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男人之間的戰爭
冷南弦一本正經地搖頭,不急不緩:「不對,我所有的心思全在安生身上,別人不值得我花心思。」
「你!」喻驚雲有氣沒地兒撒,指著冷南弦的鼻子:「安生是瞎了眼睛么?」
「喻世子專程前來,就是為了來撒氣的么?我將所有功勞全都留給你,功成身退,你還不領情。」
「我是來找氣生的。誰稀罕什麼功勞?」喻驚雲忿忿不平地一屁股坐下:「本世子今天中午不走了。」
這是提前報飯。
冷南弦「嗯」了一聲:「我讓馮嫂多做兩個菜,燙一壺好酒。」
喻驚雲輕哼一聲:「酒就不必了,我怕喝多了忍不住揍你。」
「這是我和安生的喜酒。」冷南弦冷不丁地捅了一刀子:「可以賞臉喝一杯。」
喻驚雲面色倏忽間就有些白,眸光從冷南弦的身上,跳躍到安生這裡,然後一聲冷哼:「本世子爺允許了嗎?」
冷南弦毫不相讓:「安生已然答應了。」
喻驚雲微微勾起唇角,變作冷笑:「如今誰不知道安生是我的世子妃?就連皇上那裡都是這樣認為的。只要我一日不吐口,你冷南弦想娶安生是不可能的。
冷南弦,我勸你,從今日起,在本世子爺面前好好地夾起你的尾巴來,對本世子爺客氣一點。否則,即便是小丫頭上了你的花轎,本世子爺一樣將她從花轎里拽出來。看咱們誰能耗得過誰?」
冷南弦看一眼安生,好像真的被威脅到了。畢竟,搶親這種事情真是喻驚雲能幹得出來的。
看來,自家師父是真的睿智,提前讓他明白了有一句話,叫做:該出手時就出手。
冷南弦悠閑地道:「我也不是很著急,大不了,等到我和安生兒女成群,足可以對抗你喻世子的時候,我們再大婚。就是可惜,你喻世子寧肯耗上一輩子打光棍么?」
喻驚雲「噌」地站起身來,指著冷南弦:「小丫頭,你看到了吧,這個男人為了你,就連向著本世子爺低頭都不願意,還能信得過么?」
安生已經聽出了喻驚雲話里的含義,這個一向執拗的男人是打算放手了嗎?
這些時日里,他的執拗與痴纏令安生有些害怕,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在面對他的時候,無話可說,生出許多尷尬來。
可偏生,他對自己是真的好,又令自己恨不起來,有些負疚感。
突然間,喻驚雲說出這樣一席話來,雖然是怒氣沖沖,對著冷南弦照樣橫眉怒目,但是,一剎那間,安生壓在心裡的擔子輕了。
她沖著喻驚雲眉開眼笑:「他的話的確過分,你不要往心裡去。這般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大柿子,怎麼可能一輩子光棍呢?總是要有那麼一兩個眼神不太好的姑娘。」
喻驚雲一愣,然後又抬手指著安生,氣得臉色漲紅:「好,好,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冷南弦得了便宜賣乖:「我與喻世子可不是一家人,可我葯廬的門還不是一樣快被你踏破了?浮生樓你怕是都沒有跑這麼勤過。」
喻驚雲咬牙切齒地恨聲道:「冷南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這張臉究竟有多麼欠揍?本世子忍了你許久了。」
冷南弦輕輕地「嗯」了一聲:「彼此彼此。」
喻驚雲一雙鐵拳握起又鬆開,復又握起,青筋直冒,忍了又忍,一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冷南弦的衣領:「我實在忍不住了,不好生打你一頓,我心裡的這口氣終究是咽不下!走,我們再去打一架!」
馮嫂應當是一直支楞著耳朵在聽,立即握著勺子從廚房裡出來:「喻世子這樣有點勝之不武吧?你若是想要比試拳腳,自然有我。」
喻驚雲不屑地輕哼一聲:「讓一個女人護著你,冷南弦你可真夠出息的。」
冷南弦厚顏反唇相譏:「這種被女人護著的滋味,喻世子怕是嘗不到了。」
喻驚雲一聲不屑冷笑,拽著冷南弦的袖子一路往後院里去。
「今日給你留個面子,不讓你在小丫頭跟前丟臉。」
安生不禁駭了一跳,喻驚雲一掌下去能劈開一塊石頭,讓冷南弦跟他打,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
她著急忙慌地跟上去,被千舟攔住了:「公子與喻世子早就打過一架了,喻世子會手下留情的。」
「手下留情也不行!」安生急得頭上冒汗。
