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失竊一事的真相

顧嘉奇糾結半天，最終還是沒將沈玥派人監視孫家，阻攔孫傑就醫的事說出來。

顧長軍不知情，只當是沈玥忙著搞事業，忘了那些糟心事，他吩咐顧嘉奇儘快用法律手段處理掉這檔子事，算是給沈玥一個交代。

事實上，沈玥的確已經將孫家之事拋到了腦後，她需要人手，所以將機靈鬼也叫了回來，沒再監視孫家，孫傑已經不值得再浪費時間和人手，他那種情況。想必也熬不了多久，她不會再多餘去做什麼。她除了不想在報仇這件事上浪費時間，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影響了她和顧家人的感情。雖然。他們之間關係還很淡漠，但至少，彼此之間不要有疙瘩。孫茹的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裡。

有時候，她會覺得委屈。但冷靜下來想想，委屈的又何止她一個？大家都是受害者！何苦拿惡人的過錯，懲罰她自己以及自己最親的人。

她真的。打算將此事放下，專心搞她的事業。

孫家。

孫傑的病情持續惡化，孫老爺子找了秦大夫好幾趟，都被拒之門外。

他又跑了好幾家診所，請到的大夫，半路被人截胡，也不知道對方跟大夫說了什麼，臨近門口，大夫反悔，跑的沒了人影。

孫老爺子眼看著兒子情況越來越糟糕，只能出門借錢，跑了幾家親戚。大家雖然客氣，但錢卻是沒借著。

孫老爺子悲涼的回了家，唉聲嘆氣。

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以前，他們的生活，的確是全部倚仗顧長軍和孫茹，如今，女兒女婿與他們斷絕來往，連帶著親戚朋友都對他們避如蛇蠍，生怕與他們走的近了，得罪顧家。

人，就是這麼勢力。

其實，孫老爺子根本沒看透事情的本質根源。

親戚朋友避他們，更多的原因，是孫傑本身的問題！

他出獄后被人打成這樣，大家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招惹的仇家何止顧家，他當年殺了人周家的女兒，周老二在道上的名聲那麼響，這孫傑被人打成半殘，明擺著就是周老二乾的，所以，誰敢不怕死的借錢救孫傑？

得罪顧家，頂多以後失去個關係戶。

得罪周老二，孫傑的慘狀就是下場。

可孫老爺子不這麼想，他以前習慣了被顧長軍和孫茹照顧，如今，顧家對他們這邊的冷漠讓他內心落差實在太大，因此將所有的怨氣都記在了孫茹他們身上。

過年那幾天，各單位放假，加上孫家現在沒什麼人脈，消息閉塞，外面的情況很難打聽清楚，昨日，孫傑打發顧雪再一次出門去打聽了莫新成的下落，顧雪又跑了一次莫家老宅，從莫新成的父母那裡得知，莫新成的確被抓。

得到確切消息，顧雪絕望的回了家。

「莫新成真的被抓了，聽說是以販賣毒品罪，被抓起來的，他旗下的公司已經被封，財產全部凍結，根本沒有回天之力。」

顧雪回了家，將這個情況告訴了孫傑。

孫傑聽到這樣的答案，眸底滿是絕望，「消息可靠嗎？」他不死心的問道。

顧雪不耐煩的開口，「可靠，莫新成的父母親口說的，況且這個消息也不是沒什麼秘密了，已經登報了。」孫傑聽聞顧雪的話，絕望的閉上了眼，他艱難的擺擺手，「出去吧。」

顧雪臉上蒙著紗巾，看不清表情，從那雙陰鶩的眸子里，可以看出，她的神色一樣很難看。

莫新成這條線靠不住，孫傑怕是凶多吉少了。

顧雪看了他一眼，出去關上了們。

孫傑的情況每況愈下，他自己都能感覺到，他恐怕已經熬不了多久，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莫新成身上，如今顧雪帶來的這個消息，讓他最後一點支撐著他活下去等待求救的意志力土崩瓦解。

他終於絕望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真的完了。

翻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的老父親，為了他，跑斷了腿，一個大夫都請不來，更沒有能力去醫院。

他雖然身體不能動彈。但心裡其實很明白，他知道，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具體是什麼人，想也清楚，跟顧家脫不開干係。

