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九章不甘被犧牲】
簡若雲匆匆忙忙趕去成國公府的事兒簡凝並不知道,她將來福三人帶回大長公主府,路上便交代了沉穩的來福想法子給裴瑾送信,機靈的來喜則負責盯梢,而來寶留在大長公主府,之後她出門需要時刻跟隨。
將人帶給安平大長公主過目後,簡凝打發青湘領三人下去安置。
於他們而言,他們是成國公府的家生子,一輩子都與簡家綁在一起,如今跟了簡凝這未來皇后,實際上比跟隨簡家少爺還要體面有前程,他們自是打起十足精神做事。
安平大長公主看著也滿意,笑道:「簡成元他們幾個,倒是真的用心了。」
簡凝點頭,「若日後他們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義不容辭。」她認真道。
「這是自然。」安平大長公主很贊同,只話落停頓一瞬,卻是問道:「你們見面後說了小廝的事情,便分開了嗎?」
簡凝心裡一嘆,娘這是想問爹那邊有沒有消息吧?
她咬了咬唇,覺得還是不該瞞著,若是她沒看錯、沒猜錯,爹自然是演不了一輩子的,娘早晚都會發現,而越晚發現,對娘的傷害也就越大。
她不答反問:「娘,您的身體怎麽樣?小弟弟可還乖,看顧您養胎的太醫怎麽說?」
安平大長公主不解簡凝怎麽會突然問這些,但還是答道:「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如今年紀又不大,自然是一切都好,怎麽了?」
「那娘,您覺得爹是真心喜歡您的嗎?」硬著頭皮,簡凝到底是說了,可說出口卻不敢抬頭。
屋裡除了她們母女,還有吳嬤嬤,見母女倆一個低頭,一個神色複雜卻不說話,吳嬤嬤忙道:「駙馬當然是真心喜歡公主的,郡主您怎麽說這些話,是有人在您面前亂嚼舌根了嗎?您告訴奴婢,奴婢帶人去撕了他的嘴!」
然而簡凝沒理她。
安平大長公主看了簡凝一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一會才開口道:「阿凝,你怎麽會問這些?」
簡凝緊緊握著拳,嗓子里乾得像是要冒火,就在她鼓足勇氣要說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小丫頭焦急的聲音——
「公主,駙馬闖進府來了!」
簡凝和安平大長公主同時轉頭向外,但簡凝搶在安平大長公主之前道:「娘,我去看看。」
安平大長公主有些緊張的拉住她,語氣不容拒絕地道:「不用,你小孩兒不要摻和這些。吳嬤嬤,你送阿凝回她自己房間。」又揚聲吩咐外面的小丫頭,「不用攔著,叫他進來。」
安平大長公主態度堅決,簡凝不敢硬留下,只能隨吳嬤嬤出去。
一出去便看到大步流星趕過來的簡松臨,他額頭還綁著包紮傷口的白布條,可上頭卻滲出了血跡,而他看到簡凝時也只是略頓了下,就直接走到上房門口,撲通一聲跪下了。
簡凝目瞪口呆,這是怎麽回事?
吳嬤嬤見了卻是鬆了口氣,見簡凝不肯動,用力扯著她往前走了兩步,最後索性硬拉著她走了。
簡凝不放心,想留在不遠處看看情況。
吳嬤嬤只好小聲跟簡凝解釋,「郡主,您放心吧,駙馬這是下跪認錯了,公主不會對他如何的,兩人一會兒准能和好。」見她不說話,吳嬤嬤彎腰認真的看著她道:「您跟奴婢說說,到底是誰在您耳邊嚼舌根了?」
吳嬤嬤是娘的心腹,前世爹去世後也是她一直陪著娘的,甚至和娘一樣,同時對自己厭惡至極。
簡凝信她,便將在成國公府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一一說了。
吳嬤嬤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似是沒有想到這般,她氣得渾身發抖,可她並沒有不顧一切,回去挑明這一切,而是慢慢將情緒平復下來。
她輕輕拍了拍簡凝的肩膀,道:「您放心,即便駙馬不是真心,他也不敢表露,不敢傷了公主。再不濟,還有太皇太后和皇上在呢,若是公主被欺負,自然有人給她出頭。何況……就算想讓公主慢慢看清,她如今還懷有身孕,未免傷到孩子,暫且也不能說。」
