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膽農王――方誌敏(2)
僅過一年的時間,他就在贛東、贛西和贛南建立了農民協會辦事處,派遣大批**員、共青團員分赴各縣指導農運,先後籌建起五十四個縣的農民協會,會員達到三十多萬人。方誌敏被稱為江西農王,與湖南農王**、廣東農王彭湃齊名。
1927年8月下旬,一個深夜,萬籟俱寂,急促的敲門聲把方高翥從睡夢中喚醒,開門一看,是個破帽遮面、衣衫襤褸的青年。方高翥以為是個飢餓難耐的乞丐,準備給點剩飯打發他,這個乞丐開口叫道:「爹,是我。」
方誌敏的母親聽見兒子的聲音,喜出望外:「哎呀,你可回來了,縣衙門隔三岔五地派兵來抓你,到處貼著布告呢!」
待父母安靜下來,方誌敏把如何晝伏夜行、易容化裝的經歷說了一遍。
「回來後有什麼打算?」方高翥擔憂地問兒子。
方誌敏堅定地回答:「重起爐灶,從頭干起。」
在弋陽,方誌敏是桿獵獵生風的帥旗,僅在七天之內,他就重新組織起二十多個黨支部。隨後,又在九區的窖頭村主持召開了弋陽、橫峰、貴溪、鉛山、上饒五縣**聯席會議,決定統一行動,發動年關暴動。會議決定成立暴動總指揮部,由方誌敏任總指揮。
會後,根據會議決定,方誌敏化名汪祖海,潛至橫峰。他有時裝成一個商人,戴一頂絨帽,穿一件灰袍,走鄉串村,聯絡同志;有時赤著腳,穿一雙草鞋,深入到貧苦農民中,組織兄弟會或農民團。經過他的精心組織,全縣成立了上百個農民團,每天都有十幾批人跑到方誌敏住處催問:
「什麼時候暴動?」
方誌敏答覆:「還早呢,準備得還不夠。」他要求各地加緊購買武器,進行必要的軍事訓練:「暴動意味著打仗,我們不能用頭皮去對付國民黨的刀槍。」
方誌敏極力勸說這些脾氣火爆的農民領袖耐住性子,打好基礎,對於他稱之為「霹靂火」的藍長金更是一再叮囑。因為,藍長金所在的樓底村是方誌敏的活動中心,樓底村一旦風吹草動,就會帶動全局。
藍長金是樓底村的煤工領袖,出身貧苦,會武功,講義氣,嫉惡如仇。方誌敏最欣賞他「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拚命精神,也最擔心他一言不合、拔拳相向的急躁性格。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巧,方誌敏越是擔心哪裡,哪裡就越出事。12月19日,方誌敏按約前往弋陽九區與黃道碰頭,他前腳剛走,後院就起火。
縣衙派來一位收煤捐的委員,來到樓底村,鼻孔朝天,一下轎便發火:「你們每月五塊錢的捐,不按期送縣繳納,還待我來催,是何道理!」
「近來煤出得不旺,鑿進一洞又一洞,儘是些石壁爛皮!」煤工紛紛解釋。
收捐委員態度蠻橫:「我們官府不管這些,我們只是要捐。」
「沒有煤,我們飯都沒有吃,自然沒有錢交捐,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藍長金忍不住嚷道。
「呵!原來你們是抗捐不交,我早就聽說這裡要結黨造反,果然如此。看吧!老子回衙門報告,明天就把你捉到牢里去,坐到頭髮三尺長。你們這幫狗東西!」收捐委員破口大罵。
藍長金按捺不住,頂撞起來:「你說哪個是狗?你才是狗,老子不交捐,你咬我的卵去!」
收捐委員氣急敗壞,趕上前來,照著藍長金後腦就是一拳。藍長金何等功夫,順勢在委員腋下輕輕一托,便將他掀出兩三米遠,跌了個四腳朝天。那委員翻身爬起來,撒開腳朝縣城跑,邊跑邊喊:「你們抗捐不交,還毆打官員,存心造反。看明天官軍來收拾你們!」
藍長金知道情況不好,連夜派人到弋陽九區去請方誌敏。方誌敏趕回樓底村時,已是深夜。祠堂里聚集著一千餘名農民團的骨幹,等候方誌敏的指示:「暴還是不暴?」
方誌敏毅然發出號令:「立即舉行暴動。」
12月20日,方誌敏在樓底村親自打響暴動的第一銃,指揮農民公開亮出工農革命軍的旗號,打土豪,分田地,焚契約。這一銃引燃了弋橫聯合暴動的旱天雷,此後幾天,黃端喜在姚家壟,吳先民在青板橋,程伯謙在葛源,邵式平在邵家坂,黃道在弋陽,分別發動年關暴動,參加暴動的農民達到五六萬人,基本控制了弋陽和橫峰兩縣。
弋橫暴動很快遭到國民黨正規部隊優勢兵力的鎮壓,紅色區域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了以磨盤山為中心的百餘里。1928年6月25日,起義部隊領導層在方勝峰開會時發生分歧。一部分人提出:「全國二百多次起義都失敗了,只剩下井岡山和贛東北幾處還在支撐,現在又處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失敗看來是不可避免的。還是明智一點,把槍支埋起來,把紅軍解散,負責幹部到大城市去。」
「群眾怎麼辦?拖家帶口跟我們一起造反的群眾怎麼辦?」性情溫和的方誌敏尖銳質問道:「如果我們遇到困難就埋槍開溜,丟下群眾逃跑,那不是**員應有的態度,那樣做對不起群眾。要走你們走,我方誌敏要同起義群眾堅持下去!」
方誌敏的意見得到了黃道、邵式平的大力支持。他們商定了三條對策:
1.集中紅軍主力,由邵式平指揮,靈活機動地開展游擊鬥爭;
2.派黃道到貴溪開闢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