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秋燕死了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崔慍怒極,眼中恨不得噴出火來,他伸手撩開故意擋在臉上的頭髮,露出真容來。
「啊……」那僕從彷彿見了鬼一樣,受驚過度一下摔在地上。
崔慍一甩頭髮,還和從前那樣風騷,低聲吼道:「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說著,他東張西望確定沒有旁人之後,躡手躡腳的踏進了家門。
為了回個家,他容易嗎?
他生怕別人看見他這副鬼樣子,一世英名就全完了。
「是。」那僕從哪敢不應。
謝琅華和蕭氏在花園逛了一圈,把蕭氏送回自己的院子后,便回自己的院子。
回去的時候,她看見沈大夫背著藥箱往老太太的房中去了,不由得勾唇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那一日,她已經出言敲打過沈大夫了。
可他卻沒有絲毫悔意,依舊出言叮囑母親切不可停了人蔘湯。
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謝琅華坐在房中,臉上閃過一抹愁容,如今她還是無人可用啊!雖然有方姑姑,可方姑姑到底是赫連佑的人,用起來總不是那麼得心應手。
她放心不下母親與阿恆,想給他們身邊安插幾個暗衛保護他們,如今卻也做不到。
還有她身便也需要幾個暗衛,做起事來才方便。
「大小姐,不好了。」她正坐在那裡發愁,春桃忽然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謝琅華一驚,可是母親與阿恆出事了,抬頭朝她看去:「發生什麼事了?」
「秋燕死了。」春桃嚇的臉都白了,接著說道:「聽說是失足落水而死的,人被打撈上來的時候都沒個人形了。」
謝琅華神色一暗,心中一陣悔恨,一定可是趙氏派人殺人滅口的。
可她即便提前知道又能如何?
她無人可用啊!
連銀錢也是短缺的很!
「春桃,你馬上出去打探一下王家七郎回來了沒有?」謝琅華張口對著春桃說道。
春桃微微一怔:「好。」
她不解的是大小姐讓她打探王家七郎做什麼?
她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王家七郎吧!
她沒有耽擱,轉身走了出去。
春桃才走沒有多久,李顯便來了,他拱手對著謝琅華說道:「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事已經成了。」
謝琅華目不轉睛的看著李顯,沉聲說道:「當真?」
李顯從衣袖中拿出崔慍寫下的那張欠條,伸手遞給謝琅華。
謝琅華接過一看,燦爛一笑:「好一個慷慨的崔家六郎。」
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金,真是闊綽呀!
她正缺錢呢!錢這不就來了。
「大小姐莫不是還要準備去討債?」李顯有些擔憂的說道,他一直都在方姑姑手下辦事,想當初還是他和方姑姑一起,趁夜把崔慍給掛在城樓上的,大小姐若是再上門討債,崔慍定不會善罷甘休,大小姐性命堪憂啊!
「你下去吧!讓方姑姑過來一趟。」謝琅華沒有多說,抬手讓李顯退了下去。
她拿起那張欠條左看看,右看看,臉上的笑紋怎麼也藏不住。
她是要討債,不過也不急於一時。
她起身將那張欠條仔細的收好,眼中閃過一縷寒光。
崔慍是崔家六郎又如何?
她謝琅華也不是好惹的,這一世她便是要活的張牙舞爪,隨心而為。
他趁夜驚了她的美夢,總要給她一些補償吧!
