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遭受重創(4)

盧金仔細查看了地圖，發現了鐵木辛哥元帥把部隊由一個方向調到另一個方向，而且匆忙命令剛到達戰區尚未集結完畢的部隊立即投入戰鬥，可見方面軍司令部沒有預備隊。看到這一情景，他就像胸口壓了一塊石頭一樣疼痛，感到這是一種捉襟見肘的防禦，而對各重要戰役方向的掩護也是脆弱的。

是的，盧金此時此刻的感慨真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當他受命領導斯摩棱斯克防禦的時候，真有一種無能為力的心情，如同一個拳擊手出場的時候，竟然沒有披掛他的甲胄——拳擊手套一樣。

不過，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將領，盧金終究還是沒有亂了方寸，而是採取了果斷行動，立即把馬雷舍夫上校的幾個民兵營調回城內，打算讓這支部隊投入巷戰，同時還採取措施，動員市民構築街壘……

在德軍兵臨城下的危難時刻，斯摩棱斯克的守衛部隊奉命實行「總體防禦」，要不惜任何代價堅決將德軍頂住。在莫斯科未做好戰爭準備之前，一定要將德軍坦克阻止在斯摩棱斯克一線，要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於是，民警以及由各工廠和機關所有身強力壯的男子組成的民兵，隨時增援守城部隊。斯摩棱斯克的市民甚至做好了最後的決戰準備，如果正規部隊在外圍防禦陣地上不能阻止德軍，那麼，每一個只要能端得起武器的人就要與敵人展開巷戰。

7月15日天剛亮，德軍第71步兵團從西南方向沿鄉村小道急匆匆地行軍，出其不意地逼近斯摩棱斯克城。德國士兵一舉佔領了守軍各個重要的重炮陣地。

這時，蘇軍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德軍會在那裡出現。

此刻，德軍從抓到的俘虜口中得知，蘇軍在南邊的主要通道上設有重防，因而德軍決定繞道從東南面發起進攻。

很快，重型火炮、88毫米炮、自動火炮以及噴火坦克全部猛烈開火，為德軍轟開一條進攻的道路。

蘇軍的守衛部隊、民警和民兵奮不顧身、浴血奮戰，在獨特的「戰場」上展開了激戰，在數不清的房間、樓梯、涼台…在煙霧瀰漫的昏暗中，槍彈在各個方向飛行，互相交織在一起。當地軍民用刺刀、手榴彈保衛城市的每一條街道和每一幢樓房。

戰鬥進展到最後關頭，蘇德雙方展開了殊死的搏鬥，德軍不得不逐房逐區地用手榴彈和刺刀消除蘇聯人的抵抗。殘酷的巷戰在市區日復一日地進行。

當得知敵軍佔領斯摩棱斯克城市南區后，盧金將軍立即帶領師政委洛巴切夫和幾名參謀趕往斯摩棱斯克北區。他們在車站附近磚房的殘垣斷壁中停車。

正在這時，從第聶伯河彼岸傳來德軍機槍的射擊聲，很快就聽到了機槍清脆的還擊聲。看起來，蘇軍的防禦比以前稍微有了加強。

「下一步我們怎麼辦？」盧金將軍用懇求的眼神望著師級政委洛巴切夫，焦慮地問道。

平常，他和洛巴切夫彼此之間是十分了解的，並且以心靈上的相通而自豪，而實際上他們的想法往往會不謀而合。但是，在目前這種前所未有的艱難態勢下，他們都感到無計可施。「應當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洛巴切夫沉思了片刻回答道，用微顫的手接過有人遞過來的香煙。

「報告來得及。我問的是我們能拿出什麼辦法來。」盧金不耐煩地說。

「一定會下達要我們把德軍趕出斯摩棱斯克的命令。」洛巴切夫不慌不忙借火點燃了香煙，瞥了一眼集團軍司令員，「如果是這樣……那就必須從這方面做出我們的決定。」盧金對政委的回答感到不滿意。他轉過身去，把兩臂交叉在胸前，緊鎖雙眉，苦想當前所能採取的最好舉措……

無奈之下，盧金還是向總司令鐵木辛哥如實做了報告。當聽到德軍已經佔領斯摩棱斯克南區，並且炸毀了第聶伯河上的橋樑的消息后，鐵木辛哥的情緒顯得非常激動，立即命令盧金無論如何也要奮起反擊，全殲城中之敵。

盧金正想再解釋幾句，電話突然就斷了。儘管有幾分失望，他還是竭力鎮定自己的情緒。在這一非常形勢下，盧金開始行使司令員的權力，把集團軍司令部和所屬兵團司令部尚能工作的部門全部開動起來，戰鬥命令下達到部隊……

7月16日，當暮色悄悄降臨到斯摩棱斯克城時，整個城市已經是硝煙瀰漫，一片火海。

在付出比預先所想像的更大的代價后，德軍最終攻取了斯摩棱斯克。

此後，形勢急轉直下，古德里安同霍特的坦克集群在明斯克－莫斯科公路上又構成了一個袋形陣勢，蘇軍西方方面軍的第16、20集團軍在城市北部陷入德軍的合圍之中。

身為總參謀長，朱可夫大將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聽取國防委員會，主要是斯大林的指示。這段時間，他與斯大林的接觸驟然之間增多了。如果不把通電話算在內的話，他每晝夜必須兩次晉見國防委員會主席，並在克里姆林宮彙報情況。朱可夫不僅要報告前線發生的一切重大問題和大本營的工作機構——總參謀部研究歸納的意見，而且還要說明醞釀成熟的結論、設想和當前的戰役和戰略計劃草案。

然而，前線傳回來的戰報沒有給人帶來任何欣慰。紅軍損失越來越大，敵軍從許多方向長趨直入，蠶食著蘇聯領土。因此，斯大林辦公室內的氣氛顯得分外緊張。終於，不幸的消息還是傳到了莫斯科——斯摩棱斯克被德軍佔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