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爺回府
王爺一年半載也不見得回府一次。突然傳話說當夜要回府,王府上上下下一通忙亂。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緊了緊皮,不知道為什麼,總之莫名地就覺得興奮和緊張。
就連孫氏也開始有些忐忑。
這件事上,她的態度是有些失去公心的。原本以為公公不會太在意,沒想到竟至於他要親自回府處理這件事。
這毫無疑問是說她處理得不好了。
嫁進來這麼久,丈夫敬重、公公放權、兒子們孝順,她也自認持家有方,從沒有給王府拖過後腿。沒有婆婆,也就代表沒有人挑剔她,但她從沒有因此放鬆過對自己的要求。二十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忐忑,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她的兒子,她是真的心疼。再給她一次機會,可能她還是會這麼做。
心煩意亂地來到前院,想提前提醒提醒兒子,見到祖父要注意言辭和禮儀,進了兒子的院子,卻發現人根本就不在。
「人呢?」心煩的時候最不能見到意外,孫氏的語氣是慍怒的。
小廝噗通跪在地上,都快急哭了。他也想知道他家公子帶著溪桑小小姐去哪兒了,可他找不到啊!
孫氏的臉都黑了。一刻鐘后,整個王府的人開始雞飛狗跳地找人。但,沒找到。
王爺回府的時候,孫氏和拓跋涵帶著丫鬟僕婦和管家在大門口迎候。孫氏請安的時候羞愧得語聲哽咽,頭都沒敢抬。
帶著兒子跟著父親一起回府的拓跋宏一聽兩個小的跑了,臉一下子就黑了:「郡守府那邊呢?」
孫氏眼中含淚地抬頭看了丈夫一眼,無奈回稟道:「李大人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到了,同來的還有孩子的母親,此刻正在前廳奉茶。」
這下子,就連拓跋宏身後的拓拔謹都覺得不妙了。王府召了人家孩子的娘和舅舅過來解決孩子的問題,結果三弟帶著孩子跑了!
先是李孚如為了保境安民,丟了孩子,然後自家弟弟救了人家孩子。如此本來兩廂都是佳話,再好也沒有了。可怎麼后勢的走向就越來越脫線了呢?
府里的事都是二弟幫著母親處理的,這麼大的人了,幹什麼吃的?拓拔謹不滿地看向拓跋涵。
拓跋涵接收到大哥責備的目光,委屈地縮了縮脖子。連母親都管不住三弟,他有什麼辦法?他已經儘力了好嗎?
低沉壓抑的氣氛里,鎮北王蒼老的聲音顯得分外平靜:「進去吧。」
拓跋氏在此建府百年,王府的面積比起後世一整個縣城還只大不小。倒不是房子多到無數,而是其中各種景觀、山水、湖泊樣樣俱全。
其中尤屬王爺獨居的前庭主院最為疏朗壯闊、景緻獨特。主院兩側又有兩處偏院,其中一處正是拓跋獵年幼時王爺為其布置的居所。
一行人入了府,各自到自己的院子稍事清理休息,換了回府待客的裝束,然後匆匆來到主院的前廳,正式會客。
下人們都被遣了下去。鎮北王高居主位,拓跋宏、拓拔謹、拓跋涵坐在他的左手,李孚如、百里芸的母親李氏坐在右手。李氏情緒看起來很激動,孫氏主動陪坐在李氏旁邊。
當著鎮北王的面,李孚如半點都沒有流露出慣有的八面玲瓏的圓滑,帶著姐姐半絲不錯地行了禮,又與其他人彼此見過禮。坐定之後,李孚如首先就問道:「不知貴府三公子和下官的外甥女兒何故未到?」
對面的人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微笑的繼續微笑,默默低頭喝茶的繼續喝茶。李氏殷切地看向孫氏,孫氏也不知道怎麼接,只能看向公公。
李孚如姐弟倆看了一圈,心裡不解,也隨之看向鎮北王。
鎮北王依舊平靜:「話說清楚,再見不遲。」
李孚如想想也對。那兩個都是孩子,說話不算。不如等大人們當面鑼對面鼓地把話說明白了,王爺下令把孩子還過來,比什麼都好使。
於是,李孚如又把感激相救的話重新說了一遍。李氏又起身謝了一遍。之後李孚如才略提了提前次來接人沒能接走的問題,希望王爺能做主,把孩子還給李家,李家感激不盡。
話說到這兒,在座的已經都清清楚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六雙眼睛很自然地齊齊匯聚到了鎮北王的身上。
鎮北王卻忽然提起了完全不相干的題外話:「李大人任陵水郡郡守多年,觀本王和西北軍如何?」
李孚如一愣,趕忙笑道:「王爺治下清明,百姓安居樂業,西北軍秋毫無犯,孚如對王爺敬佩有加!」
鎮北王又問:「那李大人覺得,我鎮北王府若要做一人之事,可能做成?」
李孚如面色頓時一變,不敢造次,但語氣也不太好了:「王爺做事,千萬人之事亦可成,何況一人之事?但王爺,此次之事……」王爺不是在威脅他對吧?一定不是對不對?
鎮北王很平淡地打斷他的話,語氣依舊連點波瀾都沒有:「你說你家孩子在我王府,可有人證?」
李氏的臉唰地白了。李孚如的臉黑了。這是要乾脆不認賬的節奏?這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至少把面子上做得十分光風霽月的鎮北王?他沒認錯吧啊!虧他還指望著這老傢伙給他主持公道……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