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混賬
「爺爺，我知道，你看不上徐清和唐小染他們的出身，可是既然你當初都能接受我和唐小染的事情，為什麼不能接受徐清呢？」陸莫言看著老爺子，半是疑惑半是勸解的說道。
「那你是準備現在先和唐小染解除婚約，然後過一段時間再和徐清訂婚？」老爺子看著陸莫言，言辭犀利的問道。
陸莫言沒有說話，眼神卻透露出「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的意思，陸老爺子被氣笑了。
「好樣的，陸莫言，你可真是好樣的！」老爺子邊說邊點頭，似乎是認可了陸莫言的所作所為。
陸莫言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欣喜的表情，因為他知道，陸老爺子這個樣子絕對不是同意了他想做的事。
果然，沒一會兒，陸老爺子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著陸莫言扔了過來，「你和唐小染解除婚約，再去娶一個破壞了你們訂婚宴的女人！你到底想讓陸家鬧出多少笑話來你才甘心！」
陸莫言沒有躲，茶杯直直的打中了他的額頭，額角瞬間流下血來，茶水也潑了陸莫言一身，把他的高級西裝打濕，頭髮也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整個人分外狼狽，再也沒有一絲豪門少爺的姿態。
「爺爺，說到底，您最關心的還是陸家的面子，我們這些孩子對你來說，比不上陸氏，更比不上您的面子！為了您的那點兒面子，您就要讓二叔和蘇落薇在一起，讓我不能和徐清在一起！」
陸莫言對著老爺子，終於說出深藏在自己心裡多年的話。
「你！你，你……」老爺子被陸莫言的一番話震到，氣的渾身發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陸莫言，你你你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我怎麼了？爺爺，您是不是很驚訝我會說出這番話來？可是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小時候你畏懼奶奶，不敢把陸冷霆那個私生子接回來，奶奶一死你就把他帶進了陸家！爺爺，那個時候您怎麼不想想您最在乎的面子呢？」
陸莫言看著老爺子，嗓音尖銳：「您知道那個時候，有多少人把這件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嗎？那個私生子，您的兒子，您把他接回家，卻不管他，您又知道他在陸家過得是什麼日子嗎？」
「您不知道！爺爺，您的心裡只有陸氏，其他的您都看不到。看不到您的兒子過得不開心，看不到您的孫子過得很壓抑！為了讓您滿意，我從小到大都只能扮演一個聽話的好孩子，您不讓碰的一點兒都不能碰！」
「爺爺，您的面子，讓你丟了些什麼，您又知道嗎？您知道嗎，私底下，我們都叫你老爺子，而不是爸爸父親或者爺爺，就是因為你不配！」陸莫言扯著嗓子，簡直是嘶吼著說出這些話，整個人因為激動而面色通紅。
「混賬！」陸老爺子哆嗦著身子，起身走到陸莫言面前，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過去。
「我混賬？我就算是混賬，那也是被您逼的！」陸莫言梗著脖子朝老爺子吼道。
「混賬！混賬！」老爺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嘴裡不停的罵著混賬，在房間里氣的亂轉圈，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不厭其煩。
「老方，老方！」陸老爺子突然走到門口，對著樓下喊。
知道陸莫言要和老爺子談事情，老宅的傭人都被方伯打發了。可是樓上書房裡那麼大的動靜，一群傭人都跑到客廳里來，看著樓上。
方伯看了這些人一眼，轉身快步朝樓上走去，邊走邊應和老爺子：「老爺，有什麼事？」
「把這個不肖子孫給我拖出去，扔到他房間里關起來，沒有我的准許誰也不準放他出來！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說這些混賬話！」老爺子對著老方指了指書房裡的陸莫言，憤怒不已的吩咐道。
「是是是，我馬上就去辦，老爺子您別生氣，注意身體，我扶您回房間休息一下吧。」雖然不知道書房裡這爺孫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弄的一個震怒不已一個頭破血流，但方伯還是識趣的沒有多問，扶著老爺子回房間。
把老爺子安撫好，方伯才回到客廳，叫了幾個傭人，上樓把陸莫言帶回他的房間：「莫言少爺，請吧。」
陸莫言不說話也不掙扎，整個人面無表情的跟著方伯往他自己的房間走。
剛剛和老爺子說的一番話，似乎耗盡了他渾身上下所有的勇氣和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看著格外頹廢喪氣。
等到了陸莫言的房間，方伯揮了揮手打發其他傭人離開，才對著陸莫言說：「莫言少爺，老爺吩咐了，您這幾天就待在這裡吧，一日三餐我會讓傭人給您送上來的。」語氣依舊恭敬，聽不出變化。