因果報應！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句話，形容他此時的狀態，再合適不過。

孫傑全身感染潰爛，高燒反覆。

這天早上，孫傑趁自己還清醒，將老頭老太太叫到了床前。

他掙扎著，艱難的從床上爬到地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給二老磕了個頭。

「爸，媽，對不起……這輩子，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們！兒子不孝。今後沒有機會再陪在你們身邊盡孝了，下輩子，如果有緣，再做你們的兒子，彌補這輩子對你們二老的虧欠……」

孫傑跪趴在地上，聲音充滿了悲涼，絕望，無力感。

這些日子，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他是個混蛋！他承認！

二十年前的所作所為，傷害的何止是一個家庭。

因為他的殘忍，自私，周家以及顧家，都承受了諸多痛苦。

他在獄中二十載，努力爭取減刑，想早日重獲自由，可他的內心，說實話，除了對亡妻周玲充滿了愧疚，對於其他人，他從未想過自己對他們有什麼傷害，反而心裡憋著一股氣，尤其對顧長軍和孫茹，他恨他們冷酷無情，一點都不顧及親情，讓他遭受這牢獄之災。

對他的女兒顧雪，他也沒什麼親情可言，吩咐王琴將她換進顧家，也只是為了報復顧長軍，順帶給他出獄后對付顧長軍鋪路。

二十年前的事，最大的受害者，也是他沒當回事的一個人，就是沈玥。

他以為她被換到了農村，王琴對將她虐待調教的成了徹頭徹尾的農村人，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千算萬算，實在沒料到她竟然找到了帝都，抖出了她和顧雪的身世之謎。

加上周家對他的仇恨，兩面夾擊，他根本無力與他們抗衡。

他也的確十惡不赦！

邪不壓正，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事到如今，他沒有力氣再掙扎了。

只是苦了他的雙親，因為他，讓他們顏面無存，為了袒護他這個不孝子，與顧家為敵。

如果，他們能狠心一點，不在他的事上無比無底線，顧長軍和孫茹還是會給他們養老的。

他爸媽，對他從小就偏愛，雖然是知識分子，但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可他……是個混蛋！

孫老爺子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兒子，布滿皺紋的臉上凝重至極，他很清楚，孫傑說這番話，意味著什麼。他立在原地，沒動。

老太太心疼的看著兒子，緩緩蹲下身去，試圖將他扶起來，「兒啊，你別這樣！我們就是豁出去我這條老命，也要想辦法給你治好，我們不能失去你這個兒子啊，我們盼了你這麼多年，你終於回來了，怎麼能丟下我們兩個老骨頭，你是我們的希望，我和你爸，還指望你給我們養老送終呢，兒子，你要堅持住，我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爸，媽，沒用的！有人不想讓我活！你們別再白費力氣了！我造的孽，我自己還！我不能再拖累你們了！我不止欠著你們，我還欠著玲玲，我要去地下給贖罪了，我對不起玲玲……」孫傑緩慢又低聲的說著，語氣帶著深深的悔恨。

可是，傷害已經造成！現在悔恨，又有何用！

孫老爺子沉重的深嘆了口氣，去扶孫傑，「別說了，來，先去床上。」他用盡全力，都沒能將孫傑扶起來，只能朝外面喊顧雪。

「小雪，快過來，扶你父親一把。」

顧雪聽到屋裡老爺子的喊聲，不情不願的走了進去，看到孫傑跪卧在地上，因為剛才的一番折騰，他艱難的呼吸著，彷彿一口氣上不來就能原地去世。

顧雪到底是年輕人，有力氣，將孫傑從地上扶到了床上。

孫老太太坐在床邊替他一邊蓋被子。一邊抹眼淚，「兒子，你好好休息，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顧雪站在一旁冷哼，「現在還有什麼辦法？顧長軍一手遮天，他不鬆口，根本沒人願意幫我們。」

老太太聽到顧雪的話，滿臉無奈絕望，「顧長軍……這是要致我們於死地啊！」

「你才知道啊，」顧雪說完看向老爺子，「爺爺，你生日那天晚上家裡失竊的事，你就沒懷疑過什麼嗎？」

孫老爺子被顧雪這麼一問，他緩緩抬頭，「嗯？小雪，你什麼意思？」

「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那件事，明擺著就是熟人作案！」

老爺子聞言，眸光意味深長的看著顧雪，眼底滿是諷刺。

熟人作案。

當初警方不就說了是熟人作案，還找到了所謂的證據——顧雪的耳環，他才選擇不了了之。

提起那件事，他就肉疼。

那次盜竊，他丟了所有的家底。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就潛入了他的書房。很明顯是熟人所為，因此他還一度懷疑，行竊者是根本就是顧雪……

