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一：7.希希打架

希希是個執拗的孩子，對妹妹這件事念念不忘了很久，就連晚上做夢說夢話都是妹妹。

清歌半夜起來給女兒蓋被子，聽著女兒的夢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跟夜清筱是雙胞胎，從出生就在一起，沒有體會過獨生子女的感覺，加上姐妹兩個感情好，她一直覺得有個姐姐挺好的。

雖然夜清筱生了兩個孩子，也經常會來看看小丫頭，不過到底不是生活在一起，小丫頭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跟自己玩兒，是不是就因為這樣，她感覺孤獨了呢？

不過想到生二胎，清歌搖搖頭，別看靳修溟現在沒什麼，不過要真生，只怕這人要炸。她嘆氣，這件事她還真無法滿足女兒。

摸摸女兒的小腦袋，清歌輕輕親了女兒一口，這才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房間。

清歌原本是想著，等過一段時間，小丫頭對妹妹這件事沒有那麼執著了，事情就過去了，可沒想到沒幾天，她就接到了幼兒園的電話，說是小丫頭又將小朋友給打了，人家家長找上門來了。

清歌正在跟下面的連長商量這屆新兵訓練的事情，聞言，掛了電話，剛準備靳修溟去電話，隨即想起靳修溟昨天去實驗室，到今天還沒回來。

沒辦法，只能自己跑一趟。

幼兒園裡，小丫頭正在園長的辦公室里坐著，晃著兩條小腿，面前還有一碟小點心，哪裡有一點做錯事兒被責罰的樣子。

園長哪裡是不想責罰，是根本不敢啊，雖然清歌與靳修溟都明確表示過，不用將希希當公主，就當一般孩子就成。

看這孩子身份金貴，加上長得粉雕玉琢的，看著就讓人心軟了，可憐兮兮地看著你的時候，更是戳中了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責罰，別開玩笑了。

清歌趕到幼兒園，看見女兒如此悠閑的樣子，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希希身子一抖，從椅子上滑下來，乖乖站好。

清歌收回目光，看向園長，「李院長，被打的孩子跟家長呢？」

李院長看見清歌，指了指隔壁的休息室，「在裡面呢。」

清歌點點頭，沒有急著走過去，而是看著女兒問道：「這次是誰的錯？誰先動手？」

希希可憐兮兮地看著媽媽不說話，小手絞著衣服下擺，明顯不安。

清歌頓時明白了，肯定又是這個小丫頭先動的手，她就不明白了，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喜歡動手，她掰了她這個習慣很多年，還不容易好一點了，今天又犯了。

希希對上媽媽嚴厲的目光，眼睛里泛了淚，卻不敢哭，媽媽不是爸爸，哭是不管用的。她低下頭，站在那裡不敢動。

園長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了，不禁搖頭失笑，這個丫頭也就她媽媽能制住，看見她媽媽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今天的事情你覺得自己做錯了嗎？」清歌問道。

希希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小聲回答：「我不該打人，但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她的錯她認，可不是她的錯，她是堅決不會認的。

「既然知道自己有錯，那就去道歉。」

希希哦了一聲，跟在媽媽的身後，垂頭喪氣的。

隔壁休息室里，孩子的父母也已經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甚至知道的比清歌還多，雖然心疼自家孩子，可到底都是知識分子，不可能毫無素質地大鬧。

看見清歌帶著一個小丫頭進來，即便早就知道打自家兒子的是個小姑娘，可看到希希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就這麼一個小丫頭，將他們家兒子給打得鼻青臉腫的？

清歌見到小男孩的時候，都不好意思看向人家的父母，相比起希希身上毫髮無損的樣子，小男孩就凄慘多了，脖子上被撓了，臉上也有點紅腫，眼睛應該是哭腫的，此時還在輕輕抽泣著。

看見希希進來，他下意識地往母親的懷裡縮了縮。

清歌訕訕，「對不起，是我沒教育好孩子，這位小朋友傷勢怎麼樣了？要不現在去醫院？」

不管兩個孩子是因為什麼原因鬧了矛盾，但希希把人打了是事實，態度必須擺正了。

小男孩的母親面上不悅，可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

「醫院是肯定要去的，不過你家姑娘年紀小小，力氣卻不小。」

清歌尷尬，摸摸鼻子，她家女兒的力氣跟她的外表完全不符，天生力氣大，她跟靳修溟都猜測應該是受靳修溟的影響。

不過所幸除了這個，小丫頭在其他方面沒有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地方。

小男孩的爸爸長相斯文，鼻樑上架著一副眼睛，此時看到清歌來了，推推眼睛，慢條斯理地開口：「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我家孩子也有不對的地方，這一點，我等下會讓他道歉，不過你家姑娘打人，這件事肯定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基本的道歉我想你們應該能做到的吧？」

