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兵進陳留
?那官員被賊人劫回山寨,卻見寨主乃是一位二十六七歲的白袍大將,只見那將一身素白,手捧一卷竹簡翻閱。所處大廳之中清掃得一塵不染,器具整潔,不象山寨,倒象是一個稍小的衙府。
這場景與官員所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那官員精神一振,如此稚賊,勾通或者不難,或可以言語勸說放過自已。那官員忙大聲叫道:「寨主,寨主,本官乃是潁川荀氏族人,今日從貴地路過,被邀上山,肯請寨主看上潁川荀氏的面上,放過本官可否。潁川荀氏必有厚報。」
那白袍寨主一驚,忙從識海中驚醒,又將手中的竹卷一拋,大步走上前來問道:「什麼,閣下是潁川荀氏的族人,未知閣下高姓大名?啊,周倉,裴元紹,速速鬆綁。」
劫人的兩名惡形大漢,連忙上前鬆綁。那官員鬆了口氣,正了正衣冠,深深的拜道:「本官荀攸,字公達,未知寨主知否?」
那寨主又是一驚,連忙上前攙扶起官員,叫道:「啊呀呀,竟然是公達先生,義忠於汝南、雒陽時多聞公達先生之名,不想今日竟衝撞了公達先生。義忠失禮了,失禮了。」
「義忠?莫非是汝南召陵的豪傑朱勉,朱義忠?」那官員驚問道。
白袍大將羞愧的搖頭道:「朱勉乃是無名之將,哪裡敢稱汝南豪傑,羞也,羞也。公達先生,還請入廳一談。」
朱勉請荀攸入廳安坐,又命人上得酒食,二人邊飲邊談。荀攸問道:「前時曾聞義忠於袁公路麾下為將,更於雒陽南部三關硬阻汝南韓明遠的十萬大軍。雖然不幸戰敗,但世人皆以汝為當世良將。為何義忠如今既不在韓明遠麾下,又不復歸袁公路麾下,卻在此地落草作甚?」
朱勉搖頭嘆息道:「義忠之事,一言難盡。袁公路難成大事,韓明遠與我有怨。義忠一時無處可去,只得藉此落草暫避。不知公達先生為何不在長安陪侍天子,卻回潁川作甚?是奉詔出使關東么?」
荀攸嘆道:「先時董卓為亂朝綱,攸與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種輯、越騎校尉伍瓊等人商議除董。因事未成就被人發覺,於是被收入獄。何顒憂懼自殺,倒是攸言語飲食自若,又恰好碰上董卓被殺而得以免罪。本要棄官返歸,又被官府徵召,升遷為任城相。彼時因青州黃巾為亂兗州,所以沒有赴任。後來攸見蜀漢地險城堅,百姓生活殷實,於是請求擔任蜀郡太守。又因道路不靖,停駐在荊州數月不前。至今方思返鄉,不想卻與義忠相識。」
朱勉奇怪的問道:「益州牧劉焉入蜀不久,就以米賊作亂阻隔交通為由,從此中斷與朝廷的聯絡。天下諸侯討伐董卓之時,劉焉也拒不出兵,保州自守。初平二年,劉焉更造作天子乘輿車千餘重,意欲稱帝。」
「犍為太守任岐及之前平亂有功的校尉賈龍,在趙司徒彥信公的遊說下起兵反劉焉,彥信公又奉命率軍進益州,但因賈龍等被劉焉擊殺,於是撤軍。此時的益州幾乎是劉焉的獨立王國,公達先生此去任蜀郡太守,不是羊入虎口么?」
荀攸嘆道:「此事以敗,攸也不怕說出。數月前劉焉曾向朝庭稱病,讓朝廷將其子奉車都尉劉璋從長安派往益州去。朝庭認為這是收回益州的大好時機。而我亦有心效仿劉焉據有益州之地,以觀天下大勢。或出兵東向,或出兵北向,雖不能兼并天下,亦能割據一方。只是劉焉稱病只是詐言,劉璋一入蜀,他人又不得入了。此策落空,已成紙上談兵也。」
朱勉聽后,面色陰晴難辨,良久方道:「我青年時,曾經與人護送恩主龔彰公的靈柩入蜀,彼時也是黃巾為亂,道路受阻。後來尋覓多時,終能入蜀,所以深知入蜀之小徑。伏牛山中,我亦有兵卒近千,大將兩員,或可護送公達先生入蜀。未知公達先生此時尚有入蜀割據一方的雄心么?」
荀攸目瞪口呆的望著朱勉,自已本來早熄的割據之心,不想又被眼前之人挑起。思慮良久,荀攸拍案叫道:「義忠若肯助我入蜀,與劉焉一爭益州之地,荀攸感激不盡。日後若能成事,吾願與義忠同領益州之地,吾只掌政事,必叫義忠盡掌益州之兵事也。」
朱勉大喜,當場就與荀攸設案盟誓,同入蜀中謀取大事。
