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步之遙
到了傍晚，我們三個人都跑累了，最累的應該是陳齊，除了逃命他還要做一件事就是把屍體打倒。
王林乾脆就地坐了下來，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信心。
「再這麼下去，先不說能不能跑出去，就累都能把人累死了。我不幹了！死就死吧，來個痛快。」他消極道。
我不愛聽這種話，但確實他說的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陳齊喘著大氣站在前面，死死的望著前面不知道是通往何處的巷口。
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臉。
「現在即便想回到那破屋，恐怕也回不去了。」我無奈的也往地上坐了下來。
不知從何方，突然傳來了老太婆的聲音：「玩夠了吧？小朋友們！」
我心一緊，立刻繃緊了神經四處張望。老太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一天都在看著我們所有的行動？
看來陳齊的判斷並沒有出錯，不過我們並不知道這背後的操縱者其實已經發現我們了，只是沒有直接出現罷了。
「怪不得我們找不到路，被耍了。」王林惡狠狠的騰起身來，指著天空喊道：「你個臭妖婆為難幾個後輩有什麼意思！」
老婆婆的身影忽的出現在前面的巷口出，一步步往這邊走來，每下一步，我的心裡就會咯噔一下。
「還不錯，能這麼自如的對付我的孩子們，不得不說你們挺厲害。」老婆婆說道。
「只是可惜了，你們其實離逃出去只有一步之遙。」她又說道。
我顫抖了下，餘光里我看到王林也顫抖了一下。
難道說下一個巷口就是出口？我們在最後關頭竟然放棄了逃出生天？
一股強大的悔意從心裡不斷的蔓延開來，我的腦里變得一片空白，幾乎快沒力氣站立，就要這麼倒下去。
我轉過頭去看著王林，王林也回過頭來看著我，兩個人這一刻都變得啞然無聲。
只有陳齊，似乎還能保持鎮定，他指著鬼師老婆婆嚷嚷道：「老太婆，你別欺人太甚！」
老婆婆不屑的笑道：「欺人太甚，你們三個小孩子，不是在欺負我一個孤寡老人嗎？」
「我們欺負你？呵呵。」王林吐一口痰在地上，憤然吼道。
鬼師老婆婆走在陳齊面前停下，那雙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在看誰，似乎誰看著她，她就在看著誰一般。
「說話這個小子，其實我挺看好你的。如果你能把身邊那孩子抓來給我，興許我可以饒你一命，收你當個徒弟也不錯。」鬼師老婆婆說道。
我愣了下，下意識的看向王林，說實在的雖然和王林相視多年，彼此也相互熟悉，但他那個人品我確實沒有底。
然而我卻在判斷上出了個錯，王林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會出賣我。
他這會兒竟然直接的挺身而出擋在了我面前，說道：「想要為難我兄弟，先闖過我這一關！」
「還有我！」陳齊補充道，身體已經往前挪出了半步擋住了老婆婆的去路。
老婆婆放聲大笑，說道：「看來幾個小孩子挺講義氣。不像那個死了十多年的糟老頭子。」
我猜的到老婆婆口中所謂的老頭子是誰，八成就是我的爺爺，可說我爺爺不講義氣？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憑什麼詆毀我爺爺！」我怒道。
老婆婆拐杖往地面連續敲了三下，說道：「憑什麼？如果你有本事活著出去，可能有一天你會明白。」
她的話音剛落下，我就聽到了從地上傳出來的聲音，是骨骼摩擦發出來的聲音，還有那些滲人的哀嚎。
地面震動著，有什麼東西在我們的腳下移動。
過了會兒，只見從老婆婆身後開始，一個個屍體的腦袋和手掀翻了石板從地下鑽了出來。
我們被屍體包圍了。
「這就是你說的屍陣？」我低聲問著身前的王林。
我看到他在搖頭。
「你不是問我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老婆婆又開始往前走，就好像眼前擋著的陳齊是透明的那般。
當她剛好跨向陳齊的時候，一具屍體飛了過來，直接把陳齊撞飛了出去。
「好快！」我驚愕的瞪著眼睛，那具屍體的動作我看得很清楚，幾乎是一瞬間就從地裡面飛了出來。
王林護著我慢慢往後挪，邊走邊說道：「你沒見過的還很多，我沒見過的也很多。」
「不能再退了，後面全是屍體。」我提醒道。
王林回頭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說道：「兄弟，今天為了你我可是真的豁出去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患難見真情的戲碼我演不出來。
「你讓開吧，她要的只是我。」我說著將王林推到了一旁。
老婆婆一步步的逼近，說道：「今天的喜事，是為我自己辦的，我的眼睛瞎了，可是過了今天我卻可以看到更多的東西。」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身體很明顯的在抽動著。
「你看，你們要壞我的事，我這些街坊領居可都不高興了。恐怕我想要放你們活路，他們也不肯呢。」她冰冷的說著，手裡的拐杖已經抬了起來，猛的一下直接插入了地下。
包圍著我們的那些屍體突然狂躁起來，不停的嚎叫著，一個個像打了興奮劑似的，恨不得立刻就要衝上來的樣子。
「你放了他們，我跟你走！」我強壓著心裡的懼意喊道。
老婆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手一揮，她身後的幾具屍體就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來。
「識相的趕緊走。」她不耐煩的說道。
可是陳齊和王林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們快走啊！」我大聲喊道，同時用力的朝王林使著眼神，希望它能看懂我的意思，然後跑出去以後找救兵來就我。
王林慘淡的笑了笑，說道：「走哪裡？丟你一個人在這？我怕我會愧疚一輩子。」
鬼師老婆婆又揚了一次手，惋惜道：「我機會可都給你們了，你們不走，那可真的不能怪我了。」
接著，她把拐杖從地裡面拔了起來。
那些屍體也跟著激動了起來，起拐杖似乎是個指令，屍體一瞬間就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