對方還算是講道理的，雖然語氣不是那麼客氣，不過誰讓女兒將人家孩子打成了那個樣子，清歌就算是想硬氣也硬氣不起來。

「道歉是應該的，希希，道歉。」清歌看向女兒。

小姑娘扁著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媽媽的臉色，上前一步，「明明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小姑娘嗓音帶著哭腔，眼眶都紅了。

那個叫做明明的小男孩已經不哭了，躲在媽媽的懷裡，現在見希希道歉，男孩的媽媽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示意他說話。

明明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希希。

「沒關係，也是我不對，我不該說你，對不起。」

本來就是小孩子打架，兩家人坐下來說清楚了也就沒事了，清歌陪著對方父母去醫院給孩子做了檢查，到底希希年紀小，就算力氣比一般孩子大，也不可能將人打壞，確定沒事了，清歌付了醫藥費，又給小男孩買了禮物，這才帶著女兒回家。

一路上清歌都沒有說話，希希也不敢說，一個人坐在兒童座椅上，低著頭，一開始還沉默著，時間不長，就開始掉金豆子了，也不敢大聲哭，就默默地掉，時不時還用手擦一下。

清歌從後視鏡里看到這一幕，就知道小丫頭心裡覺得委屈了。

這小丫頭很有意思，大聲哭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做戲的成分居多，她要是真的傷心了或者是委屈了，從來都是這樣默默的。

回到家裡，靳修溟還沒有回來，希希想回房間，卻被清歌叫住了。

「希希，過來，媽媽跟你談談。」

希希身子一抖，以為清歌又要罰她，不禁有些害怕。

清歌拉過女兒，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低頭看她，「心裡委屈了？」

希希猶豫著，搖頭。

「好孩子是不會跟媽媽撒謊的。」

希希點頭。

「那跟媽媽說說，為什麼覺得自己委屈了？」

希希猶豫地看著清歌，「媽媽，我想說什麼都可以嗎？」

「對，你想說什麼都可以，哪怕你覺得媽媽做的不對，你也可以說，要是媽媽今天真的做錯了，那媽媽就跟你道歉。」

希希想了想，小聲開口：「媽媽，我知道打人不對，可是今天不是我一個人錯。」

「嗯，媽媽知道，是那個叫做明明的男孩子先招惹你的對不對？」

希希點頭，「我跟小甜甜說我沒有哥哥，也沒有妹妹，結果這個明明就說他有妹妹，很可愛的妹妹，還說我可憐，連妹妹都沒有。」

清歌挑眉，「你就是因為這個動手？」她還以為那個小男孩說了更過分的話呢，畢竟人家父母也說了，他們的孩子也有錯。

「不是，我後來跟他說，我有妹妹，渾身雪白的，很可愛的，是一隻狗狗，他就嘲笑我，我一生氣，我就打人了。」

清歌聽著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說著事情的經過，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妹妹的事情，原本還以為這件事過去了幾個月，小丫頭也放下了，沒想到心中還是惦記著。

「就這麼想要一個妹妹？」清歌問她。

希希看著清歌，猶豫著點頭，「不是狗狗那種妹妹，是跟希希一樣的妹妹。」

「那希希知道爸爸媽媽養你有多辛苦嗎？要是多了一個孩子，以後爸爸媽媽就需要照顧另一外一個孩子，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整顆心都在希希身上。而且，以後爸爸媽媽買的衣服和零食，你都要分出去一半，這樣你也願意嗎？」

希希皺著眉頭，過了很久，才點頭：「媽媽，我願意的，那媽媽，你可以跟爸爸給我生一個妹妹嗎？」

「可是爸爸媽媽生的第二個孩子也未必是妹妹，它也有可能是弟弟。」

「不能選嗎？」

「不可以，這個爸爸媽媽是沒有權力選擇的。」

「可是我還是想要，我想和大寶二寶弟弟一樣，有人陪我一起長大。」

「那大寶和二寶弟弟不可以嗎？他們叫你姐姐啊。」

希希扁了扁嘴，有些委屈：「他們不跟我一起住啊，要是爸爸媽媽生的，那就可以跟我一起住了，媽媽，我想有人陪我玩兒。」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清歌，因為剛哭過，眼睛都是紅的，眼淚汪汪的模樣看的清歌心疼，心一軟，將女兒抱在懷裡。

「就算生的是弟弟，希希也不介意嗎？」

希希點頭。

「好，媽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