他們老兩口怕顧雪染上官司，硬生生的沒再追究。

後來，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他們發現，顧雪手上是真的沒錢，根本不像盜走了他家底的樣子，漸漸地他們也消除了對她的懷疑，可重新追究，事情過去那麼久，沒有證據，上哪追究去？

剛才，聽顧雪這麼一說，似乎那件事另有隱情，她好像知道些什麼？

老爺子沉吟片刻，沉聲道，「小雪，你有話不防直說。」

顧雪也不含蓄，直截了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件事，根本就是顧家人乾的，還有那個唐野！顧嘉奇和唐野是做什麼的，你們不清楚？憑他們的能力，半夜潛進來弄死我們，都能神不知鬼不覺，更別說去書房拿點東西！」

老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小雪，你分析有道理！這些話，你怎麼不早說？」

顧雪嘲弄般回道，「我說了你們有人信我？」

「老頭子，我看小雪說的對，嘉奇他們。本就是軍人，又受過特訓，從我們家裡拿點東西出去，還不是輕而易舉。」

老爺子拄著拐杖，面色鐵青。

他剛開始，是不相信顧嘉奇會幹出這種事的。

自從顧雪來了家裡，顧嘉奇對他們意見那麼大，再加上沈玥的關係，他們拿走他東西的可能性很大。

老爺子頓了良久，終於忍無可忍，「混賬！居然算計到我老頭子的頭上了。簡直可惡！」

孫老爺子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兒子，他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兩下，他看了顧雪一眼。眼底滿是悔恨，「真是作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早知道這個孫女如此不省心，他當初就不應該讓她留下。

要不是因為她，也不至於傷了孫茹和沈玥等人的心。

以至於，現在他一點後路都沒有。

「老頭子，我們得找他們算賬去！把我們的東西要回來，變賣點錢給你爸治病。」老太太焦急的說道。

顧雪嘲弄，「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們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有證據，想讓那兩個大魔王吐出他們的東西，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孫老爺子表老太太吩咐了一聲，讓她好好照看孫傑，然後一臉沉重的從卧室出去，先給顧家打了個電話過去。

顧長軍和顧嘉奇他們都已經回了部隊，孫茹和沈玥還沒開學，沈玥前些日子一直在外面跑公司的事，今天正好在家。

要擱平時，孫茹看到她家的來電顯示，都是直接掛斷，而沈玥並不知道孫家的電話號碼，她聽到客廳電話響，便接了起來。

「哪位？」

孫老爺子一下就聽出了沈玥的聲音，他對這個外孫女沒什麼感情，甚至有點討厭，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不會打破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可他心裡也很清楚，沈玥以前過得有多不易，她沒有任何錯，卻承受了太多她不該承受的痛苦和苦難。

老爺子這一刻，甚至後悔，後悔他以前對沈玥態度太冷淡，傷了那個孩子的心。

他記得，沈玥認了顧家那麼久，他們都沒有主動問候過她，或者見見她。

而且，在沈玥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她禮貌客氣的給他送了一副山水畫，他也愛搭不理，沒有表現出太多熱情。

現在想想，他這個當老人的，也是實在太過分。

現在想彌補，孩子們已經不給他這個機會。

「你是沈玥是不是？你爸媽在嗎？讓他們接電話。」孫老爺子語氣放緩，輕聲問道。

沈玥也聽出了老爺子的聲音，她淡漠的開口，「你有事？」

「我當然有事！沈玥，我問你，半年前，我家失竊的事，是不是與你們幾個有關？嗯？我書房裡的東西是不是唐野和顧嘉奇拿走的？」

老爺子雖然對沈玥心存愧疚，但眼下孫傑的情況不容樂觀，他也沒時間跟她培養感情，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沈玥對於老爺子的問題，也是一陣詫異。事情過去這麼久。他怎麼突然提起失竊的事了？她已經不打算再在孫家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沒想到她們竟然又找上門了。

她當然不會承認此事與他們有關，「你在說什麼？我可聽不懂。老爺子，你這一把年紀，可不能亂冤枉人啊。怎麼？你這是著急用錢，所以亂咬人？」

「你別給我裝蒜，我告訴你，沈玥，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我的東西就是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盜走的，你信不信我報警？」老爺子在晚輩面前威嚴慣了，一聽到沈玥態度冷淡，對他愛搭不理，他內心僅存的那點愧疚也拋之腦後，直接厲聲的警告。

「你隨意！」沈玥說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