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她認輸

梁綠珠本想收拾完東西就趕緊回去，路上也好問問吳歧的想法。

畢竟，做人不能那麼自私，她不想耽誤了他。

可這才剛剛把東西收拾好，梁大海就回來了，還是一副心驚膽顫的模樣。

「這麼快就回來了？」才剛剛問出來，周氏就覺得不對勁兒了，梁大海的面色十分的不正常。

「楊鐵牙死了，被人戳破了喉嚨，流了好多血。」梁大海有些驚魂甫定的說著話，一邊又往屋子裡走。

他平日里倒是喜歡跟楊鐵牙嘮嗑，畢竟誰不喜歡那逢迎人的？可這才剛出門就聽說這事兒，他就有種活見鬼的晦氣感！

「楊鐵牙死了？」周氏也是有些不信，平日里她就不喜歡梁大海跟楊鐵牙這種人靠的太近，可忽然之間發生了這事兒，她也覺得驚訝。

「是呀，有人還說，似是見到他跟李如意拉扯，指不定就是李如意給殺的呢。」楊鐵牙稍微緩和了一陣，一步步的朝著屋子裡走來，又問梁綠珠道：「那李如意不是在羅家出息了，怎麼轉眼又跟楊鐵牙糾纏上了。」

此時，梁綠珠正好將碗筷收拾出來，下意識的和吳歧對視了一眼，終是扭頭叮囑梁大海：「爹，為了若谷，你也少過問這些事兒。」

「少過問，是要少過問，你是不知道那楊鐵牙的死狀，那叫一個凄慘的，要當真是李如意殺了他，興許也是因為他占人家李如意的便宜！」

梁綠珠沒有一皺，淡淡的瞟了楊鐵牙一眼，這才拉著吳歧出門。

回去的路上，吳歧忽然笑了一聲：「怎麼，還在想李如意的事兒，其實，很多事兒，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還在替她惋惜？」

梁綠珠搖頭：「你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更何況，我又能如何。倒是你。」

「我？」吳歧一愣：「我能有什麼事兒，只要沒有人傷害你，那便什麼都好，我們就簡簡單單的過我們的小日子就好。」

梁綠珠終是猶豫：「男人都想有自己的一番作為和事業，你就？」

不等她問完，吳歧忽然伸手拍了她的腦門心子一下：「想什麼呢，我早說了，我心中只有你。」

「可是。」梁綠珠還想說點什麼，吳歧忽然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沉聲道：「休息休息，偷偷的幹了那麼多活兒，也不跟我說上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那麼久不見。」

梁綠珠越發無語：「那麼久？能有多久，吳歧，你是不會算數嗎，才幾天？更何況，就你這身板，我跟你說了能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能下地幫我幹活兒嗎？」

就吳歧這種貴公子下地幹活兒，她只要稍微想上一想，心裡就怪異的很啊。

「我什麼身板，梁綠珠，你說話可不能昧著良心，我這樣的身板，難道還不夠讓你滿意？」吳歧也是氣不到一處來，要是說他別的，他倒是無所謂，她居然懷疑起了他這身板，這可不就是存了心眼兒的瞧不起人嗎？

梁綠珠面色一紅，明明自己可不是那種純情易哄的小姑娘，可被他這麼一說，她的心，居然還會砰砰直跳。

誠然，仔細一想，吳歧有這樣的委屈，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畢竟，當初自己可是看了他全身的，他渾身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沒有肉的地方就沒有肉，這樣的身材，即便是放在了現代，那也是少有的黃金身材才能比得上的。

「你，你胡說什麼，你今天過來唱的這一齣戲，不也沒有跟我商量過嗎？」

帶著一絲心虛，梁綠珠趕忙補充了一句。

吳歧乾咳：「這求娶的事兒，本就是男人該上心的，無端讓你操什麼心。」

「你怎麼知道我會同意。」帶著一絲不甘，梁綠珠反問。

她發現，她就是不想讓他這麼好過，就是不想順著他。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在想些什麼，我都知道。」吳歧垂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溫柔。

梁綠珠原本還想跟他說點什麼，可一對上他這眼神，倒是沒了想跟他鬧架的心思。

誠然，她發現人長得好看果真是很有用的，比如現在，她就這樣盯著吳歧的臉龐，都有種要無法自拔之感。

許是這兩日太累了，後來，她竟然直接在吳歧的肩膀上睡過去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她的人已經在鋪子里了，下意識的睜眼想找吳歧的身影，可如今天才麻麻亮，鋪子中也就只有她一個人。

