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在吳家管事

梁綠珠點著頭，想起這山邊上百來畝地都是吳家的，吳修遠來這邊清點東西，倒也不稀奇了。

「對了，姑娘這麼晚了，你還在山裡頭幹什麼？」栓子扭頭看向梁綠珠，只見得梁綠珠身材嬌小，很是琢磨不透，這麼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她爹娘怎麼忍心讓她這半夜還在外頭好晃蕩。

「打鳥。」

「打鳥？」梁綠珠平靜的回答，卻換回來了栓子猛的一陣驚呼，梁綠珠心中一跳，被栓子這一驚一乍的樣子給嚇著了，忽的，又聽見栓子樂呵呵的一笑：「姑娘，你就別開玩笑了，姑娘家在閨閣里綉繡花就成了，幹什麼這半夜在外頭打鳥，再說了，這半夜，鳥都會巢，哪兒打去。」

梁綠珠搖著頭，不置可否，總算是到了目的地，因為梁綠珠特意跟栓子交代過，所以，眼下，栓子也沒敢開口說話，只是閉緊了嘴巴，守在一旁。

吳修遠早就注意到梁綠珠的背簍了，剛剛光線暗淡，他也不太看得清楚，眼下，利用這強烈的光線，他總算是看到背簍里裝的居然全是鳥。

再看梁綠珠，她聚精會神的拉著彈弓，短短時間內，繼而連山的石頭往樹梢上攻擊去，接著，又是接二連三的鳥兒往地上落。

吳修遠幽深的眸子里掠過一絲詫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梁綠珠竟有這麼好的身手！

待梁綠珠已經在地上撿鳥兒了，他還沒有回神過來。

「啪啪啪。」栓子忍不住大力的拍著巴巴掌，原本她以為梁綠珠只是與他說笑的，此時，他竟也忍不住的豎起了大拇指，誇道：「姑娘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

梁綠珠眼見著他誇張的表情，忍不住的搖頭笑了笑，栓子湊過來幫她撿，待看到背簍里裝了那麼多斑鳩之後，他忍不住道：「姑娘，你居然打了這麼多？那可怎生是好，根本吃不完啊。」

「明日有市集。」梁綠珠笑著，吳修遠已經將背簍背上了，迎著梁綠珠詫異的神色，他乾咳道：「路滑，再摔一跤，沒法回去。」

梁綠珠知他怕黑，只道他怕油燈被摔了，他又得摸黑，可轉而一想，油燈根本就沒有在自己手上啊。

難不成是怕她腳程慢了？

「走吧。」吳修遠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已然往前面走了。

梁綠珠看著他單薄的背影，栓子那話癆適時的開了口：「你就讓他背吧，今天要不是看在你這煤油燈的份兒上，咱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的去呢。」

這打趣的話語，隨著吳修遠的一個眼神，戛然而止，梁綠珠忍不住去猜測著吳修遠和栓子的關係。

「這是要拿到集市上去賣的？」走了一會兒，他悠悠的開了口。

其實，梁綠珠一直都在看著他，只擔心他扛不住，畢竟他的身體不舒服，此時，聽見吳修遠跟自己說話，一時半會兒竟還沒有回過神來，微微一愣，他連忙點頭：「可不是嗎？也不知道這樣的野味兒好不好賣。」

「送到吳府吧。」吳修遠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

「啊？」梁綠珠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微微停頓，有些泛難道：「可是，這些斑鳩很多都讓我給打死了，我倒是看到有人往吳家送野物，只不過，那些可都是鮮活不已的，我這可比不上人家的。」

「我讓你送過來，自然也就有人收。」吳修遠眉頭一皺。

梁綠珠一聽，這可是個好事兒，不由和他湊近了一些，好奇道：「你是在吳家當管事兒的？」

「嗯。」吳修遠微微沉凝，終是從鼻子里輕輕地應了她一句。

不曾想，這時候，栓子卻是『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梁綠珠困惑的看向栓子，不解他是何意。

「明日早早的送過來，你送多少，咱們收多少。」

原本以為栓子會說點什麼，不曾想，他竟是順著吳修遠的話說了下去，看來，吳修遠也並沒有跟自己開玩笑吧。

不知道為何，梁綠珠心中竟下意識的有些信任他，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沒有告發自己吧。

「那行，明日我就不去集市上賣了，我直接去后廚，就報你的名諱？」梁綠珠探究的看向吳修遠，待見得吳修遠沖她點頭，她終是鬆了一口氣了。

吳修遠將她送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梁綠珠燒了一鍋熱水，將斑鳩放在鍋里打整，等所有的斑鳩都打整出來的時候，張家已經傳來了公雞啼鳴的聲音了。

梁綠珠將鍋清洗出來，忙煮了三隻斑鳩下鍋，準備多給周氏燉一下，晚些時候就燉的軟和了。

此時，柴房裡隱隱的傳來了梁雙喜的大叫聲，梁綠珠一驚，趕忙過去查看，見得梁雙喜睡的香甜，原是做噩夢了，梁綠珠不由笑了笑。

她在灶下看火，一不留神，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肩膀上一陣重力壓下來，她猝然睜開眼睛，只見得周氏正擔憂的看著她。

梁綠珠睡意朦朧的看著周氏，腦子裡有片刻的閃神，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她忽的從灶下坐了起來，驚道：「娘，你醒了？」

此時，天還麻麻亮，天色尚早，周氏以往雖是起的早，卻也不如今天這般早。

周氏嘆息了一聲，頗有些責難道：「你還說呢，一宿沒睡？」

梁綠珠撓了撓頭：「半夜起來的，不礙事兒，娘，你聞聞，我給你燉了斑鳩湯，對了，一會兒再加一點藥材進去，保證大補。」

周氏自然是聞到了肉香味，只是，想到梁綠珠的行徑，她又是覺得心疼。此時，她看著梁綠珠，不無酸楚道：「娘知道你一心為娘，可，可也不能這半夜不睡覺啊，我起初還沒在意，後來當真出來一看，你知不知道，娘有多麼的心疼啊。」

周氏言語之間已經在抹眼淚了，梁綠珠看著，心中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能感覺到周氏當真在擔心她，起身，將鍋蓋打開，一股股斑鳩香味兒傳了過來，梁綠珠忍不住大力的吸了吸鼻子，這時候，又是往鍋里放了些鹽巴。

「珠兒，你上哪裡弄的這些。」周氏發現，她竟叫不出名兒來，隱約覺得，應該就是鳥。

「這是斑鳩，上次我烤回來的就是這個，用彈弓打的。」

梁綠珠齜著牙齒，笑了笑。

彈弓打的？一時之間，周氏整個人的面色變的有些難看起來，她哭喪著一張臉，哽道：「黑燈瞎火的，你能上哪裡打，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就告訴為娘吧。」

梁綠珠怕她當真哭起來，要知道，現在天還沒有亮堂，周氏要是這麼哭起來，那一定是格外嚇人的。

「不用擔心的，娘，我帶了油燈，而且，下雨天的晚上樹上棲了一堆堆，很好抓的。」

周氏眉頭一皺，見她衣服乾淨，也不像是爬過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