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雪蓮草(二)
我看著稷伯,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什麼,「那,您需要我做什麼?」我問道。
稷伯用手不住的摩挲著拐杖頭,良久沒說話,小五在一旁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們,一會兒湊過來看看我,一會兒湊過去看看稷伯。終於,長久的沒發聲讓稷伯的聲音更顯蒼老,「幫老朽找到雪蓮草,老朽親自送你們出族。」
我一愣,重複了一遍:「雪蓮草?」那是什麼東西,在這之前我還是真的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對,雪蓮草。」稷伯一隻手背著身後,一隻手撐著拐杖,在房間里慢慢的走著,「雪蓮草傳言在南山之中,但是只有祖上傳下來的一卷畫卷,沒有人見過它。據古籍記載,有修魂補魄的奇效。小五……」說到兒,稷伯回頭看還在床上這裡碰碰那裡摸摸宛若孩童的小五,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原來如此。稷伯這麼一說我也大致明白了。只是一個只在古籍中有記載的東西,真的能找到嗎。我突然又想到方才稷伯叫我進來的時候,他問我是否要去找那個良人,稷伯知道種永!
我馬上急忙說道:「好,我答應你,我願意盡我的全力去找。那,稷伯,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去找他的。」
我沒有說名字,但是我相信稷伯肯定是能明白的。
稷伯聽到我的問題,示意我等一等,他走進房門,向左出去。獨留我和小五在房間里。我不知道稷伯是要去幹嘛。心裡有些慌,只好先坐在小五床邊的一個凳子上。
小五看到我坐在這裡,特別開心的樣子,一個勁在那裡拉拉我的頭髮,扯扯我的衣服,這麼幼稚的動作成年人做起來有些可笑,我看到小五那副不諳世事的臉,心裡很是難受。其實只要我能做到,稷伯那些話沒有說,我也是願意去幫忙的。畢竟小五是我來到這個鎮子交的唯一一個朋友。我心裡默默地想著。
等了有一會兒,我聽到稷伯的拐杖嗒嗒嗒的聲音,連忙站起來。稷伯進來看到我,示意我還是接著坐沒有關係。我卻有些坐不住了。我看到稷伯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木盒,那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走上前去,問道:「這,這裡面是什麼?」那個盒子是深色的檀木盒子,散發著古樸的氣息,看起來年代久遠。
稷伯將自己的拐杖放到一邊,雙手拿起木盒,一隻手在木盒前端試探了兩下,然後輕輕往右一旋,我就聽到「嗒」的一聲,稷伯再一拉,盒子就拉開了。
我看到盒子里躺著一副捲起來的畫卷,畫卷上綁著黑金色的絲帶,顯得很是鄭重。
我還沒有明白我問稷伯種永的事,稷伯為什麼要先拿畫卷。就看到稷伯慢慢的打開畫卷,我一時閉了嘴,不好再問。
畫卷在我面前緩緩攤開,我看到畫卷上那用色精妙大膽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不由的整個人的心都靜了下來。我也看出來了,畫中的地方正是南山。畫面的右側畫著一面陡崖,陡崖上支出來一大段樹枝,而在那段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樹枝枝頭,盛開著一朵雪白雪白的小花,花瓣沐浴在月色下,肆意的盛開著。這幅畫實在傳神,我甚至都能感覺到皎潔的月色在花瓣上輕巧的跳躍。
我將畫卷拿在手上,全部展開,看完了之後,剛想合上,剛抬起右手,突然發現在剛剛我展著的畫卷時,右手自然的捏著畫卷,而在拇指遮擋下的地方,有一方小小的印泥,許是時間太過久遠,印泥的顏色已經變淡了許多,但是,我還是一眼認出,那個印泥刻上去的名字,是,種永!!!
