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顧成功VS溫晴(19)
汪莉眉開眼笑的看著眼前親昵的一老一少，突然起身說道，「阿姨，我上去看看溫晴。」
老太太尚未來得及阻止，汪莉已經動作利落的上樓去，離開的瞬間，還帶起一陣風，吹的老太太面上一陣涼颼颼。
抱著倩倩，忍不住輕扯一下老爺子的衣角，「不會出什麼事吧？」
老爺子面色嚴肅，眉頭微微蹙起，深沉的眸光不由得上瞥幾眼，突然說道，「你去看看？」
老太太點點頭，把倩倩遞給老爺子，沒想到倩倩還沒到老爺子懷裡就開始大哭，一步都未邁出去的老太太只能返回來，繼續抱著倩倩。
樓上，主卧室。
汪莉輕輕敲門，聽到溫晴情緒低落的說了「進」，這才微微一笑，推開門走進。
已經脫了風衣的溫晴，上身只穿著一件寬鬆的針織衫，饒是如此，五個月大的孕肚也非常明顯。
抬眸看到來人，心裡暗暗驚訝，倒也是禮貌疏離的開了口，「趙太太，您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上來參觀參觀了？」汪莉莞爾一笑，朝著中央大床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摩挲著米白色的條紋床單。
邊看溫晴邊開口道，「這床啊，還是原來的那張床吧，我記得之前我過來玩兒的時候，天黑留宿，成功哥總是體貼的把床讓給我，不得不說，這外國進口的床，就是睡著舒服。」
溫晴怔了怔，輕輕笑著，眉眼處似乎也沾染著淡淡的歡喜。
她的模樣，表情，情緒，讓汪莉捉摸不透。
「既然趙太太喜歡這張床，那就送給你了，想辦法把您家裡的門呀，開的大一點，我親自給您送過去。」
溫晴笑意盈盈，沒有任何不悅，字裡行間都是成全汪莉喜好的意思。
汪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溫晴，半晌，才笑著搖搖頭，「還是不了，我家啊，門太小，容不下，經歷過了就是美好回憶，我相信啊，我忘不了，它啊，更忘不了。」
「對了，溫晴，你這肚子五個多月了？」汪莉盯著溫晴小腹的目光，讓溫晴心裡湧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強作鎮定，「剛才不是問了我媽？這麼快就忘記了？」
「噢，對對對。」汪莉似是恍然大悟，「五個月了啊，比我晚了幾天，同人不同命啊，沒想到，你這樣的人，都能有孩子。」
「彼此彼此。」溫晴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小腹，「我要休息了，趙太太如果沒有事，還是下去多陪我媽聊聊天，說不定今天把另一個鐲子都給你了呢！」
聞言，汪莉突然挽起衣袖，右手撫摸著左手腕的翡翠鐲子，嬌嬌一笑，「阿姨非要給我，拒絕了又怕傷了老人家的心，只好收下了。」
見溫晴沒有任何她想象中的反應，汪莉頓時覺得沒有意思了，她撩了撩自己最近燙的大波浪，緩緩起身，「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這床真的非常舒服。」
精緻的笑容撐到汪莉離開以後，就悉數崩潰。
溫晴手腳冰涼，她緩緩的邁著小步走到床頭櫃前，抽出一疊信紙，取了一支筆。
因為肚子隆起，不方便久坐，她只好站著，將信紙按在牆上，開始寫信。
她告訴他，她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告訴他寶寶特別調皮，經常踢她，告訴他……她想他了。
寫完以後，腳底便又腫了起來，她扶著牆，一步一步，走到床邊，腦海中卻突然縈繞起汪莉的話，微微怔忡，抱著枕頭去了客房。
……………………
翌日，郵差沒有過來，反而等來了趙長安。
「長安啊，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昨天莉莉還說你最近忙呢！」老太太許久不見大兒子，如今看到趙長安，也只覺得十分親昵。
趙長安攙扶著老太太進去客廳坐下來，憨厚的笑了笑，「我向上申請去西藏走一遭，你們有沒有要寄的信或者東西，我一併給帶過去。」
老太太愣了一瞬，連連點頭，戴上老花鏡邁著小步，從抽屜里找到信封，交給趙長安，「長安啊，你把寫封信幫忙帶給成功吧，順便多幫阿姨提提你弟妹懷孕的事情。」
趙長安瞭然於胸的點點頭，「阿姨，你放心吧，我已經努力說服成功讓他回來看看弟妹，對了，阿姨，您不打算寄點其他東西？」
老太太拉著趙長安進去後院廚房，邊走邊說，「我是想送點京城特產來著，你過來看看能不能帶得上！」
