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拖出去杖斃
「有娘親在,玥兒不怕。」沈氏說話的時候依舊心虛無力,她牽著洛玥的手急步快走,連回頭再看洛櫻的勇氣都沒有。
洛櫻看了看洛玥倉惶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這些年,洛玥被沈氏保護的太好了,幾乎沒有什麼成長,這般沉不住氣,還把她當成那個懵懂傻氣的小姑娘,就算設套,也設的漏洞百出。
相比於洛玥,洛嬋可老道毒辣多了,她認識洛嬋那麼久,竟然沒有看穿。
沈氏和洛玥走後,洛熙平已然看出了其中的彎彎繞繞,這件事根本就是針對洛櫻歸來的,可以想像如果真找來了道士會說出什麼話。
如果洛櫻不能自證清白,她就會成為不祥人。
他可以不在乎洛櫻,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權威,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樣,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不過,洛櫻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竟然可以輕輕鬆鬆扭轉局面,這個女兒如果好好養著,說不定將來還真有大作用,只是聰明太過也不好,難以掌控。
心思反覆間,他氣憤的一腳踹翻了賴嬤嬤:「你個狗奴才,說!是誰指使你的!」
「是……」賴嬤嬤眼見自己孤立無援,心中怨恨洛玥過河拆橋,如果不是侄女孫屏一直叮囑自己要事事都聽六姑娘的話,她也不會惹上今天這樣要命的事。
她掙命的爬起來跪好,顧不得擦掉嘴角血跡,伸手正要指向洛玥,忽見孫姑姑陰冷冷的站在那裡,朝她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狀。
賴嬤嬤頹然倒地,她這是拿她女兒的性命在要挾她啊,她伏首認罪道:「因為老奴身上長了癰疽,必須每日以含砒霜的藥粉塗抹,今日老奴塗完葯忘記洗手,不想喂仙鶴時把仙鶴毒死了,所以老奴串通了陳獸醫,為老奴脫罪,老奴該死,還求老爺從輕處罰。」
「拖出去杖斃!」毒死仙鶴是小,毒死仙鶴所代表的祥瑞之兆才罪大惡極。
「咚」的一聲,賴嬤嬤還沒有嚇倒,陳獸醫已經嚇得昏倒在地,尿溺了一地。
洛熙平就像看只臭蟲似的看了陳獸醫一眼,厭惡的揮了揮手,拂袖就離開,又回頭看了洛櫻一眼。
「櫻丫頭,你先在秋風苑將就幾天,等世安苑收拾出來,你再搬進去住。」
「是。」洛櫻心裡淡然。
「你,帶五姑娘去秋風苑。」洛熙平又伸手指了一個小丫頭,叮囑道,「好生服侍五姑娘,若再出差池,唯你是問。」
小丫頭連忙應是。
裳兒心裡徹底鬆了一口氣,她深深體會到禍兮福所倚的含義,也更加佩服洛櫻於危境之中不僅能輕鬆自救,還能讓老爺刮目相看,這是她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同時,她又感覺一陣后怕,如果小姐不是被匪徒所傷,醒來之後變了性子,洛玥的陰謀詭計肯定就得逞了,誰還會再去檢查仙鶴是怎麼死的,到時必然會傳出誣衊小姐的話來。
那小姐在府里的處境?她不敢想像,必然是和過去一樣,在秋風苑裡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到最後被趕出家門。
……
回到秋風苑,天空又飄起雪,起初是白白的小雪粒,後來越下越大,雪花輕盈,飄落無聲。
屋內事先沒有燒好炭,和六年多前一樣的布置,一樣的冷如冰窖。
這幾年以來,清平侯府變化很大,擴建了花園,建造了亭台,修緝了竹園,唯獨秋風苑被人遺忘一角。
灰塵布滿,蛛絲亂飄,屋子裡散發著一陣淡淡霉味,洛櫻顧不得車馬勞頓,簡單的喝了一口熱茶,就準備和裳兒一起收拾屋子。
「哪能讓姑娘動手,奴婢來收拾。」引洛櫻到秋風苑的小丫頭生的十分可愛,圓圓的臉蛋,上揚的嘴唇,像總是含著笑一般。
「你叫什麼名字?」洛櫻見這小丫頭面生的很,從前她來府里時從未見過,應該不是什麼得臉的丫頭。
小丫頭恭敬微笑道:「奴婢本名叫憐月,因重了六姑娘的名字,改叫小憐。」
「不知小憐你今年多大,什麼時候來府里的?」裳兒笑問,「如今侍侯哪位主子?」
「奴婢今天十三了,兩年前家鄉遭了洪水,爹娘都淹死了,哥哥實在沒了辦法,就把我賣到了侯府。」憐月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黯然,「奴婢什麼都不懂,哪能在主子跟前侍侯,如今就在珍禽苑做個洒掃丫頭。」
「原來如此。」洛櫻點了點頭,問道,「你家鄉是哪裡?」
「奴婢家鄉是隅北吳縣。」
洛櫻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一直沉到深不見底的地獄。
往事再次湧來,如無情的利刃一般凌遲著她的心,連皮帶骨一點點割裂開來,心驟然疼痛。
兩年前隅北洪災,沈遙親臨水災現場指揮,當時她陪他一起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身體一時支持不住,失足跌入洪水之中,是沈遙拼力拉住了她的手。
如果那時他沒有拉住她,她死於洪水,或許她永遠都不會嘗到這種刻入骨髓的痛。
那時侯,她以為他是她今生最大的依靠。
後來,她才知道他是她今生最大的噩夢。
從小到大,她只是沈遙手上一顆覆滅姬家的棋子。
噬骨的仇恨,如熊熊烈火一般迅速燃燒著她整個胸膛,腰部好像再次被斬斷,劇烈的疼,她幾乎不能支撐,身子一軟,傾身扶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