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報酬
我心念一動，朝裡屋望了一眼，繼而轉身就往外跑，剛一出門，我便和王林撞了個滿懷。
「你好啦？」王林拉著我上下看了看，說道：「我就說婆婆厲害吧。」
我心有餘悸道：「三天之後還得來，還要……」
「出去說。」王林忽然止住我，遞給我一個眼色，我眼光一瞥，便見著之前那隻黑貓窩在牆角，懶洋洋的似是在睡覺。
出了衚衕，我將在裡面的遭遇說了一番，王林也嘖嘖稱奇，忽然王林疑惑道：「她沒要你什麼？」
他這一問我也想起來了，回道：「她說下次再去就得拿東西換了，我說給她錢吧，可是人家壓根就不缺錢，你說她到底要什麼？」
「那你就想想她到底缺什麼。」
我努力回想著，但什麼也想不起來。
「眼睛。」王林冷冷道。
「啊！」我瞬間明白過來王林的意思：「你是說我把自己眼睛給她？」
「除此，別無他法。」
我呆在原地愣了半晌，內心則是波濤洶湧，暗想我找那老婆婆是為了清屍毒救命，但若真要把眼睛捐給她，那我自個兒就得成個瞎子從此便無緣這花花世界，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行，不行！」我猛搖了幾下腦袋，抬頭一看，王林已經走出好幾十米了。
我趕忙追上去，和他在街邊上隨便吃了點東西，便跟他來到了我們新的住處。
原來他剛才說的有事竟是出來租房子了。
我不禁疑惑：「林子，咱們也畢業了，過兩天也得回去了，你在這兒租個房子做什麼？」
「我不回去。」一改往日這廝嬉笑的模樣，這兩天見他，這貨竟然也學會了嚴肅。
我並未覺得有什麼古怪，只是看著他，又想起之前在老婆婆房間里似是他在我耳邊叫了聲救命。
我問道：「林子，你要不回去你家裡面怎麼交代？」
「那你就回去跟我媽說，我要留下來考研。」
「別，你要是說考研，那等於是全村人都知道你要考研了，我媽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成天在家罵我沒用。」
我心中踟躕萬分，本來我就想早點離開這座該死的城市，但是王林這時候卻不願走了，弄得我也跟著去留為難。
看著他的眼神，他雖一言未發，但眼神里寫滿了期望。
他是在想要我也跟著留下來！
可是……
得了，留下來就留下來吧，要沒有他，早在一天前我就該成了一堆白骨了，就當是還他這個人情。
「我特么也留下來『考研』吧。」我戲謔著苦笑一聲，轉身便進到自己房間里開始收拾。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這兩天經歷的種種怪異事件，越想越是混亂，但反覆的想了幾遍之後，我終於發現了一絲怪異——
王林是什麼時候認識這老婆婆的？
大學四年，我們兩條光棍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打遊戲，他是絕無可能有機會在大學期間認識這老太婆的。
中學則更無可能，這座城市離我們老家有千里之遙，就是坐火車也得三十多個小時。這廝從小便沒出過遠門，第一次坐火車還是跟著我才沒走錯道。
再加上我也從不知道王林還懂得陰陽之術。而我和他從小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我篤定他從沒學過這些玩意兒。
除非，我隔壁那傢伙並不是王林！
我越想越是離譜，但心裡終究有個疙瘩，我衝出房間想問個究竟，但王林卻是躺在沙發上打著呼嚕睡著了。
這人要是被人打擾了睡覺脾氣便會異常的大，我不敢冒然將他叫醒，悄聲走到沙發邊上，探出手去輕壓在他心臟的位置，頓時間我心裡又再一次掀起驚濤駭浪。
他竟然沒有心跳！
我腦子一抽，以為是我的手被那老太婆搞出了什麼毛病，又換了只手去摸，果然還是一樣。
確實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他一翻身，我趕忙收回雙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後不禁冷汗涔涔。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境，又悄然走回自己房間，默默收拾好行李，準備要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
我背著一個旅行包走下樓，正想著要怎麼把這租房的鑰匙給王林留下，一打眼，看到四樓樓道里坐著一個老太太。
只見她坐在一個小馬紮上面前放著一個臉盆，她手中不停的在剝大蒜。
這老太太剝這麼多大蒜幹什麼？
我不想多事，上前便和她打招呼：「老太太，麻煩您能不能把這鑰匙給住在樓上那小夥子。」
她臉色奇白，牙齒盡皆脫落，見我和她搭訕便高興起來，傻笑著不知道在說了些什麼。忽然她站起身來，從臉盆里拿了一把大蒜塞到我懷裡。
見我聽不懂她說的話，那老太又從我懷裡取了一枚大蒜，示意我吃一顆。
大蒜又什麼好吃的？
但她盛情難卻，我不好推辭，也跟著吃了顆蒜。
「苦的？」我連忙將口中的蒜末吐出來，又呸了幾下。
特么的大蒜怎麼會是苦的呢？
見我糟蹋了她的蒜，那老太婆好像是有些生氣，拿起她的小馬扎就要打我，我往後一躲，腳一踩空，竟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啊！」我猛然從床上彈起，內心仍是驚恐萬分，竟是黃粱一夢？
不對啊，我的背包還在床沿上放著，嘴裡還帶著略微的苦味，甚至手上還滿是大蒜的味道。
我心中惴惴不安，開門想一看究竟，一開門，我又是一驚，先前在沙發上睡覺的王林已然消失不見，而窗外已經全黑了。
我趕忙拿出手機打給王林，接通之後裡面便傳來一陣罵聲：「狗日的，要做事了你就睡覺，你宿舍的東西還要不要，要就趕緊過來拿，不要我就挑兩件順手的給你帶過來，剩下的全丟了。王八蛋，累死老子了！」
沒錯，這人是王林沒錯，可是剛才發生在我身上的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