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詢問
林清越覺得，大家這麼殷切的看著她，估計也是存了點期待。
而她若是不說點什麼，這個瓜子估計也磕不下去了。
她放下手裡的瓜子，真誠的道：「臣女本來便毫無作為，對於九皇子覺得太過高攀，如果九皇子屬意她人，臣女自然不敢再鳩佔鵲巢。」
大家看著林清越，心裡暗想，這個姑娘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楚元帝道：「這件事還是等洛川回來再談吧。」
將這件事遮了過去。
*
而在皇宮外面，正在吹笛的少年微微一頓。
秋末初冬帶著寒意的星子下，少年月白色的衣衫和星月一色。
他的靈識耳目足夠寬闊，寬闊到蔓延開來的時候這方圓數十里都在他的耳目下，包括林清越剛剛說的那句話。
百里洛川低下了頭，摩挲著手裡的玉笛，扯了扯嘴角。
高攀？
他負手，慢慢的朝著黑夜裡前行，他轉過大街小巷，到了一戶人家前。
那屋子外面蹲著兩個石獅子。
這是林清越大伯林文卿的住宅，他們還沒有機會進入國宴。
王氏正在氣沖沖的埋怨：「你說你，混到現在，還是個四品閑職！為什麼你的同僚都去了接風宴，就你沒有拿到帖子？！連林家那三個丫頭都去了！你看你一無是處！我真是到了八輩子霉才嫁給你！」
林文卿皺著眉頭，被她這樣嘲諷得煩了，一甩袖子瞪她：「你閉嘴行不行？」
王氏頓時抬起手指便罵得更厲害：「你敢嫌我煩了！當初我幫你想辦法從你二弟那裡偷文章讓你平步青雲的時候你怎麼不嫌我煩？當初我幫你想方設法掙錢的時候你怎麼不嫌我煩？」
林文卿張張嘴，最後乾脆什麼都不說，直接甩手走了。
而在這個時候，管家在門外跑進來，道：「夫人夫人，剛才有個少年送來了這樣一個紙條。」
王氏不耐煩的接過。
什麼人大晚上送紙條？
她打開，看見上面的文字，一張臉馬上就眉飛色舞起來了！
那個窮小子，答應和她合作了！
*
世上所有的宴會都是一般無二的無聊，大概是林清越剛才「識時務」的話語讓宴席上的大部分人都比較滿意，所以接下來她並未收到更多的關注。
宴會上的菜也不好吃，當宴會過後，三姐妹便急忙起身，不準備參與後面的貴女權少的活動，先回家做飯吃。
林清越剛剛走出皇宮，一道斯文的聲音叫住了她：「二小姐，請留步。」
林清越回頭，看見一個男子緩步走了出來。
一張清俊的臉。
林青則和林傾城都有些愕然，繼而便皺了皺眉。
顧南瑄道：「在下想和林二小姐談一談，不知如何？」
林傾城冷哼一聲：「我二姐姐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林清越看著他，對著林青則和林傾城道：「你們先回家將東西準備好，我回來一起吃。」
林傾城還想說什麼，但是被林青則拉著手上了馬車。
林青則看著顧南瑄。
她對顧南瑄的記憶來自於原主的記憶，她三年前穿越而來，正是原來的林清越溺水而亡之後，而對於顧南瑄的記憶，彷彿是原主一段極其不開心的塵封記憶，被原主封閉了，她只能恍惚一眼，只知道是一段十分艱辛的暗戀往事。
但是她不能感同身受。
而記憶里的顧南瑄還只是一個跟在林太傅身邊讀書的少年，這幾年經過官場歷練，氣質和面貌變化都有點大，以至於三年之後林清越在街上看到他沒有認出來。
後來也是一花一世界之後，回去想了想，查了查才明白原身和這位的牽扯。
不過那一段往事，可能對於彼此而言都不是一段愉快的經歷。
顧南瑄道：「如果二小姐不介意，我們可以邊走邊說。」
這裡離皇宮不遠，耳目眾多，實在不宜多說。
林清越也不介意，點了點頭。
兩個人便往前走。
顧南瑄首先開口：「多謝在一花一世界里二小姐的幫忙。」
林清越搖了搖手，非常誠實的道：「其實，當時並未認出來是顧太傅，如果認出了，怕我就不會伸手了。」
畢竟，林傾城和林青則都不喜歡他。
姐妹不喜歡的，她自然也不會太喜歡。
聽到林清越這樣說，顧南瑄似乎被噎了一噎，當初他一心求學，並未在意過少女的愛慕，對林清越也是很淺的印象，但是只一見面，他便認出了她。但是卻沒有想到，她卻似乎忘了自己。
一時之間，他心裡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他壓下自己心裡的那絲感覺，道：「不知道林小姐對九皇子印象如何？」
林清越不知道為何他問這個問題：「九皇子呀？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幾乎全楚國的女兒家，沒有不愛慕他的。」
畢竟，聽說那貨長得很好看？
人都是視覺動物呀。
顧南瑄看著她：「那麼，林小姐呢？」
林清越一愣，繼而笑了，看向顧南瑄：「顧太傅問這個問題是幹什麼？」
顧南瑄看著她，少女的眼睛看似明亮坦蕩，但是看得久了，才知道她的眼跟著霧，那些明亮坦蕩下是一般人根本進不去的目光。
她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不會讓自己的傷口袒露出來，哪怕在最親近的人身邊。
他忽而就想起她笑起來的樣子，像是一束光。
他有些恍惚了，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來，想去觸碰她的眉頭：「如果林小姐不想嫁給九皇子的話，我有辦……」
然而他的手還沒落下去，突然便覺得被一股無形之力給阻隔了。
接著，一陣低低的咳嗽聲響了起來，一道好聽清澈的聲音緊跟在後：「清越，你在這裡？」
百里洛川從旁邊的街角走了出來，盛滿了深夜的霧氣，彷彿一陣煙霧一觸碰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