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橙樂蘇醒
蘇橘安與顧霆君返回齊侯府,與大家一起吃了晚餐。
中秋夜,一道賞月作詩喝酒,齊侯府在連連慘事之後,總算是迎來了一個歡樂祥和的夜晚,直到後半夜方才散去。蘇橘安與顧霆君依舊在凌月閣休息。
「從紫薇宮開始,你一直在迴避我。」終於只剩下兩個人了,蘇橘安坐在台階之上看著月亮,顧霆君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輕聲說道。
「沒有啊。」蘇橘安故作雲淡風輕的說道,「我迴避你做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你在失去記憶的時候過得比較的快樂嗎?」顧霆君問道。
只有蘇橘安自己知道,她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她過得並不愉快,無時無刻不在猜測自己的身份,那種沒有安全感的感覺就像是漂浮在空中,隨時可以墜落一般。
只有她在遇到了顧霆君之後,方才腳踏實地起來,方才感覺自己的是輕盈的,明亮的。她一直不肯承認顧霆君對自己的影響,但是在不知不覺當中,她對他的依賴已經那麼深了,感覺這種東西,是騙不了人,也不會被自己的意志所左右的。
「是么?」蘇橘安淡淡的說道。
「你那個時候臉上的笑容,是我之前未曾在你的身上見到過的。」顧霆君說道,「這段時間,或許可以當做你人生當中滲入的陽光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夠記住這幾個月的感覺,你要知道,你可以背著枷鎖,但是你的本性是一個活潑而真誠的人,你不必活得那麼沉重,你也可以活得輕盈,活得自在。」
蘇橘安輕輕的抬眉,說道:「就像你在我失憶的時候說的一般,記憶之中不光是美好的回憶,還有沉重的枷鎖,這道枷鎖既然已經在我的身上了,我又怎麼能夠輕易的擺脫掉呢!」
「我可以幫你。」顧霆君將蘇橘安攬在懷中,「我是你的相公,你可以像在你失憶時候那般依賴我的。我會永遠都陪在你的身邊的。」
兩人正說著話,蘇梓軒突然來了凌月閣,說道:「橙樂醒了。」
「三姐醒了。」蘇橘安急忙起身,「三姐終於醒了。」
「要一起過去看看么?」蘇梓軒問道。
「當然。」蘇橘安說道,「說起來敬慈庵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三姐受傷的原因既然關係著敬慈庵,那麼定然是要去問一問的。」
話落,蘇橘安與顧霆君兩人跟著蘇梓軒一起出了齊侯府,朝著郊外趕去。
「大哥是將三姐藏了起來么?」蘇橘安瞧著這路線越來越陌生,問道。
「當初長樂想要對橙樂下手,我就知道有人想要殺人滅口。」蘇梓軒說道,「所以早早的就將橙樂給藏了起來,等著她醒過來。」
馬車約莫走了半個小時,來了一戶普通的農家外,三人下了馬車,有兩個村民打扮的漢子上前說道:「公子,五小姐,姑爺,你們來了。」
「三小姐的情況如何?」蘇梓軒邊走邊問道。
「三小姐剛剛醒過來,丫環剛剛為了她一些清粥,但是昏迷的時間太長了,此刻的身子十分的虛弱。」手下說道。
「知道了。」蘇梓軒說道,「你們繼續將周圍守著。」
「是。」
三人進了農舍內,兩個村姑打扮的侍女上前見禮,蘇梓軒吩咐她們先退下。
卧室內,點著一盞油燈。蘇橙樂虛弱的躺在床上,她面色蒼白,消瘦不已,眼窩深陷,十分的憔悴。
聽到聲音,她的身子微微僵硬,隨即抬眸,眼眶紅了一下,輕聲喚道:「大哥……」
「我在。」蘇梓軒心中也是一陣感慨,以前凌厲霸道的美人花現在竟然憔悴成這副模樣。如果當初蘇劉氏不作出那個錯誤的決定,讓她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或許她刺客已經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泉州那個美麗的地方,過著衣食無憂安逸美好的日子吧。
他上前兩步,坐在床邊,將蘇橙樂的手握住,輕輕的嘆道:「橙樂,你受苦了。」
蘇橙樂微微勾唇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我好想陷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我想要逃卻怎麼也逃不了,我沒有想到我這一睡,竟然已經過了幾個月。我以為自己永遠都要在那一片黑暗中的時候,沒有想到突然有一片亮光照了進來,然後我就醒了。」
「醒了就好。」蘇梓軒握著蘇橙樂的手說道。