五千兩金對崔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能讓崔慍肉痛上一陣罷了。
李顯走後,沒有多久,方幻雲便來了。
李顯將謝琅華讓他做得事,一五一十的給方幻雲說了,如今方幻雲是越發不敢小瞧謝琅華了。
畢竟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的人可不多。
知道崔慍的身份后,方幻雲都是一驚。
可這些事謝琅華做起來,竟是一點顧忌也沒有。
「見過大小姐!」方幻雲規規矩矩的上前行禮。
謝琅華看著方幻雲勾唇一笑:「方姑姑不必客氣,我讓你來是有些事需要你做。」
如今趙氏和謝瑤華還在祠堂跪著,祖母病了,正是她動手除去沈大夫,將趙氏如何毒害母親的事大白天下的好時機。
「請大小姐吩咐。」方幻雲看了謝琅華一眼,垂眸說道。
謝琅華雙眼一眯,附在方幻雲耳邊說了幾句話,方幻雲低聲說道:「請大小姐放心。」
「方姑姑辦事,我自然放心。」謝琅華眼波流轉,猙獰的殺氣一閃而過。
她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沒有好好珍惜。
「給赫連佑遞個話,讓他今日來見我一面。」謝琅華想了想,以崔慍的性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她得早做打算有備無患才好。
「是。」方幻雲轉身退了下去。
屋裡只剩下謝琅華一個人,日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一片斑駁。
謝琅華站在斑駁的陰影之中,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大小姐。」方幻雲剛走,春桃便回來了,她幾步上前,對著謝琅華說道:「我打聽過了,王家七郎還要幾日才能回來。」
謝琅華的神色細不可見的暗了暗,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一心行善的人是施恩不圖報,可她謝琅華從不做無用的事。
她原想著若是王玄回來了,便可借他的勢徹底將崔慍打發掉,可如今王玄沒有回來,看來還得靠她自己。
春桃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她生怕崔慍來報復大小姐,臉上滿是愁容。
「我的茉莉花香包可做好了?」謝琅華看得出她臉上的愁苦,故意找些事讓她做。
春桃搖了搖頭。
謝琅華笑著說道:「那還不趕緊去做。」
春桃點了點頭,轉身拿起針線筐,穿針引線忙活起來。
謝琅華看著她淡淡的笑了笑,勞心勞力的事由她來做就好,她只希望春桃永遠這樣簡單快樂。
午後的時光格外的寧靜,謝琅華攤開筆墨,專心致志的練起字來。
徐氏已經著手給謝瑤華張羅起婚事,聽說已經有了幾家中意的,只等著老太太掌掌眼,便將謝瑤華的婚事給定下來。
謝琅華是一點也不著急,以謝瑤華如今的身份與名聲,能定下一個怎樣的人家,她心中還是有數的。
高門娶婦,低門嫁女。
燕京的名門望族只怕是瞧不上謝瑤華的。
謝瑤華若想做人正室,就只能嫁給一些破落戶,或者寒門學子,若是做妾的話那選擇就多了,既是嫁女,徐氏總是要問一問謝瑤華的意見,只是她會挑選出了幾戶合適的人家,讓謝瑤華自己選一選。
到時候,謝瑤華過的好與不好都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以謝瑤華趾高氣揚的性子,只怕看不上那些破落戶還有寒門學子。
崔慍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寬敞的寢室中,崔慍穿著紅色的寢衣,躺在軟榻上,一旁跪了四個貌美的婢子,小心翼翼的給他捏著腿腳。
屋裡焚著香,清淡怡人,可怎麼也驅不散崔慍心頭的陰霾。
他這個人縱然荒唐,可做的從來都是你情我願的事,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他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如謝琅華這種早已定下婚約的人,他自然不會染指的。
昨晚,他也不過是想調戲一下她,看看她對她那未婚夫是否真的情比金堅,哪知他竟栽倒她手裡了。
奇恥大辱啊!
真是奇恥大辱。
如今他臉上還青著,身上還疼著呢!
「謝瑤華……你給我等著……」崔慍面色一沉,眼中滾過濃濃的殺氣,驟然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他怒視著前方,咬牙切齒的念著謝琅華的名字。
嚇得一旁的幾個美婢瑟瑟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
忽的,崔慍勾唇一笑,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謝琅華,你就等著接招吧!
今晚謝琅華照例是在蕭氏的院子用晚飯。
「阿姐,聽說蕭家來商定婚期了?」吃飯的時候,謝恆抬頭看著謝琅華,張口問道。
謝琅華隨口說道:「是啊!」
謝恆扁了扁嘴「阿姐,不嫁人不行嗎?」
謝琅華一笑還沒有開口,蕭氏看了謝恆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道:「身為女子總是要嫁人的,阿恆說什麼傻話,舅舅家離我們家很近,你若是想阿姐了,去看她就是了。」
「哦!」謝恆應了一句。
謝琅華沒有開口,誰說身為女子總是要嫁人的?
她知道阿恆是捨不得她,上一世她嫁到蕭家之後,阿恆去看過她好幾次,謝家也只有阿恆去看過她。
便是在她產子之後,謝家也始終沒有人露過面。
在他們眼中,謝家只有一個嫡女,那便是謝瑤華。
人情冷暖,她早已見識過了。
十歲的孩子喜怒都擱在臉上,謝琅華心有不舍,看著謝恆輕聲說道:「若是阿恆在學堂好好學習,阿姐就永遠在家陪你可好啊?」
「好啊!」謝恆瞬間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謝琅華。
蕭氏滿臉寵溺的看著你們姐弟二人,沒有開口,她何嘗不是琅華這是拿話哄著阿恆,身為女子這一生註定有許多無法掙脫的枷鎖,連她這一生都有諸多無奈。
「奴婢見過夫人,少爺,大小姐。」就在那時徐氏身旁的寒玉匆匆走了進來,她一臉焦灼,對著蕭氏他們盈盈一福。
蕭氏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平日里她和徐氏私下也沒有來往,她身邊的婢女來做什麼。
謝琅華一點意外都沒有,她淡淡的看了寒玉一眼。
寒玉有些慌張,沉聲說道:「老夫人方才吐血暈倒了,夫人請你們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