她不由苦笑，這些時日以來，自己倒是越發矯情了。

只是，稍稍見不到他，有時候還會有些落寞，她忍不住去想，興許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滋味兒吧。

總體而言，這種滋味兒也並不糟糕，至少惦記一個人，是甜蜜的！

『咚咚咚』

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梁綠珠趕忙起來，以為是吳歧來了，她還有些雀躍。

但很快她又反應了過來，吳歧素來不會打擾他休息，即便是來了鋪子上，也不會警醒她，更何況還是這麼早。

「誰？」帶著一絲冷然，梁綠珠沉沉開口。

屋外一片平靜，直到梁綠珠以為剛剛的敲門聲不過是自己的幻覺時，屋外忽然又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我。」

是李如意！

這聲音梁綠珠自然熟悉無比，只是，她如何也沒有想到，李如意會來找她。

「有事兒？」淡淡的問了一句，她想，李如意也該清楚，自從她當初做出那些事情開始后，他們之間就沒了淵源。

如今，立場不同，她也沒有必要來找她。

屋外隱隱的聽到了一陣啜泣聲，很快，李如意的聲音再次傳來：「綠珠，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也更加不想見你，殺了這麼多人，其實，我最恨的，還是你。」

梁綠珠不語。

因為她和李如意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如今的李如意已經不是當初的李如意了，她被羅子陽變成了一個瘋子，一個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的瘋子！

「有這個閑工夫跟我說這些，好好想想你未來的路。做了那麼多惡事兒，你就沒有一點後悔？」

其實，她早有直覺，知道一切事情定然是跟她有著關聯，可畢竟她不會以為自己能叫醒一個愛裝睡的人，也更沒有必要參與她的事。

「你看到我今時今日，你是不是很得意，對，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覺得得意，畢竟有那麼一個人，妄想打敗你，結果自己最後卻輸的最慘，那是一個多麼好笑的笑話。」

「梁綠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恨我竟然和你生在一個地方，我恨我竟然連你的影子都不是！」

屋外傳來了長長的呼氣聲，梁綠珠本不想跟她多說，可終究還是說了一句：「你的心裡很清楚：梁綠珠不會！」

不管是本尊還是她，都不會恨，她們都只會同情李如意，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男人，將自己折騰到這個地步，那未免是一個讓人痛苦的記憶。

「你為什麼會不得意呢？畢竟，我費勁了心思，都沒有拿回羅子陽的心，我做了那麼多的事兒，變的不幹凈了，你居然！」

「我想你來，不是為了說這些的！」梁綠珠終於還是打斷了她的話，她知道李如意的性子，若是當真不認輸，還想跟她計較，必定不會過來跟她說這些話。

「綠珠······這些天來，我時常會懷念過往的事情，我忍不住去想，如果，我沒有被大少爺認錯，我們的日子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平靜。」李如意吸了一口鼻子，繼而苦笑：「當然，我知道不可能了，我做了那麼多不可挽回的事情，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娘是無辜，看著他們無人照顧，我於心不忍。」

梁綠珠沒有說話，想回她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可話在喉嚨眼上打了幾轉，終究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李如意說的沒錯，李叔李嬸兒是沒有錯的。

『砰』外頭忽然傳來了一個劇烈的響動聲，像是有重物猛的落到了地上，梁綠珠心裡多了一絲擔憂，很快就聽見李如意道：「綠珠，我給你跪下了，就看做當初我們真心相待，親如姐妹，你可不可以幫我照看我爹娘，我知道我沒有退路了，進了大牢，就再無出來之日。」

雖然，梁綠珠本就不是一個心腸軟的主兒，可聽著這話語，心裡也有些觸動。

那原本屬於本尊和李如意的記憶漸漸地在腦海里浮現，她不由的想起了很多事兒。

如果回到過去，恐怕本尊也不會願意看到這一幕吧，畢竟那傻姑娘跟李叔李嬸兒的關係，也是不錯的。

「綠珠，我求你了，你就不能答應我嗎，就算我錯了，不該跟你爭東西，我給你道歉了還不成嗎？」李如意心急如焚，話語中也多了一抹急切。

「好自為之吧。李叔李嬸兒，我以前是上心的，往後，也一樣。」梁綠珠淡淡的回了一句。

屋外傳來了一陣啜泣聲，良久，終是聽見李如意帶著鼻音的一句：謝謝。

之後，又是一陣腳步聲，她知道，李如意該是走了。

梁綠珠再無睡眠，起來收拾了東西，又熬了紅薯粥，待天一亮堂，吳歧和小木匠都來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驚天大消息：殺害楊家一門的人投案自首了！

當然，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