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們的婚期定了嗎
兩個人一老一少，一個在前面拄著拐杖慢悠悠的走，一個在後面踩著小步子跟著。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娶了富家小姐，置辦了現在的陸家老宅。雖然說是幾十年前的看房子了，不過房子周圍的綠化做的很好。
唐小染陪著老爺子壓馬路，看著老爺子時不時的伸手和周圍的鄰居打招呼，覺得這些有錢人老了的生活也不過和普通人一樣。
柴米油鹽，壓壓馬路，和老伴孩子們聊聊天，和三五個鄰居或者老朋友一起喝杯茶嘮嘮嗑，一天又一天。
「你和莫言的婚期定了嗎？」唐小染正在感慨人生，老爺子突然問，她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老爺子問了什麼。
「啊？哦，定了，時間是國慶那天。」
「國慶啊，那就沒多久了。」
「是的，爺爺，還有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你家裡那邊準備好了？」
「爺爺……」唐小染覺得，老爺子問的應該是說唐家那邊準備嫁妝的話，三個月來不來得及。
「爺爺，我想莫言他可能沒有告訴您，我的嫁妝，是莫言在準備。」唐小染想了想，覺得不應該把這些事瞞著老人家。
「什麼？！你的嫁妝，讓莫言給你準備？」老爺子覺得他這個孫子一定是昏了頭了，怎麼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
「爺爺您應該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吧？我家裡條件不好，所以如果您不同意我和莫言的婚事我也不會覺得驚訝，結果恰恰相反，莫言打電話讓我和他一起來老宅的時候我特別詫異。」
「爺爺您可能不知道，我會認識莫言是被我繼母賣給他的。所以後來我繼母知道我要和莫言結婚，就用我哥哥威脅我把陸家的彩禮錢都交給她。」
「我不同意，就和莫言商量說我不要陸家的彩禮，而且，陸家拿出了彩禮，我家也拿不出什麼嫁妝，可是莫言說這個他……他來準備，讓我不要操心。」
「呼——」唐小染一口氣說完，大大的喘了口氣，又抬起眼看老爺子的反應。
老爺子，沒有反應。
事實上老爺子聽了唐小染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話，他已經呆住了。
一方面，他覺得陸莫言一定是被美色迷了心智，居然嫁妝彩禮一手包攬。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唐小染挺傻的，他就問了一句，她就一五一十的什麼都說了。
「爺爺……爺爺？」見老爺子半天沒有反應，唐小染不放心的拍了他一下。
「啊？哦。我知道了，嗯。」老爺子被唐小染一拍，回過神來，胡亂應了幾句。
「爺爺，您沒事兒吧？要不咱們就回去吧。」唐小染看著老爺子明顯不在狀態的樣子，擔憂的問。
「沒事兒，你看我像有事兒嗎？我好著呢！我看是你嫌陪我這個老頭子散步很無聊，想回去了吧！」老爺子這下子徹底清醒過來，氣沖沖的對著唐小染指責。
「沒有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好好好，我陪您，我們繼續散步，繼續散步，嘿嘿。」唐小染對於老爺子近乎無賴的行為完全沒轍，她總不能和一個長輩較真吧？
「你剛剛說，你是被你繼母賣給莫言的？」
「是。我繼母愛賭，賭輸了沒錢還債，就要用我去抵債，結果被莫言把我買下來了。」說起那段往事，唐小染話里依舊帶著不甘和憤怒。
老爺子對於唐小染的情緒表示理解，不管是誰，被別人當貨物一樣賣掉都會很憤怒的吧。更何況，聽方伯說，這件事唐小染的親生父親唐正德也沒有阻止。
「你是被賣給莫言的，照理說，就算不恨，你也不至於喜歡他才對。怎麼會要和他結婚？」老爺子言辭犀利的問。
「可能是因為日久生情吧，也可能是因為他也算是救了我，也可能是後來他對我很好吧，總之，就是這麼喜歡上了。」唐小染隨口胡謅幾個理由應付老爺子。
結果？那是被逼的！喜歡？那只是為了讓他們的婚姻看起來理所當然。
她唐小染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喜歡上陸莫言——這個披著人皮內里骯髒暴力的禽獸。
老爺子似乎是被唐小染的理由說服了，沒有再問這個問題。
「在莫言之前，你有過男朋友嗎？」正當唐小染以為老爺子不會再問了，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老爺子又開口扔出一個問題。
「有！有過一個。」唐小染覺得開口都有點艱澀。
「哦？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老爺子仔細觀察著唐小染的神情，等待她的回答。
「噗嗤——」唐小染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出來。
