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他來接我
「你不會真的以為,你配做我們的父親吧?」徐微微一笑,如同血海中走來的凌波仙子。
「有女如斯」黑斗篷感慨。
徐冷笑:「我每叫你一聲父親,都恨不得立時去死!」
魏無愚身上又分出一縷黑線,這一回的目標是徐,他本來吸收了王令則的本源之力,在所有護法中,能力不弱。
徐與魏無愚點點頭,接著眸色一厲,主動吸納擷取起魏無愚的本源之力來。
陶紫起先還看不明白,但此刻有些懂了。
若是魏無愚沒了黑斗篷的本源之力,就會和從蓉一般的下場吧?
「阿愚,師姐沒事!你不要!」她急忙阻止,魏無愚臉上一喜。
「想和為父搶?」此刻,黑斗篷的眼裡只有徐。
「搶又如何?」徐分毫不讓,不想再讓。
她隱忍幾百年,為的不就是今時今日么?可魏無愚
魏無愚的本源之力主動湧向徐,他蒼白的臉上浮現笑意:「不要後退!這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徐強忍著點點頭,陶紫還想打斷
「不要過來!」魏無愚轉過頭來,一張俊顏愈發蒼白:「阿紫,師姐就拜託你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不必為我難過這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陶紫點點頭,又搖搖頭,淚水止都止不住,世間還有什麼比無可奈何更加難捱的事情么?
「阿紫妹妹,我娘親的墓在萬溪林谷的一個山谷里,那裡開滿了蘭花,芳草萋萋我可能什麼都留不下了,你能不能在娘的墓碑前,給我立個衣冠冢告訴阿姐,我其實一直都在。你若是去看我,就給我帶一罈子那時候,我們喝過的酒」
陶紫慌忙的點點頭:「能的,我能的!」
待最後一縷黑線消失,魏無愚笑著化作了點點飛灰,消失在了夕陽的餘暉中。
那個天真的二十歲少年,默默為旁人著想的少年,那個渴望修鍊的少年,再也沒有了
徐吸納了魏無愚的本源之力,氣勢攀升,黑斗篷合掌而嘆:「不錯。不過,也只能到此了!」
他一眼看穿了徐想要抓取其他護法,吸納本源之力的想法,正想阻攔,忽然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來:「誰說的?只能到此么?」
陶紫心念一動,騰空而起,一道紅光自她身上升起。
黑斗篷饒有興味的看著,似乎暫時不著急找徐的麻煩,徐直接移到晟揚跟前,一把抓住一個素衣護法,就吸納了起來。
晟揚壓力驟減,將目光投向陶紫。
紅光過後,陶紫身上多了一層甲胄,甲胄看上去鋼鐵凝鑄,鋒芒畢露。
穿上了甲胄的陶紫,足足有二十個成人的高度,她腳下的黑斗篷便顯得渺小了起來。
「走遠些,只你和我,可敢一戰?」
陶紫挑釁叫囂的聲音,隨著機甲伴著威壓,穿透方圓十里。似乎黑斗篷若是不接,便是怕了。
「阿紫,不要胡鬧!」晟揚心痛極了,自己門下的弟子,怎麼一個一個的都如此逞強?
「師伯助我!」徐接連吸納了魏無愚和另外一名護法的本源之力,臉上表情扭曲:「我要將所有護法的本源之力,我要與他一戰!」
「師伯,助她,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陶紫的傳音隨之而來。
晟揚定定的看著徐,再看那一具紅色戰甲,終是點了點頭。
於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一團巨大的黑影陡然膨脹,與身披紅色巨甲的陶紫戰在一起。
紅色巨甲引著黑影越戰越遠,越戰越高,眾人不免鬆了一口氣。
「鴻放,我們將這些護法圍剿起來!」
遠處,衛天翊拉著袁啟:「你不能去。」
「你不懂,我要去。」袁啟執意要去幫陶紫。
「我不懂?你懂?你以為這橫屍遍野的,都是誰?他們都是我昔日的好友同門!」這種痛苦他已經嘗過了兩回,可師姐給自己的任務便是看住袁啟。
自己怎麼能失信於她?
嘶吼聲,喊殺聲,所有人都在拚命。
只一人興緻盎然的看著星星。
今天的月不過半彎,晴空萬里浮雲散,月光不明的夜晚,星子便顯得更加璀璨。
「那是牛郎織女星!是高師兄在陪袁松藍看星星么?不對不對,應該是嚴陪著我看星星才是。」
她自言自語,說道興起之時,手會跟著一起擺動,只是依舊躺在那裡,不得起身。
兩世的記憶,交替出現在她的腦海,她時而歡快,時而悲苦,時而憤恨,時而哭泣
「箬淳。」
一名女修,身著天樞宮的道袍,隔著黑斗篷設下的結界,與陶凌華遙遙相望。
夜風吹起了她的衣裳,白色的道袍染了血污,有些臟。
陶凌華微微歪頭,想了想,綠色的眼眸中迸射出神采:「師尊?您來救我了么?」
錦蘭真君涼涼一笑,掙脫了錦瑜的手,繼續向前一步:「你需要別人救么?」
陶凌華撅起嘴,似是思考,沒有回答。
錦蘭又道:「你可知,你都做了什麼?」
「師尊,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過想和那人一起飛升,我不過想長生不死,我們修道之人,一生所求,不過也就是如此,可我為何錯了?」
她腦中紛亂,言語看上去清晰極了,但其實不過是這一瞬,浮現出了她曾經的心境。
夜涼如水,喊殺聲漸漸遠去,陶凌華喃喃道:「是他總不理我,明明我對他,我對他們都那麼好」
錦蘭搖搖頭:「畜生!你對誰好?誰敢承受?今日我便親自清理門戶,以告慰辰華因你而逝去的生靈!」
「師妹不可!」錦瑜連忙阻止:「現在的箬淳,早都不是當年的箬淳了。」
錦蘭哪裡肯聽,自從知道自己的大弟子與惡魔做了交易之後,她便沒有一日開顏過,如今,終於等到了這一日,她怎麼會輕易放手?
然而,當她因觸到結界,而雙手潰爛、血肉模糊之時,才知道她實則太瞧得起自己了。
錦瑜連忙取出傷葯,錦蘭又恨又痛,口中泛起苦澀。
被結界牢牢護住的陶凌華,喃喃道:「是他。」
錦瑜錦蘭對視一眼,「他」是誰?黑斗篷么?
他們抬頭望向空中,黑色的一團和紅色的戰甲,仍舊交織在一起,不像是那麼快結束戰鬥的樣子。
陶凌華又道:「他來了,他來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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