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雨/痴雨4(2)

騷雨/痴雨4(2)

「我分管審批!」邱子東彎曲起手指,使勁地敲了敲周禿子的辦公桌。

周禿子用一隻粗大而乾燥的手摸著油光光的禿頭,說:「你出去參觀期間,開過一次鎮委會,已作出決定了。」

「我不同意!」邱子東叫著,氣沖沖地走出鎮委會,他要去找杜元潮。

周禿子跟了出來:「邱鎮長,邱鎮長……」

邱子東站住了。

「這是你的發票。」周禿子跑上來,將三張發票還給邱子東。

邱子東當著周禿子的面,立即將三張發票撕得粉碎,然後拋撒在地上。

周禿子一直笑著:「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一把手是有權這樣決定的。」

「禿子!」邱子東沒有理會周禿子,掉頭走了。他要責問杜元潮:憑什麼剝奪了他的審批權。路上遇到了副鎮長吳同干。

「老邱你回來了?」

「你去哪兒?」邱子東看著吳同干提了兩塑料桶油,問。

吳同干舉了舉手中的塑料桶,說:「杜書記讓我去上頭要化肥。」

「你去上頭要化肥?」邱子東不明白了,油麻地跑外交的是他呀!

「杜書記說,以後,你與他一起抓全面,原先由你管的這攤事就都分給我來做了。我怎麼行呢?我也不像你那樣,外頭有那麼多關係,人又笨。」

邱子東譏諷地一笑:「你怎麼就不行呢?你行!」他看著吳同干手中的兩塑料桶油,「這油是從哪兒打來的?」

「油坊。」

「我對二扣子說過,沒有我的批條,誰也不能從油坊里打油,一滴都不行!」

吳同乾笑了:「二扣子已不再負責油坊了,二扣子到三隊做隊長去了,現在是三隊隊長林一如管油坊,他倆正好倒了個個兒。」

「誰的主意?」

「杜書記提議的。」吳同干心裡惦記著要化肥計劃,就往前走去,但走了幾步又回來說,「窯廠負責人也換了,王家寬去六隊做隊長,六隊隊長沈國民做窯廠廠長。」說完,提著灌得滿滿的兩桶油,邁著闊步,信心十足地走在油麻地通向外面的路上。

最終,他沒有去找杜元潮。

他雙手插在腰間,站在油麻地的田野上,任由風撩起他的衣角、吹亂他的頭髮。他的嘴角一直掛著冷冷的微笑。

傲慢之後,便是一股抵擋不住的虛弱。審批與外交,是他得以在油麻地縱橫馳騁的雙翼。而如今,這雙翼被他一向不放在心上的杜元潮剪斷了,他有一種撲騰在泥灰里的無可奈何的感覺。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一路高揚,一路風光地生活了這麼多年頭,第一回刻骨銘心地體味到了「剝奪」一詞的含義。這種感覺猶如一枚冷箭穿透了脊椎。

他覺得油麻地的田野似乎變得空曠起來。

虛弱之後,又是傲慢。

二傻子在田野上追逐著一條發情的母牛,在嘴中含糊不清地叫喚著。他看到了那條母牛的臀部上方所流出來的亮晶晶的黏液。這黏液的氣味刺激了他,使他不顧一切地向母牛撲去。母牛越過一條水渠,向前奔突著。二傻子在母牛越過水渠時,掉進了水渠,半天,才爬了上來。

邱子東想到了戴萍,他想要她,現在就想要。

邱子東拚命地與戴萍**。長長地做,狠狠地做,花樣翻新地做。一次,他們將小學校的一張課桌整得癱瘓在了地上。白天,戴萍講課總打不起精神來,學生做作業時,她原來是想看著的,但不一會兒就趴在講台上睡著了。下一堂課的老師都進教室了,她還沒醒來。邱子東越來越瘦,也越來越慵懶,常常是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

但,兩人也越來越覺得沒有味道了,尤其是戴萍。一堆火,正在灰暗中一點一點地矮下去。居然有一回,邱子東讓她在夜晚於草垛下等著他時,她說:「今天,我不怎麼想……」

與此同時,油麻地小學的男教師林文藻正一步一步地向戴萍靠近。

林文藻一副很文弱的樣子,十指修長,白嫩光滑,會拉一手好胡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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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靈魂和慾望浸潤在雨中的佳作:《天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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