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半分吧
李婷婷似乎還想著要追出去說個清清楚楚,但慕天恩卻坐在椅子上低低的嘆了一句:「行了,別鬧了,向宇還在樓下客廳里坐著呢,你也不怕鬧笑話。」
因為這樣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李婷婷倒是真的消停下來了,她惡狠狠的瞪眼看了一下慕韶涵離去的方向,然後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伸出手理了一下自己散亂垂下來的亂髮,彷彿一時間便又恢復成了那個華貴的夫人。
她輕輕的嗤笑了一聲,低低的道:「你現在知道不鬧笑話,顧忌顏面了,那你當初和我搞上的時候怎麼也不想著你慕家回不回丟臉?」
慕天恩抬起頭來,眼底是深深的忍辱負重,放在書桌下的手緊緊的揣成了拳頭,他道:「李婷婷,當年是什麼情況你比我更清楚!你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要不是你......」
「行了。」李婷婷張嘴打斷了面前的人的話,掀起眼帘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再是方才那個怒火中燒,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癲狂的女人,她道:「陳年舊事就不要再提了......」
頓了頓,她突然輕輕的勾出一抹笑容來,這抹笑容看起來竟是相當的溫柔,她道:「不過要是你想提一提其中的某部分萬事,我倒是不介意,甚至還可以幫你回想一番,讓你的記憶變得更加的清楚。」
慕天恩的臉色隨著她所說的話,一字一句,緩慢的,迅速的變得煞白煞白,慘淡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眼底也是深深的剋制和濃烈的恐懼,好像她口中的那件陳年舊事會對他造成無法挽回的慘烈後果一般。
李婷婷滿意的看著他的臉色,伸出手來看著自己新做的那鮮艷的指甲,臉上的神色未變,甚至於還帶著些許輕微的關心,她道:「天恩,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需要我幫你叫醫生嗎?要是哪裡不舒服了可是要說出來的,不過啊......」
她笑出聲來,又道:「不過啊,要是心裡頭有毛病,我們家裡養的家庭醫生可就治不了了啊。」
「李婷婷!」慕天恩低低的喊了一聲,腦袋垂了下來,眼底是無盡的無奈和窘迫感,似乎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麼,揣成拳頭的手已經青筋畢現,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一種頹廢的感覺,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有些低啞的聲音才再度響了起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慕天恩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無力,李婷婷聽在耳朵里,莫名的覺得有些許刺耳,她臉上的神情陰沉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人,沉聲道:「宋婉之留下來的遺產不能給慕韶涵,那是要留給微微的。」
她的話音堪堪落下,慕天恩便不可思議的抬起來和她對視,糾結了半響后還是說出了口:「你瘋了嗎?!」他喘了兩口氣后才緊接著又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婉之留下來的遺產上面標註的直接受益人的涵涵,那東西自然就全都是涵涵的,你拿不走!」
李婷婷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受到一星半點的打擊,更甚者還輕輕的笑了起來,眉眼間陰沉得看不出一點清透的意味,她道:「你讓你親愛的涵涵同意不就行了嗎?」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用的方法,整個人身上的氣色都洋溢起來,又道:「慕韶涵那麼聽你的話,你求一求她,讓她把她那些遺產盡數轉移到微微的名下,可以吧。」
看著慕天恩臉上明顯抗拒的神色,李婷婷臉上的神色變得不好看了起來,她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如果你真的讓慕韶涵那個賤人把那麼多東西都拿走了,那我就把你的那些破事都盡數抖落出來,到時候看看我們誰要求誰?」
慕天恩臉上的神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連帶著緊緊揣成拳頭的手也陡然間鬆了開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莫名的頹喪感,好像頭上那原本只有些許的華髮一下子又增多了一歇。
他沒有說話,李婷婷倒也不急,只是一個勁的輕聲勸慰,道:「天恩啊,我也是為了你好,慕韶涵已經不是慕家的人了,微微才是,把那些遺產都移到微微的名下,也就還好好的放在慕家,那不也是你的了嗎?」
「這筆賬,你可要算的清清楚楚的才行。」她輕輕的笑,又道:「要是算不清楚了,搭進去的可能就是你的整個人生還有整個慕家了。」
興許是她的話實在了太有分量了一下,慕天恩終於抬起了那一張慘淡的臉,緩慢的移動著眼珠子看向自己的『妻子』,半響后,才幹澀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低低的道:「還有個宋家在呢,婉之的東西我不能盡數剝奪。」
頓了頓,他又道:「更何況,我也沒有辦法保證能夠勸說涵涵轉移遺產受益人。」
李婷婷聽到這裡,便緊緊的蹙起了眉頭,臉上的神情顯得很是煩躁,過了一會兒后才道:「那就對半分。」想了想,又道:「告訴慕韶涵,讓她把一半的遺產移到你的名下,到時候你再不知不覺的轉到微微名下就可以了。」
慕天恩本意是想要義正言辭的拒絕的,奈何他不是聖人,他也有懼怕和恐懼的東西當下只能低低的嘆一聲,在心裡無聲的懺悔和道歉。
李婷婷看著他無話可說的模樣,便知道這事多半是成了的,不由得便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完全和方才判若兩人,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裙子,然後甜膩膩的道了一句:「老公,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話音一落,她便離開了這間她歷來都覺得不算太喜歡的書房,在走出門口的時候,不由得深邃的往樓梯口看了一眼,好像藉此便能直直的望到三樓屬於慕韶涵的那間卧房。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暗地裡惡聲惡氣的道了一句:「宋婉之,就憑你一個死去的賤人也敢和我逗,你那不爭氣的賤女人就更不可能了。」她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幾分,繼而便昂首挺胸的離開了。
至於慕天恩,他佝摟著身體坐在椅子上,明明看起來還算是挺拔的身形在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瘦削,他顫抖著手打開了一處鎖住的格子,從裡面掏出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