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冷南弦回京
凌駱冰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我若是真的有這樣的心思,直接安排那夏紫纖參加選秀就可以,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皇帝哥哥究竟是聽信了誰的讒言?
再而言之,我安排夏紫纖進宮做什麼?我只不過是上次給靈犀郡主與驚雲哥哥送行,在宮門外正好見到她,方才知道她進宮一事。
再加上夏安生與驚雲哥哥眾目睽睽之下,那般親密,我實在是氣不過,想要趁著驚雲哥哥這些時日不在京城,正好除去她,這才上前尋夏紫纖說話,與她一拍即合。
皇帝哥哥若是不相信駱冰所言,盡可以尋夏紫纖身邊伺候的宮人詢問。駱冰簡直冤死了。」
皇帝望著她眸光閃爍:「你所說的話當真?」
凌駱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自然是真的,駱冰敢作敢當,有什麼不敢承認的?皇帝哥哥想罰就罰,想打就打好了。」
皇帝一聲冷哼:「這樣硬氣,你當朕是真的不敢罰你?」
凌駱冰畏怯地望了皇帝一眼,不敢嘴硬。
「駱冰知錯了,知錯了還不行嗎?我以後再也不招惹那個夏安生了。」
皇帝自鼻端輕哼一聲:「就沖著你這般囂張的態度,也知道你並非誠心認錯。來人吶,將駱冰郡主拿下,關進天牢,直到自己認識到錯誤為止。」
凌駱冰大驚失色,痛哭流涕地央求:「我真的知錯了,皇帝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出去!」皇帝終於發了火。
侍衛上前,不顧凌駱冰的哀聲央求,將她毫不客氣地直接押解下去。
姌妃經過御醫確認之後,將解藥給安生服下。在床邊守了許久,安生依然沉睡,毫無動靜。
她將安生接進了自己的蒹葭殿里,方便照顧。
安生氣息微弱,唇上雖然逐漸褪去了青紫,但是臉色仍舊不好看。
皇帝輕輕地走進來,揮手屏退了所有的宮人:「小丫頭如何了?」
姌妃聞聲,慌忙起身行禮,被皇帝阻止了。
姌妃擔憂地搖搖頭:「還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這解藥是否有效。」
皇帝瞅一眼仍舊雙眸緊閉的安生:「她中毒已深,御醫說已經深入五臟六腑,一時之間,怕是沒有這樣快蘇醒,後期還需要御醫多給調理。」
姌妃輕蹙峨眉:「這樣不湊巧,冷南弦與鬼醫皆不在京城,我這心裡一直都忐忑不安,唯恐她身子頂不住。」
皇帝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冷南弦已經調查到養兵所在,暗中與喻驚雲會合,不日就可以剿滅叛軍,凱旋迴京。」
姌妃驚訝地挑眉:「果真有叛軍?」
皇帝點頭:「朕的青鋒營都交給了冷南弦暗中調度,憑藉他的聰明才智,還有大理寺夏運滄這些時日里暗中搜集來的線索,想要尋到那叛賊巢穴並不難。
畢竟養一個龐大的軍隊不比小打小鬧,總是有跡可循。再加上去歲南方那一場大雨,截斷南下之路,使得那叛賊巢穴位置暴露得更加明顯。」
「只要能尋到所在,妾身相信,憑藉驚雲用兵的本事,一定可以順利殲滅。」
皇帝欣慰地望著姌妃:「幸好喻驚雲與冷南弦在家國大義之前,能夠拋下私人恩怨,文武合璧,幫朕除去了這一心腹大患。反賊怕是做夢也想不到,原本應當在西涼邊境的喻驚雲竟然會突然出現在南方,措手不及。」
「食君祿分君憂,皆是理所應當,能得皇上信任,也是驚雲的榮幸。妾身只是有些內疚,我們明明知道夏紫纖進宮,意圖不軌,卻讓安生冒著這樣大的危險。等他們凱旋迴京,妾身委實不知道究竟怎麼跟他們交代。」姌妃低垂下頭,愧疚地道。
皇帝輕嘆一口氣:「這個小丫頭的確是個重情重義的,為了能幫他們二人贖罪,不引起夏紫纖的懷疑,明明覺察到自己已經中了夏紫蕪的毒,卻不動聲色,以身涉險。無論將來他們二人誰娶了這個小丫頭,那都是福氣。」
姌妃默然片刻,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妾身隱瞞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其實,夏安生一直都沒有答應過要做我侯府的世子妃。是驚雲擔心他離京之後,安生沒有依仗,所以主動向著妾身求情,暫時給了安生這個名頭,做不得數。」
皇帝「呵呵」輕笑:「朕這個小舅子行事向來不管不顧,竟然也有這般細心的時候。」
提及此,姌妃忍不住有些心疼:「早知今日,當初我就應當斬釘截鐵地反對他與安生的。」
