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回權利
庭院之中,珠玉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平日嬌嬌女子,這會滿面委屈。
「小姐~」
似乎覺得秦若白態度軟化,珠玉忍不住挪了挪跪得發麻的雙腿,輕喚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感。
秦若白甚至想著,就此將珠玉處理了,可此消彼長,沒了珠玉,她身邊可能還會有紅玉,二姨娘不會放棄往她這裡塞人。
與其身邊有個不知名的敵人需要去揣測,倒不如就這般留著珠玉,讓人盯著她的小動作。
「起來吧,也是我平日不在乎這些俗事,以至於你們胡亂的做決定。」有了決定之後,秦若白緩和了臉色,伸手虛扶珠玉手肘,讓其起身。
得到了命令,珠玉頓時作出一副感激淋涕之相,目光掃過周圍眾人,低垂雙眼以示恭敬之時卻閃過怨毒的色彩,語氣卻聽不出半分不對,反而透著感動的腔調:「謝小姐寬宏大量。」
秦若白決定留下她是一回事,可珠玉犯錯,她自是不可能就此放過,理應敲打敲打。
「寬宏大量也該有賞有罰,今日這事往大了說,影響父親仕途,將軍府出了問題,你們這群家生子又能豈能好得了。」
眾人心頭一凜,望向珠玉的目光詭異莫測,紛紛都怪上了珠玉疏忽大意的指示,要不是她略過了小姐,他們也不用遭遇責罰。
「珠玉首當其衝罰二個月的月錢,其餘人等退而其次扣除一個月的月錢。」秦若白面色嚴謹,自從嬤嬤回家養老之後,聽雪小築的規矩無法不成樣子。
任由珠玉鬆了一口氣,秦若白宛若玩弄人心的上位者,施施然的通知道:「珠玉不顧主子,越俎代庖的行徑不容姑息,即今日起降為二等丫鬟。」
本來因主要人員的珠玉只是比他們多扣一個月的月錢,還忿忿不平的眾人,聽得這樣的下場,反而紛紛同情起珠玉。
貼身丫鬟不只掌管主子妝奩,亦是屬於主子左膀右臂,平日賞的物件,價值就比月錢多出幾倍不止。
前途發展二等丫鬟更是無法比擬,秦若白以後嫁人,珠玉就是妥妥的陪嫁丫鬟,以秦若白炙手可熱的身份,將來必然不會差勁。
珠玉有些發愣,眼前的小姐似乎愈發難以看清了,此刻在自家院子內,裝扮極為簡易,未施粉黛的面容清清泠泠,姿容一如既往的端雅婷婷。
唯獨那雙眼睛,笑意不達眼底,黑沉如漩渦,好似蟄伏暗處的凶獸,隨時準備張開血盆大口,將敵人一口吞沒。
「可是不服?」秦若白挑眉一問。
珠玉渾身一顫:「奴婢不敢。」
不敢?那就不是心甘誠服嘍!不過那又何妨,秦若白並不在意珠玉的嘴硬,只要珠玉的賣身契在她手裡一天,珠玉就是不服也得趴著。
今朝我孑然一身,一往無前亦是無悔。
她本就是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魍魎魑魅儘管作怪,早就死過了一次,還有何種情況能讓她滋生恐懼呢!
似是呼籲她心中的困獸的掙扎,一陣怪風驟然吹過她的裙擺,像是她那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兒正在與母親打招呼,秦若白若有所感的朝著天邊望去。
潔白如玉的面頰上平靜無痕,又有誰能夠知道她心中的瘋狂,黃粱一夢也好,真實過往也罷,她不會在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珠玉站在門廊一旁,側頭望去,卻發現秦若白好似又在琢磨百無一用的景緻與詩詞。
她整個人恍然醒悟,真是想太多了,大小姐除了和她那懦弱的母親一般喜愛傷春悲秋之外,能有什麼威勢,果然是自己嚇自己。
等這件事情淡忘之後,她遲早還是能夠站穩腳跟,重新坐會貼身婢女的位置。
「你說她還發作了婢女?」百里御挑眉。
「確實如此,那叫珠玉的婢子,直接被降了等階。」而且那位秦家嫡長女,懲罰人時,表情和他家爺宛如一個模子印出來。
好不兇殘!就是一母老虎,以後誰娶誰倒霉。
他家毫無自覺的主子,此刻似乎想到了什麼點子。
聽完自家主子的吩咐,侍衛長分外頭疼,一步三回頭:「將軍府會武的應該有許多,不好安排啊!」
百里御擺擺手:「沒事,能辦成就辦。」他無所謂成不成,就是打算行個方便罷了。
侍衛長苦哈哈的走了,知道自家主子有未雨綢繆的意思,主子不在意是一回事,他能不能辦好則是效率問題,可那位秦家嫡長女一看就不是好惹人物。
唉~任務下來了,就是鼻青臉腫也得迎難而上。
侍衛長轉身就是滿滿幹勁。
「不止是箱匣鑰匙,就是庫房鑰匙也該交出來給我,畢竟你現在降了等,再拿著未免有些不符合身份。」
秦若白打算留下珠玉不假,卻沒想再將自己的私物讓珠玉管理,這些東西都是她以後的倚仗,辦事少不了錢財,時常就會開錢匣取錢。
本就要辟著珠玉行事,哪裡還會將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存放在珠玉身上。
珠玉登時就紅了眼眶:「小姐可是我做錯了什麼,你打我罵我也好,千萬別厭煩了珠玉可好。」
十五六歲的丫頭,哭出來講究一個我見猶憐,珠玉本就有幾分嬌媚,此時委委屈屈的咬唇落淚,頗有些惹人疼惜的嬌態。
「你做錯了什麼心裡就沒點數嗎。」秦若白雙眼睜大,不可思議的皺眉,「更別提什麼打你罵你,我在你心中,便是那般不可理喻、動則打罵的主子?」
珠玉張了張口,「我……」
「既然不是,那就不必再拖拖拉拉,難不成我拿回自己的東西,你還不許了不成。」說到這裡,秦若白面色轉為嚴肅。
知書達理的少女,是羸弱的母親帶出來不錯,可也是將軍秦築的嫡長女,虎父無犬女這句話在將門世家更為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