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差
眼見謝琅華就要畫好,她又吩咐春桃去多摘一些茉莉花來。
春桃摘了好多,遞給謝琅華之後,看著她拿著茉莉花在畫紙上塗塗抹抹,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她擰著眉頭問道:「大小姐這是在做什麼?」
她雖然不懂畫,可看著謝琅華所作的畫,也知不過尋常,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幾片綠葉,幾朵白花,就是大小姐說上了天,她也覺得沒有什麼好看的。
謝琅華抬頭看了一眼春桃,笑著說道:「無它,給我的畫做個記號罷了,萬一有人和我一樣都畫的茉莉花,也好區別出來。」
說著,她拿起畫好的畫,放在日光下,輕輕吹了幾口氣。
待顏料幹了之後,小心翼翼的卷了起來,扭頭看著春桃說道:「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走了幾步,謝琅華忽然對著春桃說道:「回頭給我做一個茉莉香包。」
春桃點了點頭,茉莉不過是尋常的花,也就是舉手之勞的事罷了。
等謝琅華回到畫舫的時候,別的貴女都到了,只剩下她姍姍來遲,好在王後娘娘並沒有來,她也算不上失禮。
她一坐下,莫良辰便把頭探了過來,笑著說道:「謝家姐姐,你畫的什麼花呀?」
謝琅華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謝瑤華,只見她又恢復那副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摸樣,總好似旁人欺凌了她一般,她心中厭惡,垂下眸子,扭頭對著莫良辰笑道:「畫了幾朵茉莉。」
「王後娘娘駕到!」就在那時,王後娘娘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畫舫。
「參見王後娘娘。」在場所有人無不起身行禮。
「都免禮吧!」王後娘娘聲音溫和,動作優雅的坐了下去。
「謝王後娘娘。」所有貴女轉身退回座位。
畫舫中央擺著長長的桌案,一看便知用來放畫的。
王後娘娘一一掃過在場所有貴女,輕笑道:「畫可已做好,都拿出來讓本宮看看,前三甲重重有賞。」
「是。」所有人不約而同說道。
由一旁的婢女將畫平鋪在畫舫中央長長的桌案上。
鑒賞畫作之上,自然不用王後娘娘親自上場,宮中的畫師隨即上前,他眼神專註,看的細緻,將所有畫作,按照優劣從新排放了位置。
放在前面的自然是最好的。
因著畫作之上皆有印章,一看便知是誰畫的。
果不其然,謝琅華畫的那副茉莉花被排在了最後。
見此,春桃一臉沮喪,連哭的心都有了。
可謝琅華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摸樣,令得春桃越發悲慟。
「請王後娘娘過目。」拍好順序之後,宮中的畫師什麼都沒有說,只請王後娘娘過目。
他也知道今日是為太子選妃,因此並沒有定下前三甲來,以便王後娘娘根據自己的心意,可稍作調整。
王後娘娘輕輕的點了點頭,由著婢子攙扶,緩步朝擺滿畫作的桌案走去。
在場所有人皆站了起來。
謝瑤華知道謝琅華畫的是茉莉,見她的畫不出意料的被擺在最後,眼中閃過一抹譏諷的笑。
蕭禾眼中也儘是嘲諷。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王後娘娘將所有畫作一一過目,並沒有做任何調整,她十分滿意,看著在場所有貴女,笑著說道:「本宮宣布前三甲,分別是唐婉,宋思微,還有蕭禾。」
這個結果,正是她心中所期盼的結果。
她聲音一落,唐婉,宋思微,還有蕭禾便站了出來,齊聲說道:「多謝王後娘娘讚賞。」
三個人有著如花一般的容顏,出身高貴,行為舉止得體大方,王後娘娘越看越是喜歡,她當下說道:「賜唐婉玉如意一柄,賜宋思微與蕭禾玉鐲一對。」
對於這個早已知曉的答案,謝琅華沒有一點意外,她垂眸一笑,果然所有的一切都與上一世沒有半分差別。
如此甚好!
那麼明日的事也不會變了!