高覽叫道:「文兄,上黨、河內、潁川、陳國、梁國之戰已經大戰良久,你到底是北上還是東進,好歹也要給我一句實話啊。日日躲在滎陽算什麼事。空讓我等兩萬餘人在此日夜焦慮不安,卻是何顧?」
文丑不緊不慢的說道:「主公多曾勸說你我,為將者除了持勇之外,還要多思少燥,日後才能委以方面大任。你不見汪洋乃是後進小子,卻早已獨鎮西河三郡之地數年之久。然而你我二人才剛剛算是一方的鎮守大將。如今滎陽的位置極好,東進可取空虛的兗州之地,北上可襲攻打懷縣、山陽二城的袁紹之後。只是倒底是東進還是北上,卻叫我一時想不明白。」
高覽聽了白眼直翻,叫道:「袁紹名重天下,他才是主公的生死大敵,自然是以攻襲袁紹之側後為首重目標了。不然的話,河內失守,我等又將與西河失去聯繫。并州的上黨與太原兩郡,也將落入袁紹之手了。」
文丑長吟道:「袁紹是嗎?可是我總覺得,主公應該更加忌憚兗州的曹操才是。」
高覽白眼又翻,叫道:「那就直接東進,攻取空虛的兗州之地好了。」
文丑嘆道:「我亦想攻取兗州之地,但是河內兵少,還能支持多久卻是未知之事。若是被袁紹佔得了河內之地,並重新沿河布防,我軍只怕會數年都難入河北之境了。」
高覽不奈的叫道:「向東不成,向北又不成,乾脆你我就此分兵,我東你北,兩面並重好了。」
文丑嘆道:「我部只有兩萬餘人馬,一旦分兵,在東在北皆難成定局之勢,最多只能迫使袁紹、曹操退兵罷了,實在做不到擊敗任意一方之目地。」
高覽被文丑氣得哇哇大叫,「那也總比在此什麼也不做要好吧。」文丑不應,高覽最終還是無可奈何。
曹操聽聞韓易領兵將要接近,而潁川的夏侯惇,梁國的曹仁兩路兵馬皆敗,無奈之下只得引兵撤退。當韓易來到陳國,見到入眼之處滿目蒼夷,郡縣殘破,百姓流離,陳國一郡只怕又喪命數萬人了。而潁川、陳國、汝南三地的兵卒也喪生萬餘之眾。
韓易頓時勃然大怒,喝令汝南郡各縣儘快向陳國輸送糧食。又令陳國相韓馥儘快恢復好陳國各縣的安定,好給予陳國百姓一個安定之新年。自集合三郡五萬大軍,進入陳留郡中,繼續追擊曹操所部,直至外黃。
陳留太守張邈見韓易領兵入境,大恐之下領兵屯於雍丘。韓易怕張邈相助曹操,領兵斷已糧道,於是暫退襄邑,並遣使責問張邈借道曹軍之罪。張邈一向與曹操交好,並無從解釋,只是一味的善言勸和。
反倒曹操見張邈領兵助已,心下大安,於是領兵復來,卻不與張邈合兵一處,只在北方與雍丘做掎角之勢。韓易大怒,令車臘領兵萬人防備張邈,自領大軍前往襄邑之北的蓼堤,與曹操軍大戰。
襄邑在陳國北五十里處,有惠濟河從境內通過。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公曾在此建立霸業,死後葬於此地。
襄邑為此時中原之地的紡織中心,陳留一郡的財帛收入多出此縣。而曹操大軍所在的蓼堤,又稱蓼堤嶺,堤生蓼草遠望如嶺故而得名。蓼草又正是布匹靛青染料的重要原料。此戰過後,不知襄邑可否還是中原的紡織中心。
曹操領兵與韓易在堤下相遇,七、八萬人馬就於堤下對峙起來。韓易出馬大喝道:「曹孟德,我與汝曾共約討伐董卓,今日董卓餘黨未除,你卻舉兵來犯我州地界,行如此無義之事,卻是何道理?」
曹操亦出馬大笑道:「韓明遠,我本以為你是忠義之人,然而你卻三番兩次的與董卓議和,卻對討董的同盟勢力大加侵犯,更逼凌盟主。曹某身為討董同盟的一員,不得不對明遠大加的聲討與懲戒。」
韓易恥笑一聲,叫道:「曹孟德,討董同盟可與我韓易無關,你與我共約討伐董卓卻是在雒陽之事了。在某看來,袁氏、董卓乃是一丘之貉。如今你卻以此由來侵犯於我,實在令人大失所望。」
曹操大笑,正欲再言說什麼,可是韓易已無心與曹操作口舌之爭了,回身厲聲叫道:「誰人與我擒此曹瞞。」
一將應聲而出,乘黃驃五花班點駒,持古月象鼻刀直奔曹操而去。韓易視之,正是帳前護兵都尉許褚是也。曹操吃了一驚,不等迴轉,一將手持雙鐵戟越眾而出,截住許褚廝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