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十章(7)

曲揚說：「市政府的。」

孫雲海往椅子上一靠，說：「告訴他我不在。」

曲揚似有所悟，「難怪你不接呢，又是為案子的事說情的吧？」

孫雲海不耐煩地說：「問那麼多幹啥，說我不在就行了！」曲揚撇撇嘴往門外走。孫雲海又叮囑：「別告訴他我的手機號碼……」

市政府秘書長辦公室里，吉常舜把電話聽筒重重地卡下，脫口罵道：「媽的，老滑頭！」 這時，吉小惠倚在門框上，敲敲門，「爸，你罵誰呢？」

吉常舜這才看到女兒，忙招招手，「小惠，過來，快過來！」

吉小惠邊往辦公室里走邊問：「什麼急事呀爸？人家好不容易才抓到家俊一回，正要讓他陪我去買衣服呢，我只能在這待一小會兒。」

吉常舜拉開抽屜，拿出戶口薄，遞給吉小惠，說：「年齡給你改好了。」

吉小惠高興得跳起來，嚷道：「爸，你這秘書長當得真是不賴……」

吉常舜趕忙噓了一聲，說：「你小點聲行不行？」

吉小惠望著手裡的戶口本，親吻一下，得意地說：「這回看孫家俊個王八羔子還有什麼可說的！」

吉常舜催促道：「還不快去找他，抓緊時間去登記，別夜長夢多。我聽說這個小刑警挺花的，你可要把他拴住了！」

吉小惠得意地說：「爸，你放心，這方面我是超一流的高手，准能把他治得服服貼貼的！」 吉常舜皺起了眉頭，揮揮手，說：「去吧去吧，我還有事。」

吉小惠哼著小曲，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電話鈴急促地響起。吉常舜一把抓起話筒，「……嗯，我是。什麼？好，明白了！」他丟下電話聽筒，在辦公室里團團轉，頭上的汗珠直往下掉。轉了幾圈，他一步跨到辦公桌前，又拿起了電話聽筒，抖著手撥號。

此時，吉小惠死拉硬拽著孫家俊，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結婚登記處門前走廊里，簇擁著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臉上個個蕩漾著喜氣。有一對中年人，顯然是半路夫妻，有些拘謹和羞澀。還有一對老年人在牆角說著悄悄話。最顯眼的是門口那一對，男的五十歲出頭，女的只有二十多歲，穿的戴的全是名牌，大概屬於大款小蜜那一類。不知為什麼今天來登記結婚的人特別多。吉小惠拉著孫家俊排隊，半天沒走一步。

孫家俊伸頭看了看，說：「怎麼這麼多人？」

那位大款模樣的人對他說：「要等一會呢，裡面在開會。」

孫家俊有意身子往後縮，對吉小惠說：「小惠，人家開會，咱們改個日子再來吧。」

吉小惠拉著他說：「好事不怕晚，你看，大家都在等嘛！」說著，掏出一把瓜子，撿一個塞在嘴裡，向孫家俊遞過去一把。孫家俊沒接，走到一個角落吸起煙來，一臉晦暗的神色。終於靠門口的隊伍開始動起來。吉小惠向他招手，孫家俊只好悶悶地走過去。

吉小惠捅捅他，說：「家俊哥，戶口本！」

孫家俊卻把摩托頭盔遞給吉小惠。

吉小惠白他一眼，說：「你怎麼啦，像掉了魂似的!人家要戶口本！」

孫家俊眼睛四處尋找。

吉小惠著急地說：「你怎麼了家俊？戶口本在你衣袋裡！」

孫家俊正要掏衣袋，恰好傳呼機響了。幾個人都摘下BP機看。孫家俊假裝看了看BP機，對她說：「有緊急任務，我得回隊里！」說著，就急忙就往外走。

吉小惠著急地跺著腳喊：「家俊！家俊！到了，就要輪到咱們了！」

那位大款邊看BP機，邊撥手機，「喂，哪位打傳呼……」

吉小惠明白了，孫家俊的BP機並沒響，他不過借故溜走罷了。「孫家俊，你有病啊！」吉小惠邊罵邊追了出去。

鄭鶴仰面躺在床上，兩眼大睜著，直瞪瞪地盯著天花板。

田甜像只張惶失措的小貓一般，在床邊轉圈子，「小鶴，你這是怎麼了？從金凱公司回來，像掉了魂似的，到底出了什麼事？」鄭鶴依然不聲不響。她實在忍耐不住了，撲到床上，用力搖晃著鄭鶴說：「你說話呀！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呀！」

鄭鶴眼角慢慢地滲出兩顆碩大的淚珠，落在床上。田甜慌了，從床上跳下，說：「我去金凱公司，問問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說著，拎起小皮包，就往外走。

鄭鶴猛地坐起身，喊道：「站住！」

田甜轉身抱住鄭鶴說：「那你就告訴我，到底是咋回事！」

鄭鶴雙眼發紅，咬了咬嘴唇，嘶啞著聲音說：「咱們走，離開靜海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田甜震驚了，說：「啊！什麼事情有這麼嚴重？你別嚇唬我呀！」

鄭鶴從床上跳下來，說：「我沒嚇唬你，事情比你想像的還要殘酷。我們只有一條路：走！趕快離開這裡!」

田甜顫著聲問：「是……是不是因為我……」

鄭鶴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拉上了窗帘，說：「別問那麼多了，快收拾東西，出了靜海市，我再告訴你所有的事！」

田甜只好按他的吩咐去收拾東西。鄭鶴倚在窗前，不時地輕輕掀開窗帘一角，向樓下探望，外面一片寂靜。田甜已收拾停當，他放下窗帘拖著旅行箱，拉著田甜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