她相信赫連佑不會讓她失望的。
「多謝王後娘娘。」對於這個結果三個人很是滿意,齊聲說道,臉上皆溢出一抹笑來。
「好,好,好……」王後娘娘看著她們三個人,連說數聲好。
時間已經不早了。
王後娘娘稍坐了片刻,便離開了。
一場賞花宴完美落幕。
離開的時候,有人欣喜,有人愁。
一心想要攀高枝的,自然是要愁上一愁的,如願以償的自然是滿心歡喜。
譬如蕭禾表現最為明顯,彷彿她已經是這世間最為尊貴的女子一般,一副趾高氣揚的摸樣,滿目譏諷的瞪了謝琅華好幾眼,只差不顧身份上前羞辱一番了。
謝琅華只當沒有看見一樣,看都不看蕭禾一眼,心中冷冷一笑,如今的高枝,焉知不是明日的煉獄。
今日笑的多歡喜,來日就有多痛苦。
莫良辰抬眸看了一眼蕭禾,扭頭看著謝琅華壓低聲音說道:「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看著就讓人厭煩。」
謝琅華看了莫良辰一眼,慢悠悠的說道:「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謝瑤華跟著謝琅華身後,低低的垂著頭,臉色難看的厲害,大約所有貴女中最傷心的便是她了。
沒有攀上高枝也就算了,還聲名盡毀,落得個被人厭棄的下場,便連蕭陌也當眾與她劃清關係,前路一片渺茫。
她都不知回去以後該如何對母親開口。
「謝家姐姐,你馬車毀了,還與我一道回去吧!」謝琅華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崔錦幾步上前,看著她笑著說道。
她還沒有開口,一旁的莫良辰便張口說道:「你若不嫌棄,也可和我同乘一輛馬車,我送你回去。」
謝琅華看著崔錦與莫良辰,剛要說話。
哪知蕭陌大步走了過來,他溫柔的看著謝琅華說道:「琅華是我的未婚妻,送她回家自然是我的責任。」
謝瑤華就站在謝琅華身旁,可他卻看都沒看謝瑤華一眼。
謝瑤華目不轉睛的看著蕭陌,她凄楚一笑,抬腳上了馬車,再不看蕭陌與謝琅華一眼。
蕭陌已經開口了,崔錦與莫良辰看著謝琅華相視一笑:「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謝琅華對著她們微微揮手。
崔錦已經上了馬車。
莫良辰扭過頭來對著謝琅華說道:「謝琅華,過幾日你一定要來我們府上做客,到時候我下了帖子,你可不能不來。」
同病相憐總是容易敞開心扉。
「好。」謝琅華見莫良辰如此盛情,輕輕的點了點頭。
莫良辰這才上了馬車。
宮門口已經不剩什麼人了,蕭陌大步上前,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輕聲說道:「琅華就讓我送你回家吧!」
崔錦與莫良辰皆以離開,謝琅華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縱然她萬般不願與蕭陌同乘一輛馬車,可她必須趕緊回家,以謝瑤華的性子必會去老太太面前告她一狀。
她可不能任由著她亂說一通。
謝瑤華的任務只是挑起事端,剩下的就交給她了。
在蕭陌的注視下,謝琅華輕輕的點了點頭。
蕭陌今日表現的十分紳士,竟然主動為謝琅華撩起車簾,若非謝琅華有意避開他的手,他還想把她扶上馬車。
春桃坐在車夫旁邊,車廂內唯有蕭陌與謝琅華兩人。
兩人皆沉默不語,氣氛很是尷尬。
對於蕭陌,謝琅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琅華,請你信我,我的心中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忽的,蕭陌抬起頭,滿目深情的看著謝琅華,將沉默打破。
謝琅華看著他這副摸樣,胃中一陣翻騰,險些一口吐在他臉上。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緩緩的垂下頭去,彷彿還在置氣一般,再不看蕭陌一眼。
他在意的從來都只是定遠侯府嫡女的身份,他會好心在這裡等她,只怕是太子殿下說了些什麼,她父親手握重兵,太子殿下自然費心拉攏的。有她和蕭陌這層關係在,便是她父親不說太子黨,在旁人眼中也與太子黨無異。
蕭陌突然伸出手來,不顧謝琅華的反對,一把抓住謝琅華的手,緊緊握在手中,滿目深情的看著謝琅華一字一句說道:「琅華,你誤會我了,我與阿瑤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待她好只是因為她是你妹妹,愛屋及烏罷了。」
謝琅華抬頭看著蕭陌:「真的嗎?」
「嗯。」蕭陌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很多得意,謝琅華一心痴慕與他,只要他願意,隨意說幾句話便可將她玩弄於鼓掌之中。
許是怕謝琅華不信,蕭陌接著又道:「我回去就給母親說,讓她儘快把我們的婚期定下來,娶你過門。」
他雙手捧著謝琅華的臉。
在他的目光中,謝琅華一笑,很是絢麗,她假意將頭靠在蕭陌胸前,喃喃說道:「表哥說什麼,琅華便信什麼!」
聞此,蕭陌臉上笑容更勝。
謝琅華眼波一轉,一臉慌亂的說道:「今日阿瑤回去定會找祖母告狀,祖母若知道我在宮中說的那些話,定會懲罰我的,這可如何是好?」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會陪你一起回去,跟祖母說明白的。」蕭陌隨口說來。
謝琅華眼中一亮,輕聲說道:「我就知道表哥對我最好了。」
她等的便是他這句話。
今日她便要將謝瑤華心中的夢全部擊碎。
「參見睿王殿下!」王後娘娘一走,畫舫只剩下幾個侍女在收拾桌案上的畫作,司馬睿緩步上了畫舫,畫舫上的侍女一驚趕忙屈膝行禮。
侍女不過才收了幾幅畫,大部分的畫作還攤在作案上。
司馬睿一眼望去,抬手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所有侍女轉身離開。
畫舫上只剩下司馬睿和的兩個侍衛,司馬睿粗粗的掃了一眼作案上的畫作,便失了興趣不在看,縱然這些畫作很美,可也不過是些閨中女子所作,她們的眼界,已經決定了她們的格局,實在無趣的很。
他長身玉立的站在畫舫上,衣袖翻飛,視線落在天際的雲端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恁的冗長。
忽的,他身旁的一個侍衛,指著最後一幅畫作,沉聲說道:「殿下,你看。」
司馬睿慢慢的扭過頭來,看向那個侍衛,眼中帶了些譴責之意,他們跟著他身旁數年,一向沉穩,方才怎地失了分寸,何事值得這般大驚小怪。
縱然如此,他還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只見一張白紙上,寥寥幾筆,畫了幾株茉莉花,畫工說不上出彩,一般的很,可在這副畫上竟有十數只色彩絢麗的蝴蝶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