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借命
我叫曹飛,早些年給一家雜誌社的《詭異奇聞》欄目做主筆,為了混口飯吃,我不得不去主動接觸一些叫得出名號的大師們。
然而我本人卻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封建迷信的那一套雖然在我的筆下行文流暢,但那也只是博人眼球的故事而已。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南宮離打來的電話。
「曹飛,你不是說想親自搜集些素材嗎,正好我這裡今晚上有個活,你願不願意過來跟著見識見識?」
電話那頭,南宮離的聲音好像在急於像我證明著什麼似的。
這讓我猛然間想起,之前我有通過朋友約過他吃飯,在飯局上他講的事情著實是太玄乎,仗著喝多了兩口酒,我跟他抬起了杠,後來搞得不歡而散。
我也是個願意拔犟眼子的人,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於是晚上八點,我準時出現在約好的市人民醫院門口,沒過多大一會兒他也來了。
他依舊是蹬著他那輛已經絕跡了的大二八自行車,穿著一身灰布長袍,頭髮扎得跟個雞窩似的,邋遢至極。
我倆這一見面也沒套啥近乎,他直接跟我交代,這次接的活兒是幫死人借命!
我饒有興緻的聽他說完,才明白原來這是有個老闆陪客戶喝花酒心梗犯了,送醫院來搶救沒成,連遺囑都沒留下就咽了氣了,所以老闆家屬託關係找到了南宮離。
「南宮兄,我說你這也太懸乎了吧,醫院都下了死亡通知書的人,你能讓他活過來?」我一邊跟著他往醫院裡走,一邊問他。
他啥也沒說,帶著我坐電梯上了五樓,才跟我囑咐了兩句:「一會兒你全程別吭聲,另外事辦成走的時候跟家屬拿錢,給不到這個數你就不動地方。」
說著他還衝我比劃了一個巴掌,我疑問道:「五千?」
他搖了搖頭:「再加個零,干我們這行的不能拿手接錢,所以今天讓你來一個是讓你長長見識,再一個就是幫我把錢給接好。」
我頓時明白他意思了,我滿口答應下來,心裡卻琢磨著一會兒我非要看看他是咋讓死人活過來的,要是真被我揪住什麼破綻,那我只准好好訛他點好處才行。
說好了這一切,他才領著我朝一幫哭得跟鬧著玩似的人走了過去,我掃了一眼,那幫人老的老小的小,應該是那老闆的家屬。
他們見南宮離去了,都畢恭畢敬的叫他大師。
當時南宮離那逼裝得絕對可以,人家跟他點頭哈腰,他卻連搭理都不搭理,端了老半天的架子,才手指上下翻飛掐算起來,末了扔下一句話:「我讓你們準備的都準備妥了?」
那家人趕緊把寫著逝者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的紙條遞給南宮離:「大師啊,全都拜託您了,您辛苦,您受累!」
南宮離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叫他們都離逝者的病房遠一點,尤其是有醫護人員過來千萬攔住,不能鬧出動靜。
交代好了,這南宮離才帶我進了病房。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頭回見死人,那老闆還穿著病號服,臉色煞白,表情痛苦僵化且猙獰,這讓我一下子就冒出一身冷汗來。
南宮離看出我有些緊張來,給我拽到了病房的東北角,讓我靠牆站好,然後他在我腳下放了三枚銅錢,告訴我說:「到時候千萬別出一點動靜,有這三枚銅錢他碰不著你。」
我咬著牙點了點頭,心情卻此起彼伏,一方面是極其確定讓死人活過來根本就是扯犢子,而另一方面又擔心可千萬別真活過來。
之後南宮離是顧不上我了,開始閉了病房的燈,在床頭和床尾各點了一根蠟燭,那氛圍別提多滲人了,以至於讓我有點兒後悔來這一趟了。
蠟燭點好了以後,南宮離又從拎著的大包里拎出一隻還撲騰著膀子的公雞。
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他包里還有隻活公雞,更不知道為啥之前它那麼老實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會兒突然這麼一亮相,弄得跟特么變戲法似的,讓我驚訝地張了張嘴。
緊接著我就看見他把那雞爪子上拴了一根紅線,然後又給死者的左手腕處也綁了一根紅線。
最後拿出一個鑼鼓,噹啷就敲了一聲!
別看那銅鑼個頭小,但是動靜卻極大,震得我耳膜都嗡嗡作響,同時他口中還照著紙條上的名字念叨著:「陰曹地府路不平,徐季你回家穿了鞋再走!」
聽著南宮離那陰陽怪氣的聲音,我莫名的恐懼起來,我甚至連床上躺著的逝者都不敢看,把視線落到別處。
可就這麼一低頭的功夫,我看到了堪稱是神奇的一幕。
對,就是那隻公雞!
它就好像是被馴獸師訓練過了似的,繞著病床開始轉圈散步,而且速度均勻不緊不慢!
這.......
我是徹底的懵逼了,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的狀態!
接下來,隨著南宮離手中的鑼敲響了整整七下,那隻公雞也整整的繞著病床轉了七圈,突然那隻公雞就抽搐了起來,沒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像是死了似的,蜷縮在病床底下一動都不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親眼看到,躺在床上的死者,竟然撲棱一下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卧槽,死人活了!
我當時嚇得心都卡到嗓子眼了,完全將南宮離之前跟我交待的別出聲之類的禁忌給拋到了腦後,出於本能我嗷嘮喊了一聲:「有鬼呀!」
然後我不管不顧地撒丫子就跑,那一刻我就想跑出這間病房,跑出這家醫院!
可就當我一隻手已經摸到門把手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肩膀一沉,緊跟著便是一股徹骨的冰涼讓我渾身都打起了哆嗦。
我下意識地用餘光瞄過去,是手,一隻毫無血色,白得滲人的手!
「曹飛,想要命就別動,那是鬼拍肩,你動一下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