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宇文日向聞言瞪視苓卿,尚不及開口,齊暮雲先行斥責苓卿:「閉嘴,現在該是你多嘴的時候嗎?快出去看看方太醫來了沒有,若還沒來,就去把他給我拖來。」她是誰,宇文曰向自是不會忘記,而她欠了宇文日向多大的人情,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既是知曉了何晴雪對他的重要性,那麼此刻何晴雪的安危就是眼下最為重要的事。

就在此時,方太醫到了,可說是飛奔而至。

去召太醫的阿嬌阿擴不如苓卿機伶,雖是同時間聽到宇文日向叫喚召傳太醫,但沒能像苓卿那般在電光石火間做出判斷,去到太醫處也交代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說了是主子屋裡出事兒了。

「雲主子,雲主子……」接獲急召,本以為是齊暮雲有了差池,來喚他的宮侍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直道王爺急喊著要召太醫,聞言三魂去了七魄的方太醫抓了藥箱就往外跑,就連一隻鞋掉在了半道上都沒能讓他緩下

奔勢。

急奔入內,卻見齊暮雲好好的站在房內,方太醫一時間楞住了。

「楞著做什麼,還不給本王滾過來。」宇文日向若能親自上前,必定會扭著方太醫的頸子將他拖來為何晴雪診治,奈何他抱著她,只能氣急敗壞的低吼。

「是是是……」方太醫見到齊暮雲無事,還不及放下的心,被宇文日向這一吼,差點跳出嗓子眼,冒著冷汗趕忙朝宇文日向所在而去。

方太醫放下藥箱,單膝跪於床前,明白宇文日向正著急,也就省略平日講究的細節,未開箱拿出專為婦女問脈時隔離肌膚所用的絲帕,撩起了袖子后,便直接以指搭上何晴雪的手腕。

就在方太醫的手剛碰觸到她手腕之際,何晴雪嚶嚀了聲,氣若遊絲的抱怨道:「王爺在生什麼氣?怎吼得如此嚇人?」昏沉中,她仍能聽出他聲音中的焦躁及惱火。

何晴雪其實神智並未完全清明,只因渾沌中他的吼叫聲擾得她不得安寧,不自覺的以過去與宇文日向單獨相處時的模式及語氣,試圖安撫他的暴躁及怒火。

她細弱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有效且迅速的澆息了他狂躁的情緒。

他低頭看著她,見她掙扎著想要睜開眼,連忙伏下身,將臉湊向她,在她耳畔低語安撫:「我沒生氣,沒生氣……」

「嗯……」他平穩低沉的嗓音安撫了她,她應了一聲后,便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再度沉入渾沌之中。

見她又失了意識,宇文日向氣息一窒。

方太醫見宇文日向似要搖晃叫喚她,要讓她清醒,忙低聲阻止他的衝動,「王爺不可妄動!」見宇文日向停

止動作,他不禁鬆了口氣。「王爺千萬別著急,姑娘方才確實短暫蘇醒,但依她現下情況醒著也只是難受,不如讓她睡著好,王爺暫且無須擔心。」

宇文日向放鬆渾身緊繃的肌肉,稍稍鬆了口氣的他抬起頭看向一臉正經的方太醫,問道:「她究竟怎麼了?

你說「暫且」無須擔心,那就表示她確實有恙。」

方太醫並未被宇文日向柔情萬千的模樣給影響,看了看他懷中的何晴雪道:「王爺,請將姑娘放至床上,讓她睡得舒服些,為免驚擾,可否請王爺移往外室,小的再向王爺詳細稟報?」

宇文日向雖沒應好,卻是緩慢的起身,動作輕柔的將何晴雪置於床上,確定她仍沉睡后,才轉身領頭往外走。

「你留下來看著,有任何動靜,立刻來報。」宇文日向對著苓卿命令道。

「是,王爺。」苓卿嘴上應好,但眼睛卻是看向自家主子,見齊暮雲朝她點頭后,才走到床邊,留心著何晴雪的狀況。

【第八章】

宇文日向走到外室后,立刻命道:「說吧!」

「姑娘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方太醫將診脈結果說出。

「有喜?」宇文日向訝然,沒料到會聽到這個答案,畢竟規矩是他立下的,他並沒有交代溫嬤嬤何晴雪得以例外,照道理何晴雪不該有孕才是。「果真有喜?」他不得不質疑方太醫會否號脈有誤。

方太醫怎會聽不出宇文日向的質疑?但他並未因醫術被質疑而氣惱,「姑娘喜脈極為清晰,小的當然能夠確定。」

宇文日向雖不通曉岐黃之術,卻隱隱覺得何晴雪的狀況有些不對勁,尤其診出喜脈理應向他賀喜的方太醫卻是一臉沉重。「若是有孕何以如此?這不像害喜,反倒像是突發急病。」他現下無心追究何晴雪為何沒依規矩在侍寢后服用避娠湯藥,相較於她的違反規矩,他更在乎她到底是怎麼了。

方太醫冷靜沉穩的回道:「這位姑娘體質極為陰寒,本當難以受孕,如今有孕實為難得之事。」

「然後呢?」宇文日向蹙眉。

「不管小的接下來說了什麼,還望王爺恕罪。」再不懂得看人臉色,也該看出了宇文日向對何晴雪的看重,何況是在御前伺候的方太醫?

他知道接下來說的話若稍微有個不好,便有可能讓他獲罪,雖說自己是最受皇帝信賴的太醫,然「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他無一日敢忘,儘管現下在他面前的不是龍椅上那隻虎,可也是那隻虎的兄弟呀,他不能不有所顧忌。

「說。」方太醫的態度等於證實了他的憂慮——何晴雪狀況不佳。

「姑娘體質陰寒至極,難以懷受陽質之胎,因此一旦有孕,註定險難;而按姑娘現下之症,此胎已有流產之象,小的甚至敢說,若是不以藥力及早墮下此胎,姑娘怕是會為胎所拖累,或有可能一命。」方太醫挺直背脊,強迫自己不可因畏懼宇文日向嚴厲的目光而不敢言,因他也沒能力回天,只能坦白說出實情。

宇文日向沒有反應,齊暮雲倒先反應過來:「放肆!你竟敢胡言亂語,就算王爺饒得了你,我也……」

威嚇的話還沒能說出口,就被宇文日向毫不猶豫的話語打斷:「那就用藥。」

齊暮雲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在胡說什麼?宮裡頭多的是人才,就不信沒一個人能保住她及胎兒,只要是你我開口,不管是人或是什麼稀世的藥材,那人也絕對會給,你卻連試一試都不肯?」

「既然留不得就無須留,何必浪費時間。」宇文日向這話並不是對著齊暮雲說的,他根本沒理會她,徑自詢

問方太醫:「若是此時打胎,她的身子可是經受得住?」

「姑娘如此,皆因懷胎不穩而起,若胎象消失,姑娘自會安然無恙。」方太醫道。

「那你立刻下去開方子,由你親自煎好葯后交予本王。」宇文日向道。

「你……」見他如此堅決,齊暮雲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

但她心裡卻也很明白,儘管她嚷著宮中多的是人才,可方太醫的醫術已是宮裡無人能出其右的了,方太醫誤診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她不明白,連她這個事不關己的人都不舍放棄何晴雪腹中那尚未成形的胎兒,何以宇文日向如此輕易便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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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王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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