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責怪

顧庭深見聶明遠，從未想過聶明遠會明確說出些什麼，有些事情就算沒有明確表達出來，光看錶情和下意識的反應也能自己找到答案，況且，聶明遠和顧先沖雖說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但他們在某些方面卻出奇的想象。

他能想象聶明遠離開后兀自懊悔的樣子，最後聶明遠還是什麼都沒說但是顧庭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話題忽然提起，對方會因為太過震驚而忘了反駁，往往沒有反駁就代表是真相。

顧庭深的心情總算在近來一片陰霾中有所好轉了。他打算去找宋曦談一談，誰知卻發現居然有人在調查跟蹤宋曦，走近一看，才看清那個躡手躡腳的人居然是秦菁。

秦菁看打顧庭深時猛地嚇了一跳，她誇張地拍著胸口瞪他：「你走路就不能發出一點聲響嗎？」

「你的反應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做賊心虛。」顧庭深不客氣地揶揄道，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正巧看到宋曦開車離開車庫。

「先不管這些了，你要一起嗎？」秦菁說著甩了甩手，快速坐回車裡，在即將發動車子的最後一刻，顧庭深坐了進來。

「你不回家嗎？」秦菁明知故問，盯著前面宋曦的車輛，心裡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因為突發情況跟丟。

「你一直跟蹤她？」顧庭深問。

「偶爾。」

「賀遠之還是聶甄？」

「什麼？」

「賀遠之還是聶甄讓你這麼乾的？原因是什麼？」

秦菁驚奇地瞥了他一眼：「聶甄沒有告訴你嗎？也難怪，深夜在她家裡留宿后一聲不吭就走了，估計聶甄是懶得跟你說話吧。」

她的聲調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朝上揚了揚，實實在在的嘲諷。

顧庭深面不改色：「難道是因為聶甄察覺了宋曦對我的感情吃醋了？所以才拜託你做出跟蹤這種無聊的事情來？」

秦菁一聽這話，氣得緊緊捏住了方向盤，冷冷地瞪了瞪他：「聶甄才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要不是為了幫你，她有必要把自己牽連進去嗎？」

「說說看，你們發現宋曦有什麼問題？」

「我不說，你自己去問聶甄。」

「這麼看來，連阿遠都不知道？」

「對了，你為什麼沒和聶甄在一起？」秦菁被紅燈堵住的間隙，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詫異地看向顧庭深，「她不是說要去找你的嗎？」

「什麼時候？」顧庭深這時才慢慢收起了玩笑，看秦菁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一個小時前，我跟她通過電話，當時她好像正準備外出，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難道你們沒有見過面？」秦菁越說越覺得有些詭異，聶甄不可能欺騙自己，此刻顧庭深在自己的車上，那她上哪兒去找顧庭深？

顧庭深打電話給聶甄，電話那頭又重複出現了機械的女聲，如昨晚一般，他覺得就像是一個輪迴一般，難道昨晚那種找不到她的焦躁不安感又要再度重演嗎？

「怎麼回事？打不通嗎？」秦菁著急地問。

顧庭深很早就離開家裡了，如果聶甄直接去家裡找自己必定會撲空，他立即打開手裡的監控軟體，查看一個小時前的門口監控，從聶甄家裡開車過去最快也要四十分鐘時間，他很容易就能掌握時間區間，然而最近的兩個小時內，沒有人去過他家，更別說是聶甄了。

「奇怪，她說了要去找你，結果卻沒有去你家？難道中途有什麼事突然改變主意了？」秦菁覺得心裡怪怪的，逐漸心神不寧起來。

前面的宋曦把車停到了一家加油站的便利店前，秦菁順勢停靠上路邊，轉身認真地問顧庭深：「聶甄真的沒有告訴過你嗎？」

顧庭深緊蹙著眉心，不斷重複搗鼓著手機上的軟體，沒功夫搭理她。

「因為發現宋曦跟陸南好像有非同一般的關係，而宋曦又見過她不好行動，所以才找我跟蹤宋曦的。」秦菁無奈說道。

顧庭深的手驀地一頓，重複道：「宋曦跟陸南？」

「是，挑在了一個偏僻的無人餐廳見面。」

「什麼時候？」

「昨天。」

昨天？顧庭深的腦海里閃過昨夜宋曦從廢棄廠房出來時的身影，事情發生在同一天里，會是巧合嗎？不，他不信這是巧合。

陸南與胡霞的關係，宋曦與陸南的關係，錯綜複雜，難以判斷。

車內一時間陷入了無邊的沉默，秦菁搭著方向盤，看著前面那輛車心煩意亂，她很想問問顧庭深，他對聶甄究竟抱著什麼樣的感情，當年關於他和童芯的那些新聞，她不是不知道，可或許在潛意識裡她也跟聶甄一樣在迴避著什麼，假如聶甄也不在意過去那些舊聞，她這個做朋友的是否應該替她抱不平？

「你不覺得她進去太久了嗎？」顧庭深在沉默之後，忽然說道。

秦菁反應遲鈍地愣了幾秒，立即下車衝進便利店，一分鐘后重新回到車裡：「裡面沒人。」

「便利店有後門嗎？」他問道。

「有。」

「估計是發覺有人跟蹤，所以從後門離開了。」顧庭深收起手機，向她指示，「既然已經跟丟又被發現了，就要重新打算，先回警局。」

「可是……」

「你知道去哪裡找宋曦嗎？」他銳利的目光投過來時，秦菁居然感到一絲害怕。

果然，這才是顧庭深身上的氣場。

她投降似的重新發動引擎，按原路返回。

賀遠之見到這兩個人雙雙出現時，詫異地皺起眉頭，彼時他正一個號碼一個號碼的排查關於顧先沖司機所說的那通騷擾電話，誰知顧庭深卻打斷了他。

「查一下最近一個打給聶甄的電話號碼，你能查到吧？」顧庭深問。

賀遠之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見秦菁和顧庭深的臉色都不大對勁，二話不說就照辦了。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聶甄接的最近一個電話是從她家附近一個小賣部打出來的，通話時長只有三十幾秒，賀遠之把寫有地址的紙條交給顧庭深，卻見到顧庭深已經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