我吃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本以為稷伯只是更為心急要找雪蓮草的事,所以先讓我看雪蓮草的畫卷,卻沒想到,卻沒想到這幅稷伯口中代代就流傳下來的畫卷居然是出自種永之手。
稷伯看著我的表情,知道我已經看到了,緩緩的說道:「這作畫之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我的手在不自覺的輕顫,慢慢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我肯定得回答后,稷伯笑了笑,「看來這作畫之人和你們一樣,都不是普通的人啊。」
這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一直都知道種永是個千年厲鬼,但是他具體活了多少年,曾經生活在哪些地方,我確是不太清楚的。種永能畫出這幅畫,那就證明他一定也曾經來過這裡。而如今我也陰差陽錯的來到這個奇怪的族裡,冥冥中,感覺像有一雙手在其中默默地操縱的什麼,把我們引向一個又一個地方。
我看著稷伯,問道:「我們在這之前,從未見面,您,您怎麼知道我的身份,還有,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說到這,舉了舉手中的畫卷。我以為稷伯最起碼也會和我說個什麼所以然,卻沒有想到,稷伯只是笑笑的看著我,捋了捋鬍子,笑道:「不可說啊,不可說。」我……我頓時一口氣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
我看稷伯是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也只能放棄再打聽了。雖然現在有關種永似乎有了一點線索,但這線索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還是把眼前的事情做了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通了這點,我也不想再考慮這些費勁的事兒了。我又仔仔細細的將畫卷卷好,放進那個檀木盒子里,放好遞給稷伯,說道:「那我什麼時候去找雪蓮草?」
稷伯接過木盒,又是「嗒」的一聲,木盒鎖上了。
「不急,還有幾日,丁酉年十月初十,快了。」稷伯慢慢的說道。
丁酉年十月初十?那不是我剛看到的那個畫卷上留下的日子嗎?上面書著丁酉年十月初十夜。看來這一切都是剛剛好啊。
我答應了稷伯后,稷伯說明日給我一份這幅畫的拓印給我,方便使用,隨後說,這些日子族裡亂七八糟,也未曾好好招待我們,讓我們晚上在他這裡用膳,其餘的是到了日子再說。
我一聽,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出了房門,把這事對畢岸和朱柳一說,他們表示不置可否,到時候陪我一起去就是了,總歸三個人一起人多力量大。至於種永和那幅畫的關係,我並沒有多餘提起,好在他們也沒有多問。
是夜,族裡一派吵吵嚷嚷,到處張燈結綵的,不知道還以為是族中什麼難得的慶典到了。後來,問了稷伯才知道,稷伯覺得族裡這段時日以來,一派蕭條,多災多難,如今一切有雨過天晴之意,不去趁著這個機會大家一起開心開心,祛祛霉運也是好的。
原來是這樣,想我開始還以為是稷伯為了感謝我答應去尋找雪蓮草才組織了這次晚宴,心裡說真的還頗有些不好意思。這一問,才發現自己這真是自作多情了。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我才能更加沒我負擔的瘋玩嘛!
「欸,欸,欸,柳絮影,你看我這身衣服怎麼樣啊。好不好看!」我正在銅鏡面前照著鏡子,就聽到另一面鏡子前的朱柳不停的叫我。我搖搖頭,側過頭去,看著和我一樣穿著一套很有民族特色風情衣服的朱柳不停的在鏡子面前陶醉不已,一副深深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顏中難以自拔模樣,不由得對她翻了個白眼,「好看好看。你最好看,美的不能再美了。」
朱柳樂得不行,也完全不在意我這個敷衍的態度。不停的點頭,表示我很有眼光。我看著朱柳那個樣子,不由失笑。
不一會兒,畢岸也換好衣服走了出來,我托著下巴,繞著他走了一圈,不停的打量著,畢岸愣是被我看出了一股窘迫的感覺,說道:「有什麼好看的,快出去,篝火晚會快開始了。」說完就馬上掉頭出去,愣是給我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我不由噗嗤笑出了聲。
朱柳走過來,裝了撞我,也是一副揶揄的樣子,「柳絮影,剛剛我沒看錯吧,畢岸還不是害羞了吧。」我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你沒看錯,他就是害羞了。」我一說完,我和朱柳都不由自主的又笑了出聲。
我們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在開始載歌載舞了,所有人都穿著那些有著民族風情的衣服,圍著篝火手挽著手繞成一個圈,邊唱邊跳,高高揚起的火光將夜色都照亮了。
朱柳一看,馬上興奮的拉著我,「快快快,柳絮影,我們也去跳舞,我都好久沒這麼開心了。」話剛落,就拉著我往人堆里鑽。大家都說著唱著我聽不懂的語言,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入了圈子裡。
又唱又跳,手裡還時不時被人塞進幾碗在篝火上煮著的酒,以及那烤的微焦的羊腿。醉醺醺之中,我想著朱柳剛剛說的話,對啊,我也是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