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人生如夢

蘇小錦點頭，急忙抹去眼角的淚水。唐沐辰也用手背拭去淚水，繼續朝著剛才那個方向凝視。

「辰兒，我苦命的孩子，你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畔想起。

唐沐辰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這張面孔曾經日夜出現在自己夢中，如今終於可以親眼所見了。

唐沐辰想說話，可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張口眼淚就會刷的流下來。他擔心母親再度消失，硬生生的憋著眼淚，不說一句話。

婆婆自然知道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也同樣難過的看著他。這麼多年過去了，從來沒有想到還能再見面，人生真如黃粱一夢啊！

「婆婆。」唐凌雲走上前，抱著她的大腿。

婆婆忍不住蹲下來，把他抱在懷裡。她笑著看著自己的孫兒，心裡很是滿足。

蘇小錦也走上前，趴在她的肩膀啜泣。

「婆婆，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

婆婆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其實從她第一次來這個看望自己的時候，她就見過她了。

那時候她感受到她身上存在另外一個空間，覺得很是意外。後來想想，也許這就是命吧。自己被空間困住，兒媳偏偏又能在這個空間行動自如。

唐沐辰突然不哭了，定定的看著他們三人。他愕然發現一個殘酷的現實，唐凌雲和蘇小錦的眼淚對母親沒有作用，而自己的卻不行。

蘇小錦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她抬起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婆婆，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婆婆笑笑，她眺望著遠方的風景，臉上露出些許的落寞。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何。一開始我並沒有人形，終日像個孤魂野鬼一般在這個空間里四處遊盪。

看見蝴蝶，我就跟它講話。看見小鹿，我就跟它聊天。因為我沒有朋友，只能把這裡的萬物當作自己的朋友。

後來，我發現這裡仙氣繚繞，我慢慢的強大起來。我可以像生前一樣行走奔跑，欣賞美景，輕嗅花香。你第一次看望我的時候，我還是個影子。後來我可以出現在你面前了，卻又怕嚇到你。所以一直等到現在才與你們相見。」

婆婆說著這些不為人知的心酸，臉上卻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她骨子裡的從容不迫和大家閨秀的言行舉止都打動了蘇小錦。

「婆婆，辛苦你了。以後兒媳好好侍奉你。」她哭著拉著婆婆的手，心中暗暗發誓餘生一定加倍對她好。

唐沐辰也唏噓不已，他從來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遇見母親，更沒有想到母親用如此豁達的胸懷原諒了曾經那黑暗的一切。

風溫柔的吹拂著每一個人，他們臉上都帶著笑，這世間沒有比久別重逢更讓人喜悅的事情了。

他們一家四口緊緊依偎在一起，安靜的享受親人之間的美好。唐沐辰不由幸福的閉上了眼睛，聽見花開的聲音。

遠處的小鹿在自由的奔跑，還有小兔子和松鼠在林間穿梭。空氣里瀰漫著花朵的清香，蘇小錦抬起頭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美好的讓人不敢相信。

唐沐辰看著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嘻嘻打鬧的祖孫二人，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

「錦兒，謝謝你！」他發自肺腑的對蘇小錦說。

他突然的深情告白讓蘇小錦措手不及，她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后，嬌羞的低下頭，一如第一次見他時的羞澀。

「你，謝我什麼？」她低頭囁嚅。

「謝謝你愛上我，謝謝你給我生下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當然，最要謝謝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現。」他抱著她的肩膀，深情似水的眸子看著她嬌俏的臉蛋，吐氣如蘭的說道。

蘇小錦搖頭，說起來自己也要謝謝他，若不是他自己不會這麼幸福。她的人生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完整。

「祖母婆婆，你看他們，真讓人受不了。」遠處的唐凌雲看到父母情意綿綿的模樣，吐著舌頭給婆婆告狀。

婆婆拍著他的腦袋，爽朗的笑。

「你現在還小，以後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懂了。」

唐凌雲搖頭，他才不要兒女情長呢，他要做一個文韜武略的人，爭取為朝廷做更多的事，成為一個有用之才。

蘇小錦去找晚媚她們玩兒，把婆婆還活著的消息告訴她們二人，兩個女人無不驚訝萬分。

「你說你婆婆去世十幾年了，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晚媚不相信，頭搖的撥浪鼓一般。

她才不會相信，除非親眼所見。嗯，都說這世上有鬼，可真正遇上鬼的有幾人呢？唐沐辰的母親當年死於非命，早早的就下葬了，又怎麼可能活著。

孟曉靈也連連搖頭，雖然蘇小錦醫術高明，可是也不可能讓死了幾十年的人起死回生啊，況且她婆婆的屍體都化成灰了吧。

看著她倆盯著自己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蘇小錦有些鬱悶的嘆息，就知道她們不相信自己。可是自己真的沒有胡說八道，更沒有吹牛炫耀。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婆婆她真的活著。」她滿不在乎的往嘴裡扔著花生米，懶得同她們兩個傢伙計較。

看她是認真的，晚媚忍不住咽下口水。如果蘇小錦所言非虛，那就太可怕了。這不是說明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孟曉靈也是，越想越覺得慎得慌。之前都是聽老人絮叨，說冤死之人魂魄不散。現在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

蘇小錦看她倆嚇得不輕，也不再說了。她心裡明白，不是每個人都理解空間的存在，也不是每個人都面對死人面不改色。

「好啦好啦，我逗你們的啦！看你倆一個一個嚇得，真是丟人。」她怕她們胡思亂想，拍拍自己的小手，笑嘻嘻的說。

晚媚長吁一口氣，她拍著自己慌亂的胸口，責備她大白天裝神弄鬼嚇唬人。孟曉靈也是連連點頭，方才自己真的要嚇死了。

看著她們如釋重負的模樣，蘇小錦輕輕的笑了。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秦文雅。若她在，一定會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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