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名的紈絝子弟
烈日之下,那張含著戲謔的臉一下落入謝琅華眼中。
那瞬間,謝琅華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人雙手擁著她的腰身,她跌入那人的懷抱之中,那張臉就在她咫尺之處,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那張臉細白如玉,縱然離得這麼近,卻依舊如凝脂一般,沒有一絲毛孔,他的眉眼竟好似盛開在三月的桃花,明明是一個七尺有餘的男兒,卻是男生女相,長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逃之夭夭灼灼其華,用在他身上就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王玄生的是洒脫俊逸,氣質超塵。
而他則是容色傾城,冠絕天下。
他看著謝琅華,嘴角一勾:「嬌嬌若是願意這般投懷送抱,不若今晚隨我歸家,我們來個共度良宵。」
他一笑傾城,說出的話卻是恁的放蕩。
「大小姐。」春桃狂奔而來。
謝琅華眉頭一蹙,堪堪從他懷中退了出來。
那人望著空落落的手,眉眼一彎,又是一笑,不過帶了些許遺憾,涼涼說道:「嬌嬌真是無情,我方才習慣了這軟香溫玉,如今驟然棄我而去,真叫我好生寂寥。」
灼灼日光之下,他穿了一襲水墨華渲染的袍子,白灰相見之間生出一種難以觸及的高貴,如墨一般的長發只用一根通體碧色的發簪固定在腦後些許,其餘的盡數散落在肩頭,妖嬈至極,卻又風流無邊。
謝琅華當下便知道站在她面前的這人是誰了。
如此妖嬈,如此風騷,如此放蕩,唯有崔家郎君,崔慍。
崔家僅次於王家,也是當之無愧的鐘鳴鼎食之家,而崔慍的名聲也僅次於王玄,不同與王玄的聖名,崔慍留下的是一個放蕩不羈的名聲。
謝琅華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神色隨即恢復如常,她嘴角含笑,對著他盈盈一福:「多謝崔家郎君救命之恩,謝氏琅華日後定當圖報。」
春桃跟著謝琅華盈盈一福。
崔慍當下便笑了,這小小女子明明方才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見她並未見過他,可不過片刻,她便知道了他的身份,莫不是他的艷名已是人盡皆知,這可真是叫他不勝欣喜呀!
他隨意揮了揮衣袖,笑眯眯的看著謝琅華說道:「好說,好說,琅華若是願意以身相許便是最好不過了。」
當下謝琅華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然,她還沒有開口,春桃便對著崔慍大聲說道:「這位郎君,我家大小姐早已定親,這樣的話萬不可隨意亂說。」
崔慍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頓時做出一副悔恨至極的摸樣,握著胸口說道:「是崔某的不是,沒有早些遇見琅華,琅華若是願與我私奔,我定當捨棄一切,只願與琅華攜手相伴。」
這不過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崔慍便做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摸樣,看得謝琅華驟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總算知道崔慍為何會落得這樣一個名聲。
如此一個處處留情的人,真叫人不喜。
「琅華從未此願!」謝琅華說著,拉著春桃便走。
春桃瞥了一眼支離破碎的馬車,一臉驚恐的說道:「大小姐這可如何是好,眼看賞花宴便開始了,這可是王后親自設宴,我們若是遲到了,這可如何是好?」
難免王后不會怪罪下來,連累整個定遠侯府。
謝琅華四下掃了一眼,只見早已沒了謝瑤華的身影,她已然斷定,馬車的事定然是她們做了手腳,不然謝瑤華怎會未卜先知一般,不與她同乘一輛馬車。
就在那時崔慍湊了過來,他出聲問道:「琅華也是要去宮中參見賞花宴的嗎?」
謝琅華還未來得及回答。
便有一個宛若天仙一般的女子,從她面前走過,面上與崔慍有幾分相似,站在崔慍面前,出聲說道:「大哥,眼看賞花宴就要開始了,你準備磨蹭到幾時,這英雄救美,你已然做了,還要如何?」
原來是崔慍的妹妹,崔錦。
崔慍看了崔錦一眼,笑著對謝琅華說道:「眼看賞花宴便要開始了,正好我們也要同去,如此順路,琅華若不嫌棄,便乘我們的馬車同去吧!」
崔錦見崔慍如此殷勤,自然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當下看著謝琅華說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嬌嬌?便隨我們同去吧!」
說著,她淡淡的掃了崔慍一眼。
眼見時間耽擱不得了,謝琅華沒有沒多做推辭,她微微一笑,對著崔錦盈盈一福,輕聲說道:「我乃定遠侯府之女謝琅華。」
崔錦看似比謝琅華稍稍小了那麼一些。
她溫和一笑:「原來是謝家姐姐呀!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上車吧!去晚了便不好了。」
「好。」謝琅華點頭說道,跟著崔錦之後上了崔家的馬車。
待她與春桃上去之後,崔慍才上了馬車。
到底是日常撩妹高手,舉手投足間盡顯紳士風度,當真迷人。
這些年趙氏處心積慮的敗壞謝琅華的名聲,如今的謝琅華更是聲名在外,上了馬車,崔錦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謝琅華。
她眼中帶著打量,帶著審視,只覺得謝琅華舉止得體,性子好似寡淡了一些,並不似傳聞那般囂張跋扈。
崔錦著了一襲碧色輕紗長裙,如謝琅華一樣,並沒有多做裝扮,頭上也不過裝飾了幾支素簪。
可見她們都是明白之人。
也是,以崔家的身份與地位,自然不屑與王族聯姻,司馬家坐擁這大燕的江山也不過十數年,在這些公卿氏族眼中,縱然他們如今已經尊貴無極,可不過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叛逆之人,氏族之家一向清高出塵,怎屑與他們為伍。
大王曾數次表露出先與王家,崔家,還有陳家聯姻的意願,皆被他們駁了去,大王縱然心有怒氣,卻也不敢發作出來。
他不過坐擁江山十數年,而這些氏族之家皆是苦心經營了數百年之久,歲月更迭,朝代變遷,從不曾沒落半分,盤根錯節的勢力,早已滲透整個天下。
所以大王苦心培養了一批新權貴,為的便是制衡這些氏族之家,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這些氏族之家的勢力。
謝琅華心裡明了,說句大不敬的話,不論是王家也好,垂家也罷,還有陳家,只要他們想要推翻司馬一族,不過是抬手之間的事,氏族沒有野心嗎?
