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四章(4)

陳曉月說：「少來這一套，哄三歲小女孩去吧!」由於惱怒，陳曉月手中的傘傾斜到一邊，雨水很快淋濕了她烏黑的秀髮。

孫家俊伸出手去撫摸她頭髮上的水滴，充滿柔情地說：「你看你，這點事值得發這麼大火嗎?我抽空把錢補上就是了。」

陳曉月厭惡地甩開他的手，語氣嚴肅地說：「家俊，我覺得咱倆的關係應當冷一冷，各自都再仔細地、多方面地想一想，也許我們並不合適。」

孫家俊真的慌了，說：「曉月，都這種時候了，你可不能開玩笑啊!」

陳曉月咬了咬嘴唇，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的心情!」

孫家俊頃刻間臉漲得通紅，脫口而出：「我明白了，你是要另攀高枝，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了，鍾離劍夾在我們中間，不會有好事!」

陳曉月如遭電擊般渾身顫抖，兩眼噴火似的瞪著他說：「你……你竟然有這種卑劣的心態，我真是瞎了眼睛!」

孫家俊似乎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的話有些不當，太過分，趕忙道歉：「對不起曉月，你看我這心裡一急，就胡說八道了!」

陳曉月又從嘴裡迸出一名句話：「你讓我噁心!」說罷，猛地轉身，把傘一收，撇下孫家俊，急步走開了。

天空掠過一道耀眼的閃電，接著響了一聲炸雷。又一陣雷聲滾過，雨越下越大，能聽到雨點打在樹葉上、花草上的嘩嘩聲。

孫家俊呆立了一會兒，馬上跑著去追趕陳曉月。

陳曉月在前面拚命地奔跑，孫家俊在後面追著道歉：「曉月，我錯了!剛才的那些話算我沒說，算我放屁，還不行嗎?」

兩人一前一後在大雨中奔跑著，街邊的行人紛紛好奇地觀看他們。

這時，吉小惠從一家夜總會走了出來，後邊還跟著幾個保鏢似的小青年，他們身著奇裝異服，髮型各異，有的是滿頭紅髮，有的是半邊黃毛。吉小惠站在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下，向計程車招手；那幾個小青年在她身後扭著舞步。

吉小惠突然發現了在雨中奔跑的孫家俊，撇開已經停在面前的計程車，禁不住大聲喊道：「家俊哥!家俊哥!」

已經鑽進計程車的小青年也在喊她：「惠妹妹，快上車，訂的菜都要涼了!」

吉小惠回頭，不耐煩地對他們說：「去去!我不想去吃了!」

計程車嗤溜一聲開走了。吉小惠跑過去，一把拉住孫家俊，說：「家俊哥，這麼大的雨，你瘋跑什麼呀?看，衣服都濕了，你會感冒的!」

孫家俊被她拉了一個趔趄，差點滑倒在地。他仄歪著身體，眼睛仍追逐著雨幕中奔跑著的陳曉月，見她跑遠了，才回頭看看吉小惠，抖開被她拽住的手，說：「是你啊，你鬆手，你快鬆手!」

吉小惠撒開手，卻又抱住孫家俊的胳膊，撒著嬌說：「我就不放你，快進去避避雨嘛!」孫家俊一猶豫，被吉小惠連拖帶拉扯進了夜總會。

呼喚聲突然消失，陳曉月回過頭髮現身後沒有了孫家俊，卻看見遠處燈光下，吉小惠拉著孫家俊進了夜總會。她停住了腳步，眼裡漸漸溢滿了淚水，突然感到有些疲憊，不再跑了，木然地在雨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3

吉小惠把孫家俊拖進夜總會大廳，在角落裡的一張小圓桌旁坐下了。吉小惠點了六碟小菜，兩瓶干紅葡萄酒，親熱地讓著孫家俊。孫家俊只是坐著，不吃也不喝。吉小惠左勸右哄，他突然端著酒杯喝了起來，不一會兒兩瓶干紅就喝光了，又要了一瓶人頭馬，很快也喝完了。 孫家俊已經醉了，又舉起酒瓶往嘴裡倒干，然後扔掉空酒瓶，硬著舌頭喊：「小……小姐，再……再來一瓶人頭馬!」

吉小惠阻止說：「家俊哥，別再喝了!」

孫家俊揮揮手，說：「來，來酒!你還沒喝好，我，我陪你，陪你!」

吉小惠抓住他的手說：「家俊哥耶，我喝好了。」

孫家俊眯著眼說：「你喝好了?我沒喝好!那你，你陪我!」

服務員又拿來一瓶人頭馬，給孫家俊斟滿杯，同時遞過賬單，「先生，兩瓶人頭馬，兩瓶干紅……共一千四百八十六元。請您看看。」

孫家俊往旁邊的桌子一指，「我，我不看，那個光頭是我哥們，他，他結賬!」

旁邊桌上的人見勢不妙，三三兩兩起身離去，有的換到遠一些的座位。

服務員又耐心地問：「先生，您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孫家俊不耐煩地吼道：「去!去!找你們經理要去!」

服務員正在為難，領班走過來扯扯她，低聲說：「算了，別惹他，他是刑警隊隊長。」 孫家俊搖搖晃晃扯起吉小惠，「走，跳一曲!」

吉小惠正欲邁步，孫家俊腿一軟，跌倒在圓桌旁；倒下時，他伸手一拉，本想扶住桌子，卻把桌子也拉翻了，酒瓶、菜碟乒乒乓乓摔在了地上。

吉小惠抱住孫家俊的肩膀說：「家俊哥，你醉了。」

孫家俊雙手撐著歪倒的圓桌又站起來，說：「我沒醉，跳完一曲，還能喝一瓶!」

吉小惠只好跟著踉踉蹌蹌的孫家俊走進舞池。孫家俊才趔趔趄趄跳了幾步，又咣當摔倒在地上。

服務員和領班走了過來，幫吉小惠把他架到門外，塞進一輛計程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