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八章(4)
曲揚看完了信,說:「從信上看,這個人最近可能到靜海市來,我們要是能同她聯繫上,當面交談,那就更好了!」
鍾離劍一捶桌子,說:「馬上上網與她聯繫,不要中斷。」
這意外的線索讓他們興奮不已。
此時,坐在市長辦公室內的嚴寒,卻是另一番心境,她目光凌厲地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吉常舜。顯然,他們的談話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
吉常舜苦著臉說:「你也知道,當時他們鬧得太凶,我是迫於無奈,才採取了緩兵之計……」 嚴寒拍拍桌上的文件,說:「現在可好,把他們緩到省政府去了,他們已經到省政府去上訪了。分管信訪的於副省長親自作了批示,要我們迅速處理好這件事。你說吧,怎麼辦?一個星期了,交給你的這項工作有沒有什麼進展?」
吉常舜眨眨眼說:「我聯繫了一些有實力的企業,看能否收購或兼并路橋公司,但是人家一看有幾千萬債務,就嚇跑了,不願背這個包袱。不過有的公司,倒有這方面的意向。」
嚴寒提起精神問:「是哪家公司?」
吉常舜看看嚴寒,說:「金凱公司。」
嚴寒皺了皺眉頭說:「又是金凱公司?」
吉常舜連忙解釋說:「他們是出於對您上次去視察的感激之情才鬆口的。他們說,沒有想到市長會對他們公司那麼關心。再說金凱公司也具備這個實力,他們經營的部分業務也和路橋公司吻合。」見嚴寒似有所動,他馬上又說:「可是他們提出,幾百個工人可以要,但債務不能要。」
嚴寒斷然說:「開玩笑!不是債務問題,還用得著去求他們!」
吉常舜試探說:「不過我做了潘總的工作,他答應再考慮考慮。後來我從他的話里聽出,他們公司好像對檢察院有些看法。」
嚴寒警覺地睜大眼睛問:「這是兩碼事啊,怎麼能扯到一起去?」
吉常舜又說:「潘輝倒不是對調查金凱公司有意見,主要是對抓了他們公司的兩個人遲遲不處理有些情緒。」
嚴寒不解地問:「檢察院抓他們的人了?是怎麼回事?」
吉常舜解釋說:「我從側面了解了一下,是金凱公司有兩個小青年酒後無德,對鍾離劍的一名女助手和妻妹有些非禮行為。他們主動去檢察院承認了錯誤,道了歉,但鍾離劍把他們關進了拘留所,到現在也沒放人。」
嚴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問:「你的意思是鍾離劍有假公濟私、挾嫌報復的可能?」 吉常舜趕忙答道:「不是不是,鍾離劍的法律觀念還是很強的,可能是他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
嚴寒聽出了他話中隱含的意思,謹慎地說:「我問問情況再說吧。」
吉常舜連忙補充說:「反貪局的孫局長對這件事比較了解。」
嚴寒說:「明白了,你不用再管檢察院抓人這件事了,把精力放在解決路橋公司的問題上,要儘快有個結果。」
吉常舜站起身,說:「那好,我馬上就和金凱公司再聯繫,商談這事!」
周元泰正坐在辦公室老闆桌后,對著鍾離劍的一張照片發獃。潘輝匆匆走進來,周元泰忙把照片放進抽屜里。
潘輝氣喘吁吁地說:「我去了市郊中學,按你的吩咐找到了那個老校工,開始他不願意談鍾離淑華和嚴寒的情況,尤其是對她們以前的婚姻和家庭上的事,更是守口如瓶。後來我塞給他一疊鈔票,他才打開了話匣子……」說著,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周元泰指指老闆桌前的椅子,說:「坐吧,坐下歇歇,慢慢說。」
潘輝平定了一下急促的喘息,說:「嚴寒一九六六年底被關進監獄后,只蹲了幾個月就出來了,原因是她有了身孕,被遣送原籍就地接受監督改造。」
周元泰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問:「她當時已經有了身孕?」
潘輝很肯定地說:「是的。當時就是這個老校工和鍾離淑華一起去監獄接她。」
周元泰雙臂撐著桌子,猛地站了起來,在辦公室內來回走動著。潘輝仰臉看著他。周元泰竭力剋制住躁動不安的情緒,低聲問:「你有煙嗎?」
潘輝忙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遞給周元泰,給他點上火。
周元泰夾煙的手微微顫抖,大口大口地抽著煙說:「你再接著往下說。」
潘輝的目光隨著周元泰的走動移動著,他說:「鍾離淑華的確是一九六八年底、一九六九年初結婚,而那時鐘離劍已有兩歲多了,她對外面的解釋是未婚先孕生子,為此還受了學校的處分。嚴寒是一九七七年平反之後回學校,不久就和當時下放在那兒教語文課的鄭遠樵結了婚,他的右派剛剛摘帽。」
周元泰在沙發前停住腳步,問:「就這些了?」
潘輝點點頭說:「是的,基本情況就是這些。從以上掌握的情況來看,鍾離劍是不是鍾離淑華的親生兒子,很值得懷疑!」
周元泰頹然跌坐在沙發上,半天一聲不語。
老闆桌上的電話鈴響起。周元泰抬起臉,示意潘輝接聽。
潘輝拿起聽筒,舉到耳邊,「喂,哪位?哦,是吉秘書長,董事長他不在,有事跟我說吧。哦,還是併購路橋公司的事呀?行,我和董事長再商量商量,會儘快給你一個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