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對不起

天很冷，冷澈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連身體都麻木了。就在她等到快崩潰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出。冷澈見狀，急忙擋在車前。車子，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終於停住了。

「媽媽！」

車內，小堇和小葵早已經欣喜若狂。他們拚命瞧著車窗，眼巴巴的望著父親，只等著跳下車就與母親相見。讓他們失望的是，他們的父親一臉冰霜，看不出一絲情緒。

「爸爸，媽媽在外面等著我們！」小葵迫切的望著父親：「你讓我們下車啊！」

「你們該去上幼稚園了。」司徒宸淡淡說道。

「不，我們要見媽媽！」

「小堇乖，小葵乖，不要惹爸爸生氣了。」阿諾微笑著開口：「阿宸，我們還是走吧，別耽誤了孩子們上幼稚園。」

「我的事，不用你多說。」

「阿宸……」阿諾傷感的望著他：「難道你的心中對她還有情感嗎？你忘記她是怎麼對待你，怎麼對待我的了嗎？要不是我躲閃的快，我會被這個潑婦打死的！」

「夠了，不要說了。阿諾，送孩子們上學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阿宸……」

「走吧。」

司徒宸說著，走下車去，緩緩向冷澈走去。而車子，載著小堇、小葵的哭喊，飛速向著遠方駛去。在一片霧水中，冷澈眼見她此生最愛的男子朝她走來，只覺得一切如夢如幻。

「司徒宸……」冷澈不顧一切，緊緊的摟住了司徒宸：「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對，我來見你了。澈兒，多日不見，你瘦了許多。」

司徒宸深深的望著冷澈，眼中也隱約有淚水浮現。冷澈在司徒宸懷中，無聲的哭泣著，淚水濕了他的衣襟。玉嫂見狀，急忙拉著安德烈離去，給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司徒宸，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高翔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當初跟他，只是為了救你……司徒宸，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就算你生我的氣，你可以對我發火，可你為什麼要找別的女人，為什麼不要我？難道我們真的走到盡頭了嗎？」

「澈兒……一切都太晚了。」

「什麼？」冷澈霧蒙蒙的望著他：「你在說什麼？」

「澈兒，我很愛很愛你，直到現在還是很愛你——但一切都結束了。當你把我們的愛情信物還給我的時候，我的心碎了。那段時間，我天天喝酒，然後在醉酒後……把她認作了你。澈兒，作為男人，必須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不是嗎？阿諾她不是你。離開了我，你還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出眾，那麼的受歡迎；而她，就什麼都沒有了。她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她的親人只有我一個。你知不知道，她已經鬧過多少次自殺了？我怎麼能眼看她懷著我的孩子，那麼悲慘的死去？所以，對不起了……」

「司徒宸，你好狠的心！你怕她出事，你就不怕我出事嗎？還是我在你的心中，那麼不值一提？」

「不。澈兒，你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優雅自信。也許你不相信，可是每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都會自卑，都會覺得不配擁有你這樣的女神。澈兒，我累了。一直以來，我都追尋著你的腳步，我真是太累了。你知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我的心有多痛？我……愛你。但是，我累了。」

「我明白了。」冷澈慘笑：「司徒宸，你放心，我會簽署離婚協議，讓一切都如你所願。我唯一的請求就是，把孩子們給我。他們若是呆在你家，也只會平白遭人厭惡罷了。」

「不行，孩子們不能給你。就讓我……最後留點念想吧。」

「你太自私了，司徒宸。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的新夫人的為人嗎？罷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把孩子們給我——就當你為我做最後一點好事。」

「不行。」司徒宸硬著心腸拒絕：「他們是我的。只有他們，是唯一屬於我的——他們的心中，沒有那麼多的男人，沒有那麼多的牽絆，唯一有的，只是我。」

「司徒宸，你以為你是神嗎？你妄圖掌握人的心靈？」

「澈兒，你還是這樣……。無論我說什麼，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一心一意的依賴我，你的世界都不會只有我一個。」

「所以，你選擇了阿諾。司徒宸，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終於對你死心。因為我知道，你不值得。」

