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鐵證如山(13)
日本方面曾有人說:屠殺這14777名俘虜的地點是草鞋峽。不對,這個地點應該是魚雷營。其理由如下:
第一、草鞋峽集體屠殺的對象是來自幕山下之四、五村,而不是來自上元門營房。
第二、草鞋峽集體屠殺之前有個捆綁屠殺對象的過程,而上元門押送屠殺對象之前則使用「送往長江北岸釋放」的欺騙方法。一硬一軟,兩者的方法截然不同。
第三、從押送集體屠殺對象的里程上看也不是草鞋峽,而是魚雷營。上元門至草鞋峽在3公里以上;而上元門至魚雷營僅一公里多些。這個裡程由第65聯隊據有「65聯隊活字典」之稱的平林作出了回答。他就當時從上元門收容所押解俘虜到江邊的情況說:「僅幾公里(一公里左右)路」。(引自《大屠殺》第310頁)且原文就是如此。由此可以推斷這14777名被俘軍民是從上元門營房押至魚雷營集體屠殺掉了。
第四、時間上也證實上元門營房關押的14777名被俘軍民是在魚雷營被集體屠殺的。草鞋峽集體屠殺的時間是12月16日晚上,而魚雷營集體屠殺的時間是12月17日晚上。
即便如此,魚雷營集體屠殺也只有24000餘人,距30000人以上還差6000之遙。
我們知道:12月13日,日軍的先頭部隊到達下關進行屠殺時,有一部分難民為了避死求生,自上游逃向了上新河,遭到日軍第6師團的屠殺。而向下游到寶塔橋、上元門、魚雷營一帶的難民也遭到日軍的屠殺。這樣說有無證據呢?回答是肯定的。
同盟通訊社記者前田雄二,最近寫出《在戰爭的浪潮中——從華中到法屬印度支那》,就16日那天的屠殺情況這樣說:
這一夜(舉行入城式的17日那天晚上。——洞富雄注),我們在野戰分局再次舉行慶祝宴會。席間,深澤干**自一人去下關看看,得知就在下關長江下游有許多屍體,堆積如山。他走去一看,堆積如山的屍體綿延很長距離。據說,警衛兵如發現其中有人尚未死去而動的話就立即把他殺死。
洞富雄先生對上述情況研究后說:
深澤記者說,他在17日傍晚看到的屍體堆積如山,其中有的還在動,這也象松本重治所說的那樣,可以認為是前一天晚上發生慘劇后遺留下來的痕迹。……自13日起,日本軍在揚子江岸邊幾乎每天都進行大屠殺。從下關到草鞋峽,在漫長的揚子江岸邊,肯定到處都是屍體,堆積如山。總之,我認為深澤和前田只是看到發生慘劇后遺留下來的痕迹的一部分而已。(引自《大屠殺》第51至52頁)
前田和深澤都沒有明確提出在上元門附近看到屍體一事。但我認為,從下關到草鞋峽要經過上元門。在漫長的揚子江岸,到處都是屍體,堆積如山,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上元門附近的屍體。否則兩記者就不會看到「堆積如山的屍體」了。此外,日本官方也為寶塔橋、魚雷營、上元門一帶集體屠殺提供了證據。
12月21日,就任南京地區西部(包括城內)警備司令官的佐佐木到一少將,在其《進攻南京紀實》一文,就昭和十三年(1938年)一月五日的情況記述如下:
依次逮捕在城外近郊繼續不聽命令的殘兵敗卒。在下關予以處決者達數千人。(《一個軍人的自傳》,轉引自《大屠殺》第47頁)
從什麼角度可以推斷這數千人被集體屠殺在魚雷營呢?
此刻,中山碼頭到浦口的輪渡已經通船,也有少量外輪在江邊碼頭停靠。日本軍搞集體屠殺不會不擔心被第三國的僑民看到。煤岸港、寶塔橋靠近英商和記洋行,也不是集體屠殺俘虜合適的場所。草鞋峽此時堆積如山的屍體仍未處理完畢,更不適宜在那兒集體屠殺。魚雷營原是軍港,此刻此處停有日本的艦隻,中國人無論如何也不敢接近。同時在魚雷營集體屠殺俘虜消屍滅跡最為理想。日本軍當然會進行比較,淘劣擇優,自然而然地選擇魚雷營了。
綜合上述各點,以事實為根據,說日軍在寶塔橋、上元門、魚雷營集體屠殺我被俘軍民在30000人以上,一點也不言過其實。
既然時間上不同——為什麼草鞋峽集體屠殺發生在16日晚上,而關於上元門的14777名要在17日晚上押到魚雷營集體屠殺呢?
前面經證明:侵華日軍在南京的大屠殺是有計劃有組織進行的,這就要根據實際情況,慎重考慮,周密安排,尤其是已被看管起來的中**民。
眾所周知,日軍在攻陷南京戰役中最突出問題是投入的兵力與戰役目標很不相稱:首先未能達到全殲守軍的目的,其次在屠殺被俘軍民時也暴露出兵力不夠支配的問題。這樣一來指揮者就要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安排兵力,分清難易,逐一屠殺。對那些不願當「順民」者在哪裡相遇便在哪裡屠殺,決不放走一個仇視「皇軍」的人。對已被俘者看守不易而容易跑掉的俘虜則先斬盡殺絕;對圈禁牢固的地方則最後「處置掉」。比較起來,草鞋峽集體屠殺對象圈禁在幕府山下之四、五村中,地點分散,顯然看守兵力不足;這一帶地形複雜,被俘軍民極易逃跑。而上元門營房關押的14777名被俘軍民,看守起來比前者牢固得多,而且事實上還有一個向司令部請示「處置掉」的過程。所以16日晚上,日軍進行草鞋峽集體屠殺便在情理之中了。
關於17日集體屠殺上元門營房內的被俘軍民日本方面也有證人。1984年,當時參加處理這批俘虜的栗原軍曹詳細地說明了事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