「爺爺，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個人是我的初戀，我當初被繼母欺負，年輕氣盛跟著他私奔，在外面的小餐館裡面刷盤子，結果最後他跟著別的有錢的女人走了。」
唐小染把自己和靳子城的故事拈輕去重的跟老爺子說了。她還是有分寸的，那個人是靳子城以及她曾經給靳子城懷過一個孩子的事沒號告訴老爺子。
唐小染不知道，老爺子早就知道她說的那個人就是靳子城了。不過老爺子倒確實是不知道她當時已經懷孕了，畢竟，連靳子城自己都不知道。
陸老爺子此刻的心情有點複雜。他覺得唐小染這丫頭好像有點兒傻。當著他未來丈夫的爺爺的面，就這麼對自己和初戀情人的事情直言不諱。
他就不怕他臨時反悔不同意陸莫言娶她了嗎？
「好了好了，散步也散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老爺子原本還準備再走走，多問幾個問題，現在覺得不用了，唐小染這丫頭挺傻，不敢玩兒什麼花樣。
陸老爺子一定沒料到，唐小染一個人是不敢，可是還有陸莫言和她一起，甚至是他的好孫子威脅她必須玩兒花樣。
……
「爺爺，小染，你們回來啦。」
唐小染跟著老爺子走回陸家老宅的時候陸莫言就在門口，而且看樣子似乎是正準備出門來找他們。見兩人回來，陸莫言連忙開口。
「爺爺，下次您要是想要出去散步，記得叫上我啊。」陸莫言對著老爺子說。
其實他是擔心唐小染單獨和老爺子在一起，會被老爺子套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陸莫言顯然是多慮了。今天早上這一趟步散下來，老爺子基本已經打消了對唐小染的懷疑了。因為在老爺子現在的認知里，唐小染就是一個空有美貌而沒有智商的傻丫頭。
「怎麼，你還擔心我把你媳婦弄丟了不成？我老是老了，可還不至於這麼大個人也給弄丟了！」老爺子拿起拐杖就要去揍陸莫言。
「爺爺，爺爺，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想陪你一起去散步啊。爺爺，哎爺爺別打，爺爺……」
陸莫言連忙為自己辯解，見老爺子不聽，仍舊要打他，陸莫言只好趕緊往旁邊躲開了。
老爺子沒打到人，從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拄著拐杖慢慢進屋去吃早餐。
見老爺子走了，陸莫言收拾好因為躲拐杖而弄得有些凌亂的衣服，正了正神色，走到唐小染面前，假裝為她整理衣服和頭髮，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低聲說:「吃完早餐回房一趟。」
說完，也不等唐小染回答，牽起她的手進屋。
早餐很豐盛，中式西式的都有。唐小染吃了兩個包子，喝了杯豆漿，擦擦嘴，想起陸莫言的話，對著眾人說了聲慢用就先上樓等著陸莫言。
陸莫言這個早餐吃的一點兒都不踏實，現在一看見唐小染上樓了，急忙說他上去看看，趁機也離開了餐桌。留下一桌神情各異的人吃早飯。
「叫我上來什麼事？」唐小染等陸莫言一進房間就直接開口問。
「我問你，一大早的，你怎麼單獨和爺爺出去了？」陸莫言著急的問，語氣嚴厲。
「我去院子里準備轉一圈兒，結果爺爺就讓我陪他出去散散步，我一個晚輩總不能拒絕長輩這樣合情合理的要求吧？」
「那你就不知道和我說一聲嗎？」
「我有準備給你打電話的，可是老爺子他不讓，說是讓我陪他散會兒步我都要推三阻四的，我怎麼還好給你打電話？」唐小染也很委屈。
「好好好，這些都不重要，我問你，你們出去，你沒亂說什麼吧？」陸莫言對此很不放心，他就怕唐小染一不小心就亂說了什麼，到時候他就前功盡棄了。
「沒有，你放心好了。」唐小染語氣平靜的說。
「真的沒有什麼？」
「真的沒有什麼！你愛信不信！」
「那老爺子都和你說什麼了？」
「他問我我們的婚期定了沒，還有嫁妝準備的怎麼樣了……」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就說婚期是國慶節啊，嫁妝，對了，你沒有跟老爺子說是你在給我準備嫁妝嗎？」唐小染反問道。
「沒有，你給老爺子說了？」
「我以為你說了，結果一不小心說漏嘴了，不過我給老爺子解釋清楚了，他沒有說什麼。」唐小染解釋。
「這個沒事，反正爺爺早晚會知道，你說了就說了吧。還有呢，爺爺還問你什麼了？」
「我跟老爺子說了我是被賣給你的事，老爺子問我為什麼不是恨你而要和你結婚，我隨便扯了幾個理由，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沒有懷疑什麼。」
唐小染覺得這個老爺子一點也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是精明睿智的陸氏董事長，明明就很好糊弄嘛。
經過今天早上的短暫交流，老爺子和唐小染都互相覺得對方比較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