「驚雲自幼便是天之驕子,銳氣過剩,這樣殺殺他的傲氣,沉穩一些,對於他大有裨益。你也不用這樣惦記,誰還不能受個挫折呢?你看,就連朕這真龍天子,不是一樣要有災難?」
姌妃慌忙勸慰:「皇上不必憂心,許是一塵道長看錯了星象也不一定。」
皇帝憂心忡忡地緊蹙眉頭:「朕總算是理解了去歲除夕夜宴之上,一塵為何會與驚雲一同胡鬧,斷言說凌駱冰與驚雲八字不合的苦心。他看出朕今年有災厄,自然也能洞明這朝堂局勢。朕一直以來,都小覷了駱冰這個丫頭了。」
姌妃也無奈地輕嘆一口氣:「這孩子一直以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囂張習慣了,沒想到竟然會聯手夏紫纖,做出這樣有城府的事情來。當夏紫纖招認,毒藥是駱冰給她的,妾身還真的有點意外。」
「若是駱冰僅僅只是嫉恨安生倒是好了,怕只怕,唉......」皇帝緊蹙了眉頭,咽下了後半句。
姌妃從皇帝這半句話里,就已經琢磨出味道來:「她一個小丫頭,希望我們都是多慮。」
「就因為她只是一個小丫頭,有許多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手腳範圍,所以朕才會憂心。安排夏紫纖進宮,以及夏紫纖進宮之後迅速發展起來的勢力,這都不是她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能夠做的。」皇帝眉心間緊蹙起一個疙瘩,無法舒展。
「她這樣的城府令妾身都覺得不寒而慄。想想這些年裡,她心儀驚雲,經常痴纏著他,形影不離。希望不會有其他的目的。」姌妃隨口道。
「這也是說不準的,當初驚雲從南方尋糧回來,前腳進宮,後腳凌駱冰便如影隨形而至,將喻驚雲拽去陵王府吃酒。驚雲雖然用兵如神,但是他吃虧就虧在這一身傲氣上面,缺少對人心的揣摩與提防。難免給人可乘之機,泄露了實情。」
「凌駱冰現在還關押在天牢嗎?」姌妃忍不住問。
皇帝搖搖頭:「適才睿王進宮請罪,朕小懲大誡,交給睿王帶回去了。這一切還都是我們的懷疑,沒有真憑實據,朕總不能將她一個嬌滴滴的郡主嚴刑拷打。而且,睿王在朝中黨羽眾多,勢力不明,暫時不宜打草驚蛇。一切,等到冷南弦與驚雲凱旋,自然就真相大白。」
姌妃點頭:「也只能如此,免得傷了叔侄情分,而且若是睿王果真有什麼野心,狗急跳牆,現在也的確不是揭開的時候。」
皇帝輕輕地攬了攬姌妃的肩:「這個小丫頭這裡你多費些心思吧。等到叛軍被剿滅的消息傳進京,那養兵之人膽戰心驚,一定會有什麼作為。朕和沈太師,定國侯要暗中調兵遣將,提前有所部署。」
姌妃微微一笑:「後宮里有妾身在,皇上不必憂心。但是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不要太辛苦。看你這兩日臉色都不太好看了。」
皇帝點頭,轉身出了姌妃的寢殿。
冷南弦是在三日後迴轉的京城。
喻驚雲率領大軍,押解著被俘虜的叛軍還在後面。
大獲全勝的捷報進京之後的第二天,冷南弦的馬車就在晨曦之中進了京城,帶著風塵僕僕的匆忙。
皇帝在密信中對於安生的近況隻字不提,令他愈加擔憂,心急如焚。
他匆匆忙忙地安排好一應事宜,便使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逃離了喻驚雲的眼皮子。
喻驚雲與西涼二皇子布下了一出金蟬脫殼之計,自己依法仿效,大抵喻驚雲知道之後,會氣急敗壞。
鬼醫與馮嫂先行去太師府報平安,然後回葯廬收拾打理,冷南弦馬車徑直來到皇宮,皇帝已經賞了他自由進出皇宮的腰牌,所以看守宮門的御林軍自然不敢攔阻。
他深吸一口氣,呼出一身的疲憊,盡量讓自己顯得精神抖擻,心裡按捺不住的激動。
皇帝聽聞回稟,說是冷南弦回京,立即散了朝會,在御書房裡接見。
冷南弦將其中經過重新仔細地回稟於皇帝知道,連同審訊結果。
對方做事情極其嚴密,前來傳達命令接洽之人全都帶著面具,手持令牌,身份神秘。他和喻驚雲審訊了所有的叛軍將領,一無所獲。
可見,這一次剿滅的叛軍怕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對方應當還另有親信軍隊。
兩人密談了將近一個時辰,已經是正午,冷南弦如坐針氈,數次欲言又止。
皇帝終於開恩開了口:「安生姑娘她在宮裡這些時日,出了許多事情。」
冷南弦的一顆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怎麼了?」
皇帝欲言又止,不知道從何開口:「她前些時日中了毒,如今還一直沒有蘇醒。」
冷南弦慌亂地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茶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