「橘安,你也在這裡啊。」蘇橙樂抬眸瞧著蘇橘安與顧霆君兩人也站在不遠處,昏迷了那麼久,掙扎了那麼久,蘇橙樂現在對誰都沒有了恨意,見到熟悉的人是覺得倍感親切,「我睡了那麼久,你們已經成親了吧?」
蘇橘安點頭,說道:「我們成親了。」
「恭喜你們。」蘇橙樂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沒有想到我錯過了那麼多的事情。」
她頓了頓,又問道:「家裡都還好嗎?」
蘇梓軒沉默了一下,說道:「你身子還很虛弱,有些事情等明日再說吧。」
「好。」蘇橙樂點了點頭,「母親呢,她怎麼沒有來看我?這裡是何處?」
「因為有人想要殺你滅口,所以我將你藏了起來。」蘇梓軒說道,「橙樂,你墜崖不是偶然的意外,也是有人有意而為之。在此之前,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讓人殺你滅口?」
蘇橙樂的眸子裡面蓄起了眼淚,想了一下說道:「那敬慈庵根本不是什麼佛門清凈之地,那裡是世界上最骯髒的地方!」
「此話怎麼說?」蘇橘安問道。
「敬慈庵就是一個風月場所,是個青樓妓院!」蘇橙樂憤慨的說道,「我剛開始去的時候,每日都在自己的院子裡面,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後來我漸漸習慣了那裡,所以就時不時的出去走一走,但是很奇怪的是,每到晚上,就有尼姑將我攔住,不讓我去某些地方,我心中也漸漸有了懷疑,這敬慈庵是不是藏著什麼秘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有一次晚上的時候我發現了有個地方傳來了一些絲竹的聲音,後來又看到有一位大人摟著一位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是光頭,明顯就是這裡面的尼姑。我很詫異,這地方實在是太奇怪了,所以就給大姐寫信,希望大姐能夠將我接回去,但是寄出去的幾封信都石沉大海。直到後來有一日,敬慈庵的掌門師太找到了我,將我的信全部扔在了地上,跟我說我一輩子都不要想回去了,還告訴我,我已經是殘花敗柳,如果留在敬慈庵,勾引一位達官貴人,日後還能夠有出頭之日,我那個時候才明白,這敬慈庵白天的時候是尼姑廟,晚上的時候就是暗娼所!」
蘇橙樂咬了咬牙,又道:「我自然是不肯,後來有人幾個尼姑來勸我說,好些來京城避難的民女都在這裡,是這裡的賞賜讓她們養活了自己的養活了家人。後來我在這裡碰到了一位熟人,央求他帶了一封信給父親,沒過兩日父親就派人前來接我了,沒有想到她們表面願意讓我離開,實際上卻早就藏了殺心!」
她的眸子又悲傷了起來,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還有些疑惑的地方,我不知道大姐是否牽扯其中。我之前寫的信,大姐是沒有收到還是……她對一切是不知情,還是想要將我推入火坑……」
「事情我都知道了。」蘇梓軒說道,「你先休息一下,今日的時間也不早了,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說。你知道的情況或許就是他們想要殺你滅口的動機,再不能夠保證你的安全之前,你暫且留在這裡,等沒有危險之後,我再接你回去。」
「好。」蘇橙樂點了點頭,「我想父親跟母親,若是他們得空,讓他們來瞧瞧我。」
「先休息吧。」蘇梓軒拍了拍橙樂的肩膀說道。
蘇橙樂今日說的話太多了,本就身子虛弱,這會兒只覺得頭昏腦漲,昏昏欲睡。蘇梓軒等她說過去之後,才起身,看了蘇橘安與顧霆君一眼,說道:「我們出去說吧。」
「方才橙樂的話,證明了我們之前的猜想沒有錯。」蘇橘安說道,「霆君一直追查的難民民女失蹤的事情就是跟敬慈庵有著脫不了的干係。那些民女被綁架到了敬慈庵,接待前來的達官貴人,有不從者或者反抗者直接打死,亦或者有這人是被折磨而死的。」
「誰能夠想到那個地方竟然如此的下作呢!」蘇梓軒蹙眉道,「只怕蘇長樂早就知道敬慈庵有問題,還一直幫忙遮掩,甚至不惜將自己的妹妹推入火坑。」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對敬慈庵的調查還在繼續么?」蘇橘安問道。
「我一直安排人盯著敬慈庵。」顧霆君說道,「不過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沒有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