他們也是有的,只是他們更加愛惜自己的名聲,便如羽毛一般細心呵護著,所以在不觸及他們的底線之時,他們是斷然不會出手的。
王后把這些真正的名門之後喚過去,也不過是充充場面而已。
便是她想,這些氏族也是不屑的。
春桃從馬車上摔下來,衣裙被劃破了,崔錦便讓春桃換了一身她婢女的衣裙,春桃穿了倒也十分合身。
幾個人坐在馬車裡,崔錦與謝琅華皆不是多言的人。
可恨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崔慍簡直視崔錦與春桃乃無物,單手支著頭,雙目火熱的看著謝琅華,幽幽嘆了一聲:「方才的救命之恩,琅華還能以身相許報之,如今我又對琅華施與援手,免整個定遠侯府之難,不知琅華準備如何報答呀?」
說著,他沖著謝琅華拋了幾個媚眼。
崔錦素手遮面,一臉嫌棄,當下看都不看崔慍一眼。
謝琅華脊背挺直的坐著,絲毫不懼崔慍的眼神,一旁的春桃,朝崔慍飛了幾記刀眼,面上不悅的很。
如此放蕩之人怎會出自世家,真真辱沒了世家的名聲。
謝琅華淡淡一笑,朝崔慍看去,慢悠悠的說道:「這有何難?郎君這般多情,指不定那一日便會做了花下亡魂,到時我救郎君一命也就是了,也好還了這救命之恩。」
崔慍嘴角一抽,生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倒是崔錦方才還帶著疏離,如今看著謝琅華卻是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倒是親近不少。
她就見不得兄長這副摸樣,可偏偏這世間女子,見了他皆邁不動腿,拜倒在他的調笑之下,讓她深感挫敗。
如今總算見他挫敗一次,感覺甚好。
「琅華冒犯了!」謝琅華也深覺此話不妥,可她著實不喜歡崔慍,便直言無諱的說了出來,豈料說完之後,又很是後悔。
終究是他救了她一命,這恩情她不得不承。
「那裡?本就是兄長他出言冒犯在先!」哪知崔錦竟毫不在意,挽著謝琅華的手親切的說道。
倒叫謝琅華極不適應。
「已經到了,請公子,小姐下車。」就在那時,崔家僕從的聲音響起,馬車停了下來。
崔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琅華,依舊嘴角含笑,縱身跳下馬車,伸手將崔錦扶了下去。
間隙,春桃跳了下去,朝謝琅華伸出手來。
哪知,崔慍也對謝琅華伸出手來,且花枝亂顫的看著她,笑的傾國傾城,令人眼花繚亂。
「多謝。」謝琅華輕聲說道,扶著春桃的手跳了下來,將崔慍晾在一旁。
崔慍看著自己細白如玉,骨節分明,明明十分迷人的手,不由得的撇了撇嘴。
往日無往不利的招數,今日竟然失效了。
可恨,當真可恨。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拒絕他,且還是一個長相很是舒坦的小美人,這叫他如何受得了。
崔家的馬車上是有族徽的。
馬車剛剛在宮門口停了下來,便有宮人迎了上來。
「奴等見過崔家小姐,賞花宴就要開始了,請小姐入宮。」幾個宮人對著崔錦盈盈一福。
崔錦扭頭看了一眼謝琅華笑著說道:「謝家姐姐,我們走吧!」
「好。」謝琅華點頭說道,跟著崔錦身旁。
崔錦扭頭看了一眼崔慍:「多謝大哥相送,我已經到了,大哥也回去吧!」
王后辦的是賞花宴,又不是賞草宴,崔慍自然不在相邀之列,他不過是來送崔錦的。
崔慍望著崔錦與謝琅華的背影,勾唇一笑,眼波一沉,好一個謝琅華果真有趣的很,他日,他定要她拜倒他的無邊魅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