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無妄之災(一)
聽到慕白(郁:非郁烈叫得親熱,實是無人告知王爺尊姓大名,只聽到楚仲勛叫他慕白而已)沒有迴旋餘地的拒絕,郁烈倒也沒有太大失望,這本來就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自己的初衷只是提高地位、改善待遇而已,可不是要讓人當成物品送來送去。
那楚仲勛既然能說出將自己送與他的話來,又與那慕白是好友,恐怕也是一丘之貉,好不到哪兒去。也可能,在這個時空,女子地位就是如此低下。不過,還是有些遺憾,若真去了楚仲勛那兒,且不說待遇定會有所提高,逃跑起來必定輕鬆多了,不會象慕白那樣變態地監管自己。
楚仲勛納悶地看著尉遲慕白,兩個人是過命的交情,自己開口,他還從來沒有拒絕過,今天他太反常了!
尉遲慕白很清楚楚仲勛的疑慮,卻也不加以解釋,只道:「既然是我的好兄弟,那你就該明白為什麼。」要我對人說,那個賤貨是王妃,不可能!
楚仲勛恍然大悟,不敢置信地看著郁烈:「她,她。。。。」
尉遲慕白打斷了楚仲勛,冷冷地吩咐:「將這賤貨帶到刑房去。」
此言方出,無比詫異的郁烈就被淺雲一腳踹翻,淺雲拽著郁烈的頭髮,正要往外拖,卻聽到尉遲慕白一聲冷哼:「你們三個,五十軍棍。」
三人聞之大喜過望,王爺終於處罰自己了,自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五十軍棍,自己至少要丟半條命,可是王爺終歸沒有將自己趕出王府,那皮肉之苦就不算什麼了。
郁烈從地上爬起來,怒視尉遲慕白:「為什麼?」自己招誰惹誰了,居然要將自己帶到刑房去!
尉遲慕白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郁烈的話,自顧自往外走,涼涼地丟下一句:「把那賤貨碰過的東西全扔了。」
郁烈聽之不怒反笑:「自命清高,自以為是,自。。。。」
啞穴被點,郁烈自是無法再「自」下去,只是以一種可憐的目光看著尉遲慕白漸行漸遠的背影,似乎比起處境如此不堪的自己,尉遲慕白更可憐。
一聲呵斥響起:「還不快滾,難道要等八抬大轎抬你不成!」
郁烈不以為忤:「請帶路。」
兩侍衛一愣,看了一眼猶不知刑房厲害的郁烈一眼,一個前頭帶路,另一個走在郁烈身後,朝刑房而去。
自從明白郁烈身份之時起,楚仲勛就一直愣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始終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慕白四天前奉旨成婚,自己特意忍了三天,留給他一個甜蜜的新婚時光,今天實在忍不住了(郁:真的是因為這個么?)才過來看新嫂嫂。誰知,短短四天時間,一個風光大嫁的新娘,就已經變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那雙手慘不忍睹,還被下了啞葯,有痛無法平,有苦無法訴,現在居然還要動刑!不行,自己一定要去阻止,無論慕白有多厭惡她,都不能這樣對待她,畢竟她是丞相千金,而慕白與丞相之間的關係原本甚是微妙,卻因著先王妃打破了平衡,若是慕白與王妃之間再起波瀾,那與丞相的關係就。。。。
楚仲勛趕在尉遲慕白進入刑房前追上,可是無論自己如何勸誡,尉遲慕白始終不肯鬆口,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仲勛,你可以走了,不送。對了,飛石的加工方法,我會交給你的,你放心。」
楚仲勛急得要吐血,可是又奈何不了尉遲慕白的堅持,末了只得道:「我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將來再來後悔今日之所為!」飛石的加工工藝固然重要,可是人更重要!慕白,我豈是因為飛石的加工工藝才這麼著急。
尉遲慕白不再接話,轉身走進刑房。
郁烈已經被綁在刑架上,尉遲慕白慢條斯理地看著勾魂適才拿來的司空凝心的調查報告,偶爾掃一眼刑架上的人。
調查報告內容相當簡單:司空凝貞,丞相五女,芳齡十五,不得寵,母逝后獨居小院九年,從未外出,亦無人進入,一無所長。
尉遲慕白很是懷疑,眼前這個賤貨,真的是司空凝心?如果真的是,那麼,是什麼原因造成她與調查報告不符?自己手下的辦事能力,自己清楚,不會出錯,除非丞相府從上至下十餘年來一直故意將她保護起來,她的消息全是偽造的,實則是一枚經過特殊訓練的棋子。很顯然,這不可能。
那麼是代嫁的?畢竟外人誰也沒見過司空凝心,不能確認。尉遲慕白相信自己的判斷:丞相既然求皇上賜婚,定是要在烈王府放一顆棋子,無能的司空凝心怎麼可能勝任,況且,再不受寵,也總是自己的女兒,丞相斷無道理送來自己這兒送死。有丞相長女對自己做過的事在先,自己怎麼可能還會善待他的女兒!只有一個解釋,此人定是代嫁,而非真正的司空凝心。
尉遲慕白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從大婚之夜的「司空凝心」的本色表現,到適才加工飛石時的倔強自信,再到自己撕破臉后她對自己的怒問嘲諷,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副面孔,太能演戲了!尤其是故意在兵器製作坊留下飛石引來自己的心計,更加證明此人斷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司空凝心,而是丞相派來的細作。
尉遲慕白想到這兒,冷酷的眼神再次射向刑架,這個賤貨真是膽大包天,竟不將堂堂烈王爺放在眼裡,居然睡著了!
「拿冰水來。」這麼冷的天,平常的水就夠冷了,可是尉遲慕白惱極了刑架上的那個賤貨,特意吩咐用冰水潑。
一桶冰水兜頭潑在郁烈身上,郁烈抽搐了幾下,人,仍然未醒。
尉遲慕白眼神更見冷冽,這個賤貨也太能裝了。
勾魂見情形不對,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探了探額頭:「王爺,是昏死過去了,額頭滾燙,恐怕得找個大夫來。」
尉遲慕白嫌惡地撇撇嘴角:「你看著辦吧。」轉身出了刑房。
是夜,尉遲慕白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有一雙紅腫不堪、傷痕纍纍、鮮血淋漓的手在眼前晃動,縱然曾經身經百戰,見慣了殘肢斷臂、血流成河,也被那雙手深深困擾,令尉遲慕白惱怒不已,愈加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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