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壁有一家賣粥的，現在還開著，要不要喝點粥再回去？」他溫聲問道。

她立刻回道:「不用了。」

咕嚕嚕……她尷尬地站在那兒，他唇角掛著要笑不笑的笑容，「嗯，喝了粥再回去。」

她悄悄地握了握拳頭，真是見鬼了，什麼時侯不叫，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叫，丟臉丟到家了。

咕嚕噌……她整張臉爆紅，他笑著看她，「不要急，走幾步就到了。」

她想揍一頓自己的胃，怎麼就這麼不耐餓，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去了粥店。

他叫了一份大碗的雞蓉粥，又叫了幾樣小菜，又問她，「要不要點其他的？」

「夠了。」她白誓的臉上染上一抹不好意思，「真的夠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兩人靜靜地等著，不一會兒，小菜先上來了，粥還要等一會兒，他讓她先吃一些東西墊墊肚子。

她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他也夾了幾口菜，等雞蓉粥上來了，他先幫她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

兩人吃東西，沒有說話，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吃完了，趙沫安的胃口讓秦默大吃一驚，她是他見過最能吃的女生了。

在秦家吃飯的時候，秦默沒有注意到，可現在就只有兩個人，他的目光一瞟，不小心瞟到她吃了兩碗粥，三分之一的菜進了她的肚子里。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肚子會叫了，這麼能吃，確實餓得也快，可看著她纖細的胳膊，他也很疑惑，她的肉都藏在哪裡了。

這一頓是秦默付的錢，「我開車讓你受傷了，我付錢請罪。」

她也就沒有說什麼，點點頭，「對了，秦大哥，麻煩你不要告訴我媽這件事情，我怕她擔心。」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接著，秦默開車送她回家，到了她家樓下，他囑咐她，「不要沾水，小心額頭，如果可以，你明天不要上班，請假休息吧。」

「不行。」她搖搖頭，「我工作這幾年，沒有請假過。」

他一笑，也不再勸了，只說:「如果有什麼事情打我電話。」

「好。」她隨口應道。

看著她上樓了，他才開車回家，車開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不知道她的電話號碼。

他想，她百分之百也不可能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輕輕的笑聲充斥著車廂內，他突然覺得他和她好像不是一家人，彼此之間的聯繫很淡，很淡。

他們也很相似，不會給彼此難堪，但也不會去記著對方，做著很表面很表面的繼兄妹。

他笑著搖搖頭，沒有放在心裡，繼續踩著油門往家開去。

趙沫安自己用剪刀將頭髮打薄一點，留出一點瀏海，剛剛遮住了額頭的傷，同事見了都關心地詢問了一遍。

她笑著搖搖頭，感激她們的關心之後又默默地去做自己的事情，院長問她要不要休息幾天，她拒絕了，沒什麼大礙，要不是秦默堅持，她可能都不會去醫院。

接著，正常地上班，正常地下班，第二天，小朋友們紛紛地送水果送糖果。

「安安老師，吃了糖果會好更快。」

「安安老師，吃水果不痛不痛。」

「安安老師，我親你一口，痛痛飛走。」

下班的時候，趙沫安手裡拿著一個袋子，裡頭全部都是小朋友的補給品，看著同事們笑了。

趙沫安拎著束西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喂，你好。」

「是我。」

聲音很熟悉，趙沫安呆若木雞，聽出聲音是誰，卻又覺得不該是他，她小心地問:「秦大哥？」

「嗯，安安，你的傷口有好點了嗎？」秦默問，她的電話號碼是從趙母那裡要來的。

「好多了。」

「我過來蒂你去醫院換藥。」他說。

「啊？不用，拿掉紗布就好了。」她不覺得需要特意去一趟醫院。

「不怕留疤？」女生不是很怕這個的嗎？她怎麼這麼無所謂？

「沒關係。」

秦默正待在停車場里，他準備開車去她那裡，聽到她的話，他的手指輕敲了一記方向盤，他不喜歡被人拒絕。

特別是趙沫安無數次的拒絕，好像他每一次跟她的對話都結束在不用，謝謝，沒事，再見之類的話。

「趙沫安，你很討厭我？」

電話這頭的趙沫安正要拿鑰匙的動作一頓，「什麼？」

「你的傷是我造成的，我有責任確定你沒事，如果你討厭我的話，我可以讓李叔過來接你去醫院。」他語氣從一開始的溫和轉為了冷淡。

趙沫安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想，她對任何人的態度都是這樣的，「我只是不喜歡麻煩別人。」而且他之前表現出的嫌惡，她記憶猶新，雖然他們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成為仇人，但是她很難對一個討厭自己的人和顏悅色。

她低下頭，他不喜歡她，那麼她也不會像之前那樣試著去討好他讓他喜歡她，接受她，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只要他不要因為她而去討厭她媽媽，讓她媽媽在秦家難做人就好，現在，做后爸不容易，做后媽也不容易。

「所以呢？」他並不是很在意她的解釋。

她抿了一下唇，為了維護家庭的美滿，她退了一步，「麻煩秦大哥了。」

敲擊方向盤的手停了下來，秦默應了一聲，「我去接你。」

「我在我家門口。」她說。

「嗯，我知道了，十五分鐘。」

趙沫安看著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回包里，終於摸到鑰匙，她走進家裡，把補給品放在客廳里，接著喝了一口水，又下樓等人。

趙沫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想以秦默的性格，確實會負責到底，她沒有等太久，秦默的車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他的車停下來，她打開車門上去，兩人照舊無話可說。到了醫院，醫生將紗布揭下來，觀察到傷口開始癒合了，醫生換了另一種膠布給她貼，「接下來每天換一塊貼，等到看不到嫩肉了，結疤了就不要貼了。」

趙沫安點頭表示知道，秦默開口問道:「還需要過來嗎？」

醫生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笑著說:「不用了。」

又對趙沫安說:「你男朋友真是關心你，其實你的傷口不深，沒什麼大礙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趙沫安搖搖頭，她看了一眼秦默的神色，見他沒有生氣，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醫生很吃驚，秦默接道:「她是我的妹妹。」

「這樣啊，你們的基因真好，男生帥氣，女生漂亮。」醫生笑眯眯地說。

趙沫安悄悄地撇了一下嘴，他們可不是親兄妹，不過他們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不想向外人解釋太多。

在醫生的調侃中，他們離開了醫院，站在醫院門口，秦默問她，「我還沒吃晚飯，一起去？」

「好。」趙沫安也餓了，她感覺到自己的胃已經在蠢蠢欲動了，要是拒絕了之後又發出一聲咕嚕聲，那她這一輩子跟秦默吃飯都會尷尬到挖坑埋了她自己。

秦默外表是謙謙貴公子，可他選擇吃飯的地方很平民，找了一家很有名的滷肉飯店就坐下了，正好是高峰時期，跟人拼桌，他也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