簡凝看法卻是相反,長痛不如短痛,她不希望娘一直被矇騙,問道:「可娘不是說她身體很好嗎?」
吳嬤嬤雖然一輩子沒嫁人,但因為一直伺候安平大長公主,從安平大長公主情竇初開,到之後對簡松臨愛得死去活來,她都看在眼裡,而這回因為和簡松臨吵架,安平大長公主是怎樣在簡凝面前維護簡松臨,私底下又多少次偷偷紅了眼睛,她那麽在乎簡松臨,平日都未必受得住,何況是如今有身孕的時候。
她嘆道:「郡主,咱們不能冒這個險!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門關前走一遭,小產也是一樣,若這事傷了公主的心,她肯定會撐不下去的。」
簡凝被說動了,不是因為理解安平大長公主對簡松臨的愛,而是害怕,害怕失去。
前世她失去了爹,今生不能再失去娘,即便他們不在一起了,她也誰都不想失去。
「那等娘生完……」她喃喃低聲道。
簡凝進宮沒兩日突然又出宮,這對於齊銘來說,實在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他本還想趁著簡凝在宮裡,好好和她接近,讓她改變對他的看法,哪知他都還沒來得及行動,她就又出宮了。
從太皇太后那裡得知,簡凝這回許是很久都不能進宮,齊銘便換了便服,跑去找了裴心蕊。
可聽了齊銘要去找簡凝的打算,裴心蕊卻是立刻搖了頭,「不行,安平還沒有消氣,這回她又是和簡松臨吵架,你這當口去不合適。」
齊銘不高興,「有什麽不合適的?上回的事您不是送禮過去了嗎?朕也跟阿凝道過歉了,總不會朕去了,姑姑不給開門吧?朕好歹是當今天子,日後阿凝也是要嫁給朕的,她若是做得太過,就不怕朕以後為難阿凝嗎?」
看著齊銘一副憤憤的模樣,裴心蕊忍不住失笑。
「你呀,這些話背地裡說說就算了,在外面可千萬不能說。你安平姑姑那裡沒事兒,但是成國公府卻需要忌憚。」她說道:「你要是覺得孤單,不如就叫人去接阿月和阿勇來陪你。哦對了,把你阿香表姊也一道接來。」
齊銘興緻不高,但也的確憋悶,於是點了頭。
裴心蕊便打發人去接了裴家幾個孩子,連庶出的裴明義也跟著來了,只不過見了齊銘,他和裴如香、裴明勇一樣,都遠遠站著,只有裴如月第一時間撲向齊銘,委屈兮兮地抱住齊銘的手臂。
說起來,自打簡凝性情大變,齊銘和裴如月兩人見面時間就大幅減少,這回瞧見裴如月這番模樣,齊銘習慣性地皺了眉,心疼道:「怎麽了阿月,有人欺負你?」話落,他還目露不善的看向裴如香幾人。
裴如月的確在和裴如香鬧彆扭,因為那日在成國公府門口,裴如香這個姊姊不僅沒向著她,反倒在她走後還進了成國公府,全然不管她受到的欺侮。
裴如月因著這事氣得不行,可回家後大人們卻不肯懲罰裴如香,她又沒有裴如香聰明,在家裡算計裴如香幾次,最後倒楣的都是她自己,此刻齊銘要給她出頭,她便故意不吭聲。
裴如香自是知道裴如月是故意的,心下氣惱得不行,可面上卻還得老實的搖頭,「阿月在家裡最得寵,我們哪裡敢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們就好了。表弟,她這是跟您告別人的狀呢,是不是啊阿月?」
裴如月壓根不接話。
齊銘的面色驟然變得難看,直接點了裴明勇出來,「你來說,是不是阿香表姊欺負阿月了?」
裴明勇本是不怕齊銘的,可齊銘這一板起臉,他心裡竟有些發怵,悄悄看了裴如香一眼,正權衡著是不是要說實話的時候,裴如月自己開了口。
「表哥,你誤會了,不是我大姊。」她搖著齊銘的手臂,快速地道:「是簡凝!你不知道,那日簡凝五弟過滿月宴,她在成國公府門口打了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我!表哥,你可要給我做主!」
雖然她本是想告姊姊的狀,但想想,真正害她丟臉的,還是那該死的簡凝!
齊銘眉間閃過一絲煩躁,但裴如月沒發覺,因為在場的都是自家人,她在家想了許久,此刻便鼓著勇氣說了,「表哥,那回除夕家宴的時候,你不是和簡凝說,以後要我做皇后的嗎?反正她也說了她不稀罕,表哥,不然你想想辦法吧,我不想被簡凝壓著,我要把她打我那巴掌的仇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