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毛主席江中遇險(1)
1959年夏初,**又到武漢遊了長江,接著,乘汽車去安徽省安慶視察,經鄂城、大冶,看了棉花,又到黃石看了鋼廠。所視察項目都是事先沒有安排的。鋼廠的道路不好走,鋼筋、雜物堆在路上,鐵釘把**一個衛士的皮鞋「咬」掉了一隻。姨父也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唯恐別的什麼東西搗亂,就搶先幾步,走在**前頭,把路上的鋼管、鐵皮搬到路邊,把鐵釘踢開。他的眼睛一直是瞪著的。
在領袖身邊,他總是不能排除緊張和惶恐。
在此之前的1958年年底,在武昌召開了**中央八屆六中全會以後,姨父原本就有些特殊的地位再次得到了加強。**湖北省委第一書記王任重與第二書記張平化一起,向謝滋群、朱漢雄宣布湖北省委決定,由已經提升為武漢市委政法委書記、仍兼任武漢市公安局局長的謝滋群牽頭,由已經提升為武漢市公安局副局長、仍兼任警衛處處長的朱漢雄具體落實**和中央領導同志來湖北期間的接待和安全保衛工作。謝滋群1929年參加革命,是井岡山時代的「興國老表」。姨父十分尊敬他,認為能擔任謝的負實際責任的副手是對自己的信任。他時刻感到擔子的沉重。
姨父正是帶著這種心情再次出現在**身邊的。
這時,**的專船已經換成了「江峽號」。
「江峽號」船長穆家瑞的情況已經考察過了。他是重慶官場壩人,原來是玩竹篙子出身的船工,從小擺渡白木船。三峽航道里有了機器船以後,他又到機器船上給洋人做工,還學會了英文。解放后,他是全國勞動模範,不僅政治上可靠,專業技術也十分精湛,比如靠、離碼頭,不管是什麼樣的流速,不管是船頭往上靠還是船屁股往上靠,不管是白天或是夜晚,他都能指揮船隻安全、平穩地離、靠碼頭,不會發生碰撞。姨父感到這一點至關重要,因為**入睡不易,如果他老人家剛剛入睡,輪船一靠岸就「嗵」地把人驚醒了,老人家是要發脾氣的。因此,「江峽號」以後不僅成了**多次下長江游水的專船,而且是**由武漢上廬山、下安徽的專船。
這次,姨父又調來了「江峽號」,並要「水上衛隊」跟隨「江峽號」行動,果然又派上了用場。**在黃石剛剛上了「江峽號」,就下船遊了長江。不料突降暴雨,雨點子很大,「噼噼啪啪」地打在江面上,打得腦袋疼。**喜歡包括大自然在內的一切挑戰,冒雨游江,興緻更高。眼看前邊有山,山前有一個急轉彎,水流更急,雨也更猛。姨父心裡揪緊了,卻不敢打擾老人家游水的興緻,急向**身邊的護士長吳旭君建議——姨父說,小吳是敢在**面前提不同意見的少數人之一,請她說服**從江中上了船。
**還要去安徽省的安慶、合肥視察。離開武漢時,已經叫來了安徽省委書記曾希聖和安徽省公安廳廳長,還從北京接來了祖籍安徽、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張治中。姨父隨湖北省公安廳廳長張國武跟安徽的同志談妥了,在湖北境內,船上、水上和岸上的警衛任務均由湖北負責。進入安徽境內,船上的警衛工作仍由湖北負責,其餘警衛工作由安徽負責。姨父說,咱們笑話可以說,酒可以喝,任務上的分工要明明白白,一點也馬虎不得。姨父還放心不下,特意問安徽的同志,**到安徽境內游水怎麼辦?安徽的同志說,我們從體工隊挑選了一批優秀的游泳運動員,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姨父的直覺再次向他發出信號,似乎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上。他說不明白這是一塊什麼樣的石頭,那只是一團混沌、模糊的感覺。
拂曉,「江峽號」到了安慶。安慶在長江北岸,沿江岸線很長,岸上的標誌性建築——一座寶塔,在晨曦中清晰可辨。船沒有靠岸,在江心「頂水慢車」發動——頂著水流,慢車抵消了流速,穩穩地停泊在江面上。**正在睡覺。江面上一片寂靜。這是繁忙之後的安適和喧鬧之前的寧靜。姨父還在掂量心中的石頭,他感到**睡的房間並不舒適,是一切旅客都可以買票住進去的二等艙;「江峽號」的穩定性也不是很好,船身有點搖擺。但是**睡得很好。姨父和**身邊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此時此刻,只要**能睡好,就沒有別的更值得掛牽的事情了。
**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天已大亮。**吃了早飯,「江峽號」穩穩地駛向碼頭,卻又一轉身離開了碼頭,航行約一兩公里,又停泊在與寶塔遙遙相對的江面上。原來**又要游泳。按照與安徽省公安廳的約定,**下船以後的保衛工作,就是安徽的事情了。中央警衛九局副局長汪敬先問安徽的同志,準備好了嗎?安徽的同志說,準備好了。**下水了,中央的隨員也跟著**游水去了,沒有姨父的責任了。但他還守在「江峽號」的甲板上,心緒不定地望著江面。
他望見兩條木船劃過來,一大群男、女游泳運動員像下餃子一樣,從木船上「撲撲通通」跳下去,卻來不及靠攏**,長江水就毫不客氣地把他們沖跑了,越漂離**越遠,漸漸看不到了,不知道把他們衝到哪裡去了。姨父在船上干著急。除了當時還沒有立項的「女子花樣游泳」以外,所有游泳運動員在水中接受的全部訓練就是爭速度,沒有訓練過怎樣在水中控制速度、保持隊形。安徽的同志挑選的又都是優秀的游泳運動員,越優秀越是游得快,都在江水中取得了平時達不到的高速度,一個個都爭著「奪金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