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種血腥
「琉璃？」
壯姑聲音顫抖。
「去燒開水，準備小爐，準備高度酒，我的金針，針和羊腸線，還有，所有幫不上忙的人全都給我出去。」
現在不是顫抖和害怕的時候，現在是要救人的時候。
好在，她現在居然一點兒也不慌張，腦子裡想的就是如何拔刀，如何剖腹查看里腹腔內的情況，還有，如何在手術當中不至於讓她……活活痛死。
呵呵，說來也巧，她剛剛才知道如何讓一個部位暫時失去知覺，現在就給了她一個極大的實踐。
可，若是可以，她寧願不要發現金針的這種技能，她寧願師太還是好好的。
「是。」
壯姑快速將她所需要的東西弄到眼前。
爐子上的火燒得旺旺的，小鐵鍋里的酒不多時便咕咕作響，散發出老酒的香味，可是這裡卻沒有人關注，目光緊緊的盯住葉琉璃的每一個動作。
撕啦。
葉琉璃毫不客氣的將師太傷口上的衣物撕去，酒精擦式，可是，越擦血越多。
壯姑原本想上前按住傷口，可是卻被宗政九攔住。
「讓她去，放心，她不會讓她有事。」
不是他有信心，而是她的表情告訴有他，她會儘力，又或者說，她想辦到三年前未辦到的事情，將師太的命，救回來。
三年前，她沒能救回那兩個人的，今日，她一定會救回這個。
「是，主子。」壯姑退下。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適合用金針，小手靈活，金針就在她的手指上跳躍，就如同她手指的延伸，下針快速毫不猶豫，每一枚金針下的先，后，輕，重，都瞭然於胸。
壯姑驚嘆，好高明的醫術，又看了看一邊端坐著的主子，主子沒有看錯人，葉琉璃是個奇才，師太有救了。
金針落下，腹中傷口的血居然止了？
眾人微驚，他們知道琉璃的金針厲害，可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厲害。
宗政九依舊不語，這才是剛剛有開始，止血只不過是第一步，還有拔刀，縫合，師太的身體被刀子刺入，到底有沒有刺到要害還是一說，要是刺穿了腸子，那……難辦。
她總不可能連腸子也縫起來吧？
想到這裡，宗政九暗暗搖頭，這絕不可能。
「刀子，給我刀子。」
就在此時，葉琉璃帶血的手朝外伸出來，她要刀子，卻不說向誰要。
壯姑身上有一把，剛抽出來想要交過去，卻有一個身影比她更快。
「魚腸，可以嗎。」宗政九將刀子遞了過去。
魚腸，不是魚的腸子，而是匕首界的翹楚，鋒利的程度，削鐵如泥。
壯姑一驚，「主子，不可。」
魚腸對於主子而言代表的是什麼，他們這些下手當然知道，這把匕首主子從未離過身，就算是沐浴也是將它放在自己可以接觸的範圍內。
可是現在，他居然將魚腸交給了琉璃？
「可以。」
葉琉璃談定接過，絲毫沒有感覺，這魚腸有什麼特別的，在她的眼裡，在此時，也只不過是個代替手術刀的東西。
壯姑暗暗佩服琉璃的淡定，不過，當看到以下操作，壯姑，卻淡定不了了。
撕啦。
將師太的肚子剖開……
屋子裡的人，除了執刀人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幾欲暈過去，或許在殺人的時候他們沒有感覺到這是一種血腥，可是，這卻是剖開活人的肚皮啊。
這一夜，壯姑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她只感覺自己身在雲里霧裡，琉璃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在昨夜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膽大的，可是自昨夜之的，她將這個「大膽」的名頭轉交給了另一個人。
「可以了，你們好生看著，我去弄點葯來。」
葉琉璃眼晴布滿血絲，她將傷口縫合好，能做的，就是再度儘力的保住師太的命。
上天保佑，又或者是師太念的經太多讓佛祖注意到她了，所以，刀子雖然刺進去了，可是卻幸運的避開了腸子，好就在刺有外腸膜上，剛好劃破，這才流了不少的血。
剛剛站起來，嘶，頭暈目眩。
一道身影適時而上，將她穩住。
聞到身後人傳來的熟悉氣息，無聲一笑。
她並不想要產生什麼古代情感，可是現在要掙脫宗政九的懷抱，那是絕對不明智的選擇。
「多謝，現在，扶我去凌雲山。」
「好。」
一個好字落下，她的身體便再度被抱了起來。
而她，再也受不住在某男的懷抱里昏睡過去，一場大的外科手術，對於她這個年紀來說，確實是超載的。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睡，竟然到了第二天。
當睜開眼時，她還沒想起昨夜之事，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眼睛里有的只是洗的發白的舊帳子和從窗外飄進來的檀香氣味。
「你醒了？來，將葯喝了吧。這是主子特意吩咐的，裡面有補氣的藥材。」
壯姑端著葯走了過來。
「……你放心，師太那邊沒有事，昨夜是發過高燒，主子命令我們用酒擦拭，現在的溫度降下來了，還有消炎的藥草，主子也命人從凌雲山上採下來了，姑娘儘管放心。」
她還沒開口，壯姑就已經將她想要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呵呵，是世子讓你這麼對我說的吧。」
端起葯，不燙不涼，正好可以下肚。
想也沒想一個仰頭便喝了下去，葯是苦的，可是卻沒有師太三年前給的苦。
「是的，主子是這樣交代下來的，不過，就算是主子不說我也會說的。」
壯姑看她的眼色也大不相同了，以前只當她是個孩子，就算是再聰明，再能忍，也只不過是一個特別的孩子，然而現在……她有不同的看法。
一個臨危不亂的給一個被捅了刀子的人開膛破肚，這就是常人所不能擁有的，再加上這個連她都認為會死的師太奇迹般的被救活了，這就是她的過人之處。
「那個人呢？」
那個人？
壯姑笑了，「出事之後，我便將她關到了柴房，讓人看著了，你放心，她逃不掉。」
葉琉璃也笑了，「怎麼，他沒有處置？」
「主子說，讓你來處置這樣更好。」
「哼，他原先還不是在替她說話么，現在居然讓我來處置？他就不怕我傷了他的小心肝？」
真是有夠氣人的，江有歡是長得不錯，可是還沒有到達人神共憤的天人地步，宗政九會喜歡她，倒真是意外啊，不過，他的品位她不予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