「我家公子說,不讓喻世子出了心裡這口氣,他一直惦記著你,他提心弔膽的更難受。」
「這都什麼啊?」安生急得語無倫次:「還有上趕著挨打的?」
千舟莫測高深地道:「上次就是兩人打過一架之後,喻世子才鬆口。有的時候,男人之間,就是要靠拳頭才能解決問題。」
安生覺得千舟這純粹就是謬論,荒唐,滑稽。
她一把推開千舟,跟過去,一進後院,便有些傻眼。
兩個大男人就像街上的小潑皮那般,擰成了麻花,在地上滾了一身的土。
一個是雲端高陽的公子如玉,一位是狂傲清高的侯門世子。
一個放下了架子,一個放下了手中的劍。
安生不了解這種男人之間處理事情的方式,只知道,這樣的場景,他們怕是真的不想讓自己看到。
所以,安生識趣地悄悄退了出來。
她徑直進了廚房,問滿心忐忑的馮嫂:「現成的,雞鴨魚肉什麼快?」
馮嫂並不懂她的意思,一指水盆里,有剁好的漂了血水的雞塊。
安生利落地架鍋上灶,烹起熱油,剁好的泡椒,蔥姜蒜,花椒,一股腦地丟進熱油里,立即,一股濃郁的泡椒香氣順著打開的窗戶,飄飄忽忽地進了後院。
雞塊煸炒好,上了色,剛剛續好開水,喻驚雲已然第一個從後院里出來,提著鼻子聞:「小丫頭,做的什麼好吃的?」
安生沉著臉,沒好氣地一聲輕哼:「這樣大的肝火,喻世子委實不適合再吃辛辣的東西!」
喻驚雲訕訕地摸摸鼻子:「已經降了火了,以後不發火了。」
「確定?」
喻驚雲討好地笑,牽動了唇角處的傷口,情不自禁「嘶」了一聲。
安生一丟手裡的勺子,解氣地道:「活該!」
冷南弦回自己房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方才出來,安生已經拎了藥箱,在幫喻驚雲擦嘴角上的傷,一邊抹一邊恨恨地數落:「你也真夠笨,怎麼就一拳打在這裡,再往上一點,朝著眼睛,打一個烏眼青更好看。回頭三軍將士問起來,看你這樣出息的事情怎麼跟三軍將士說。」
喻驚雲一聲冷哼:「小丫頭,不待你這樣偏心的。平心而論,我喻驚雲可比他對你好多了。你不心疼也就罷了,如何還嫌我笨?我那是手下留情!要不我專門朝他那張最風騷的臉上招呼,把他揍成豬頭。沒了那張禍國殃民的嘴臉,看他還怎麼勾引你?」
安生抿著嘴笑,翹著指尖輕輕地揉:「師父大抵與你是一樣的想法。」
喻驚雲一愣,然後眉開眼笑:「他怕我這張風華絕代的臉魅惑了你么?所以就下這樣的黑手。」
安生壞笑著杵了他唇角淤青一把:「讓你清醒清醒。」
喻驚雲誇張得「嘶嘶」喊疼。
冷南弦抿緊了唇,上前一把奪過安生手裡的葯:「讓我給喻世子抹。」
喻驚雲「噌」地站起身來,避之唯恐不及:「誰稀罕你?」
冷南弦依舊面如冠玉,看不到什麼傷,看來喻驚雲果真是手下留情了。他望著喻驚雲,淡然道:「我稀罕你。」
喻驚雲冷不丁地就打了一個寒戰,滿臉驚悚:「冷南弦,你什麼時候這麼會噁心人了?」
「喻世子不是說,讓我以後對你好一點嗎?」
喻驚雲氣咻咻地張口想辯駁,猛然牽動了唇角的傷口,一手捂臉,一手指點著冷南弦:「適才幹仗的時候咋就不見你對我客氣?本世子我對你手下留情,你倒好,我都撒手了,你還朝我臉上招呼,真陰險。」
冷南弦抿抿唇:「這架是你開始的,所以我來結束,挺公平。」
「公平個屁!」喻驚雲暴跳如雷:「我告訴你,冷南弦,世子爺我現在更窩火了,你想娶安生,門都沒有!」
冷南弦面上平靜無波,只有唇角還殘留著一絲笑意:「喻世子消消火,彆氣壞了身子。」
他突然又軟下來的聲調,令跳著腳叫囂的喻驚雲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馮嫂端著飯菜過來,熱氣騰騰,冒著令人垂涎不已的香氣。
冷南弦吩咐千舟:「好生伺候著喻世子,好茶好菜好酒,務必讓喻世子吃好喝好,滿意為止。」
喻驚雲沖著他翻了翻眼皮。
他拉起安生的手,溫柔地道:「去幫我擦藥。」
「你傷到哪裡了?」安生眨眨眼睛。
冷南弦緊握的手不放:「身上。」
徑直拉著安生去了後院,氣沖沖地踢開門,將安生甩進房間里,然後拴上門,一氣呵成。
安生剛扭過臉,冷南弦已經開始寬衣解帶,指尖一勾,腰帶便散開來。
「你......」安生通紅著臉,想表示抗議,卻見冷南弦身上竟然有好多青紫,情不自禁就蹙了眉頭:「喻驚雲如何下手這樣重?」
冷南弦清冷著一張臉:「可我適才分明只看到你在心疼他。」
「......」
他這是吃醋了?安生心裡在敲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