「不要這麼說……這條手鏈陪伴了我很久，但它屬於你。」

「拿回去吧。你的東西，我不要。」

冷澈說完，扭頭就走，把司徒宸送還給她的雪花手鏈扔在了地上。司徒宸把手鏈撿起，而冷澈已經轉身離去，再也不肯回頭。

「澈兒……對不起。還有，再見了。」司徒宸握著手鏈，默默的說道。

澈兒，對不起。你我之間，早該有個了斷了！因為你不會知道，阿諾她……又自殺了。

那天，她滿臉淚痕的回來，很反常的一句話沒說，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當我終於想到去找她時，她已經割腕了。房間雪白的地毯上，全是她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而我，深深的感覺到生命的不可捉摸。

當我把她送進醫院的時候，醫生嚴厲的苛責了我，說要是再晚點送來，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孩子……。是的，她腹中的是我的孩子，是一個那麼無辜的小生命！就算我並不喜歡孩子的母親，但孩子是無辜的！

澈兒……你可知道，阿諾的楚楚可憐會讓我心軟？看到她，我就想起你，也想起我那個早逝的、為情所困的母親……雖然我並不愛她，但我也不能眼看著一個深愛我的女人走上了絕路！自從我的母親死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走上這條不歸路了……。雖然做出這個決定，我的心比誰都痛……唉……

司徒宸站在原地，目送冷澈遠去，整個人都成了雕像。而冷澈坐上了車子，決然離去，不再說話，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安德烈和玉嫂擔憂的望著她，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是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司徒宸都已經做了選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驕傲的離開了……。司徒宸，你傷我太深！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再不會有交集，有的只是仇恨！我，再不會回頭！

我不哭！我的眼淚，只會為了我愛的人而流淌，但那個人不再是你！我是那麼的吝嗇，連一滴眼淚都不肯給你！我們……。完了。

回到臨時的出租屋，冷澈在離婚協議書上大筆的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協議書丟給了安德烈，回到房中，把自己鎖了起來。安德烈握著協議書，為難的望著玉嫂：「玉嫂，我該怎麼辦？把這個交給司徒宸嗎？」

「不要！為什麼要便宜這個小妖精？」玉嫂冷笑：「夫人才是先生唯一的妻子！這張紙，不算數！」

「可這是澈兒的意思。」安德烈堅持。

「小夥子，你還太年輕，不懂女人的心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了，他們就完了……。」

「難道他們現在沒有結束嗎？」

「可是拖延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相信我這個老人家的話吧。」玉嫂長長一嘆。

「好，這個協議書我會放在你身邊。決定，就由你來做吧。」

安德烈把協議書交給了玉嫂，然後輕嘆一聲，也回了房間。今後的每天，他都輕敲冷澈的房門，可冷澈都不肯開門。當第三天的時候，他終於急了，用斧子把門弄開。

「澈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房門開了。冷澈倒在床上，面白如紙，早就昏迷不醒。安德烈見狀，急忙把她抱起，卻覺得她輕的就像一片羽毛一樣。

「傻瓜！你不是說不在乎了嗎？又為什麼這樣子糟蹋自己？還是說，你就是讓我心疼？真是笨蛋！」

救護車嗚嗚的響著，冷澈也被送到了醫院。醫生為她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皺起了眉：「怎麼會這樣？「

「醫生，澈兒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暈倒？」

「你不吃東西，看看你會不會暈倒！更何況，你的夫人都有孩子了！你們年輕人打打鬧鬧的，也別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啊！咦，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你不知道你夫人懷孕了嗎？」

「夫人她……真的懷孕了嗎？」玉嫂的眼中滿是淚水：「真的嗎？」

「我還會誤診不成？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兩個月……夫人離開先生才一個多月，這孩子一定是先生的！」玉嫂喜不自禁：「先生知道了，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不要……不要讓他知道……。」

冷澈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也是滿臉淚水。她的手，輕輕摸著腹部，卻滿是痛苦與迷茫。

孩子？我和司徒宸的孩子？如果我們現在還在一起，這個孩子該多麼讓人高興！可是孩子，你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你怎麼會知道，你的爸爸已經不要我們了……。而我該怎麼面對你？我該怎麼面對你這個註定沒有父親的生命？

冷澈想著想著，真是頭疼欲裂，臉也越發的蒼白。安德烈見狀，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跟我走吧。如果你願意，我就是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