陸莫言坐在床上，像是沒有聽到方伯的話一樣，沒有絲毫反應。方伯看了陸莫言一眼，低低的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間。
……
醫院，唐小染病房。
靳子城久久的維持著把臉埋在唐小染手裡的動作，一動不動。
半晌，靳子城才終於抬起頭來，挪了挪椅子，湊到唐小染頭旁邊，理了理唐小染臉上的幾根碎發，伸出手緩緩的撫摸她的臉。
「小染，你知不知道，當我趕到的時候，看到陸莫言雙手牢牢的掐著你的脖子，我的心有多緊張多后怕。直到看到陸莫言因為我突然的出現而驚訝的鬆開手，你因為突然呼吸道新鮮空氣而嗆的咳嗽，我才放下心來。」
靳子城手上的動作很輕柔，語氣也很低沉，似乎怕說重了就會驚擾到面前這個他心心念念的人。
「小染，知道你還活著，我無比慶幸，慶幸自己還好趕上了。我不敢去想，我要是再來晚一點點，會發生什麼事情。」靳子城說到這裡頓了頓。
他很害怕，直到此刻捉著唐小染的手，看著唐小染就在他的面前，他的心裡依然充滿了后怕。
「小染，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陸莫言有機可乘。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陸莫言去取消你們倆的婚約了，以後，你再也不用待在陸莫言的身邊了。只要你不在陸莫言的身邊，我就能放心些。」
靳子城用低沉華麗的聲線，緩緩的說著自己的心裡話：「有徐清在，我想陸莫言以後不敢再動你，可是我還是不放心，我會安排幾個人，在你身邊保護你。小染，我保證，今天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小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現在還不行，我不能用你去冒險。很快，很快了，我的計劃已經步入正軌，用不了多久，陸氏就會是我的囊中之物，老爺子再也不能威脅我，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病房裡始終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靳子城難受的低下頭，把臉埋在唐小染的肩窩裡，手依舊牢牢的抓著她的：「小染，你快點醒過來，小染……」嗓音低沉近乎呢喃。
驀地，靳子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撓他的手心，心裡一緊，靳子城立刻抬起頭來看著和唐小染交握的那隻手。
看著手心裡的那隻手不易察覺的微微彎曲了一下，靳子城臉上快速溢出一抹笑容，驚喜不已的湊到唐小染腦袋旁，輕輕呼喚：「小染，你醒了嗎？小染，小染……」
唐小染慢慢的睜開眼睛，感覺到刺眼的光線又緊緊的閉上，等到漸漸適應了，才又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張帥氣的臉，輕輕的叫了一聲：「阿……城……」
「是我，是我，小染，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靳子城連連點頭，應了唐小染叫的那一聲阿城，接著又忙不迭的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我、我沒事，阿城，你別、別擔心。」唐小染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現在和靳子城的關係，依著可能去安慰靳子城，不想讓他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靳子城一個勁兒的點頭，一時間說不出其他話來，結果因為過度驚喜，眼裡突然落下淚來。
「阿城，你……哭了？」唐小染驚訝的伸出手去，抹掉靳子城臉上的淚水，「阿城，別……別哭，我真的沒事……」
唐小染剛剛醒來，加上身上的傷，反應慢了許多，話也說的斷斷續續的。
靳子城點點頭，伸出手胡亂的抹掉臉上的眼淚，露出一個笑容來，看著唐小染說：「我沒事，我就是，太高興了。小染，我真的很高興，你終於醒了過來。」
說著，靳子城牢牢的抓住唐小染的手，放到嘴邊親吻。
「阿城，我……我覺得渾身都好疼，發生什麼事了？」
唐小染看了看靳子城，又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不等靳子城出聲，又繼續問：「這裡……是、醫院？阿城，我怎麼會，來醫、醫院？」
「你受了點傷，所以才會覺得疼，是我把你送到醫院來的。」靳子城知道，唐小染只是剛剛醒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一時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哦。」唐小染點點頭，又看著靳子城，輕聲說，「阿城，我，我餓了……」
靳子城看著唐小染有點害羞的表情，笑了笑，說：「乖，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好嗎？」
唐小染點點頭，輕聲說：「那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