兩人離開客廳，溫晴才偷偷摸摸出來，躡手躡腳的將自己那封信封上只寫著顧少校三個字的信塞進趙長安背包裡面。
不經意向裡面看了一眼，才知道趙長安竟然要給那麼多戰友送家信。
在老太太和趙長安兩人返回的時候，溫晴已經走到玄關，開始換鞋。
彎腰不方便，老太太特意做了架很高的鞋櫃，讓她不至於每天穿鞋都要氣喘吁吁。
趙長安眼睛一亮，主動問道，「弟妹還要去公司？」
溫晴點點頭，她先去傢具廠訂了一張床，之後才去公司。
和老太太呆了會兒，趙長安便告辭回家。
剛剛打開房門，小倩倩就立刻邁著小短腿衝過來抱住趙長安的小腿，趙長安笑意暖暖的一手抱起女兒，順手把裝著戰友們書信的背包扔在沙發上。
汪莉從廚房裡探出頭，「你快去給倩倩洗洗澡，剛才我帶她出門買菜，非要抱著地瓜，蹭了一身土。」
趙長安哎了一聲，寵溺的勾了勾女兒的小鼻子，「爸爸帶你去洗澡，寶貝想吃地瓜了啊！」
父女倆在浴室裡面樂此不疲的玩起水，汪莉刷完碗從廚房出來，疑惑的看著趙長安出門時候還扁扁而今已經鼓鼓囊囊的背包，忍不住走過去。
……………………
一路綠皮火車的顛簸，終於在深夜一點多，趙長安到達西藏火車站。
顧成功早已經等候多時，兩兄弟見面，握拳用力捶對方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來的路上，有老鄉告訴我，這邊空氣稀薄，容易醉氧，我還沒當回事，結果出來火車，一個沒防備，走了幾步就喘的不行。」趙長安一邊隨著顧成功走出火車站，一邊笑著提起來。
顧成功歪頭微微一笑，「習慣了就好多了，剛來多少也是有些不適應的，很正常。」
找到顧成功開來的軍用吉普車，趙長安把幫戰友們帶來的特產堆到後面，才喘著粗氣跳上副駕駛。
「什麼時候回家？」半路，趙長安有意無意的詢問道。
顧成功淡淡眸光掃過他，一看便知趙長安是來給老太太……及溫晴過來做說客了，輕聲開口道，「七年以後再說吧。」
「胡說八道！」趙長安突然冷下臉，像個長輩似的呵斥說道，「七年以後，你兒子都上小學了，估計也就不認你了。」
顧成功薄唇微微翕動，似乎想開口，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便選擇了沉默。
他還是過不了心裡的坎，想要替溫晴給那個可憐的尚未來到人世的孩子贖罪。
而且他過來已經五個月，每天睡覺時，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最後見到溫晴，溫晴不願低頭依舊高高在上的態度。
興許，現在只要溫晴低頭了，他就會釋懷。
興許，只要溫晴說一句想他，他就會回去。
可是，不過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那個女人，就是帶刺的玫瑰，沒有他，依舊可以光鮮亮麗，驕傲如斯的生活下去。
陡然而來的沉默，讓趙長安本來就呼吸不暢的肺部更加壓抑，他輕輕拍了拍顧成功的肩膀，「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因為你太愛她，所以不想要她身上有任何污點，可是僅僅靠你們夫妻分離七年，就可以解決問題嗎？」
顧成功握住方向盤的手用盡全力，關節處，都在泛白，他嘆了口氣，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就不怪她么？」
趙長安聞言一愣，幾秒鐘以後，才無奈開口，「怪什麼啊，誰都不怪，你汪姐現在有了倩倩，就想開了，還經常去大院找溫晴聊天，你別擔心，兩人處的不錯。」
前天，他來之前，汪莉還說去布莊買幾尺棉布，給未出生的小傢伙做幾件衣服。
在趙長安看來，汪莉是真的從心裡原諒溫晴，真的釋懷了。
顧成功微微一笑，偏頭看著趙長安，「你和汪莉都是善良的人，可是我和你們不同。」
從他輕輕淺淺一句話中聽到不可逆轉的固執，趙長安搖了搖頭，闔上雙眸，閉目養神。
來到駐紮在西藏的營地，顧成功已經事先派人給趙長安收拾出來一間宿舍，幫趙長安把東西拎進去以後，顧成功說了句好好休息，就要離開。
「你等會！」趙長安突然攔住他，轉身打開背包，從裡面取出厚厚一沓信封。
在裡面翻找一下，抽出一封，遞給他，「老太太的信。」
顧成功遲疑的接過，摸了摸，同平常的厚薄程度相同，劍眉微皺，「就一封？」
「你還想要幾封？」趙長安打趣道，「我在火車上看了一遍，就一封。」
顧成功微微頷首，走到門口，後面突然再次傳來趙長安幽幽的聲音，「你是男人，主動一次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