?」章海逸嘆道,「何況你現在的狀態,讓你師父怎麼放心啊!她會願意看到你這樣沒日沒夜的逃避,無時無刻因為她的去世而自責么?」
「我不知道。」晨光將書本扔掉,將腦袋埋在雙膝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我逐漸體會到了,為什麼師父不喜歡這繁華的京城,這裡有太多的慾望,太多的欺騙,太多的誘惑了。如果我當初對著紅塵不那麼渴望,不離開師父的身邊,而是一直跟在她的,或許她就不會出事了。」
晨光充滿熱情的來到了京城之中,但是現實卻讓他一次次的失望。他開醫院,為的是治病救人,但是卻被其他的醫館記恨,明裡暗裡給他使了不少絆子。醫者懸壺濟世,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在利益上面那麼斤斤計較。
他以為蘇長樂是一位善良的神仙姐姐,可是現在又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沒有想到她美麗的外表之下,竟然藏著如此險惡的一顆心。他知道橘安的失蹤跟蘇長樂有些關係,甚至懷疑是因為自己跟蘇長樂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才讓橘安出事的。
他一腔苦悶與悔恨,但是卻無人可以傾訴,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應該自己來承擔這一切。
「首先,你師父的死跟你無關,關於這一點不要鑽牛角尖。」章海逸說道,「其次,你來到京城,多少人因為你而受益,這一點你也應該知道。你應該變回原來的晨光,以一個赤子之心對待世間的一切。」
「以前的晨光是因為什麼都沒有經歷過,所以才無知者無畏。」晨光悶聲悶氣的說道,「現在我看到了世間的一些真相,我又如何能夠回去呢?」
「真正的勇士是看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卻仍然愛它。」章海逸說道,「晨光,勇敢一點,不要當一個懦夫。」
「我要為師父報仇。」晨光突然抬起頭,目光堅定的說道,「害死師父的人,我要親手殺了他,為師父報仇!」
「如果這個想法能夠讓你振作起來,那就勇敢去做!」章海逸說道,「夏前輩不是說了么,害死你師父的是你的師兄,這個仇也該你去報!」
「嗯!」晨光狠狠的點了點頭,「我不會讓師父白白死去的,我會為師父清理門口,讓她九泉之下能夠安心的。」
章海逸退出了醫閣,悠然郡主等在外面,見他出來,急忙上前問道:「晨光怎麼樣了?」
「現在振作一些了,想著殺了毒仙,為他師父報仇呢。」章海逸說道。
「殺人?」悠然郡主驚訝的說道,「他的手是用來救人的,怎麼能夠用來殺人呢?」
「救人救人,可不止救人性命一種,所為除惡揚善,除惡亦是救人。」章海逸說道,「對待壞人,要得不是菩薩心腸,也是怒目金剛。」
「也行吧,只要他能夠好好兒的,不要一蹶不振。」悠然嘟著嘴說道,「師父過些日子就要回來了,她回來之後已經發生了很多的變故了,不希望晨光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