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462顧楓之死(1)
顧安才不管他回來是幹什麼的,他已不是顧家人,不管他做什麼都沒有理。
「不行,顧文成是顧家子嗣,他的後事自然由顧家處理,你無權干涉。」
顧安語音極其的生硬,讓比顧安還陰冷的顧楓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瞬間想到顧安才是這個家裡最狠辣無情之人。
顧楓咽了咽口水,「我知道自己被除族了,但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我有權要回他的屍體。」
顧安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顧楓執意如此,但等到顧楓發瘋了一樣向他衝來時他恍然有些明白了。
顧安一腳將顧楓踹飛,不屑地掃了他一眼,抬手從身上摸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藥丸放進了嘴裡。
顧安身邊的小廝容懷容慶一人一邊壓著顧楓的胳膊跪在地上,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讓他看著顧安。
顧安走了兩步到達顧楓身邊蹲下,小聲道:「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大本事,原來只是這點小伎倆,如果是這樣,那還真不夠看的。」
我期待你做出更瘋狂的事。
顧安下毒不成又被顧安踹飛,灰頭土臉地出了顧府,咬著銀牙看向顧府府門。
顧安,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今日的帳我記下了。
瑞王府里一征肅穆,白色的錦緞鋪滿了整個前廳,在上等棺木下跪著一眾哭哭涕涕的女子,還有幾個孩童睜著迷茫的大眼左顧右盼,弄不懂大人在做些什麼。
顧嫣和駱榮軒來到瑞王府時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顧嫣眉毛微微挑了挑,眼皮都沒掀一下,理也不理前來討好她和駱榮軒的側妃,給瑞王妃上了柱香舉步就要離開。
那側妃見顧嫣軟硬不吃,僵硬地笑了笑,把顧嫣和駱榮軒送了出去。
顧嫣和駱榮軒是代表安親王府來上香,態度卻敷衍的讓人為之側目,她和駱榮軒的態度自然也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裡。
看著顧嫣和駱榮軒離去的背影,瑞王從角落裡走了出來,站在他身邊的顧楓惱恨地說道:「這兩個小崽子還真傲啊!」
瑞王突然回頭瞅了眼顧楓,眼含怒意。
叫誰小崽子呢?再與我作對也是我自家兄弟的事兒,與你何干?他才是我同一血緣的弟弟,你算哪根蔥?
瑞王沒搭話兒,瞪了顧楓一眼,轉身離開。
拍馬屁到了馬蹄子處,差點把自己搭進去,顧楓冷汗淋漓地半躬著身,恭送瑞王離開。
等瑞王轉過牆角消失不見,顧楓才直起身,眯起眼睛掃了眼大門外。
不能再等了,瑞王已經開始不待見他了,再等下去,他在瑞王這裡可就一點話語權都沒有了。
被顧家除族已經等於失去了算計顧安的便利,說白了,他要是沒有點真本事,等著他的只有被拋棄的下場。
想到顧安不屑地看著他的眼神兒,顧楓緊了緊拳頭。
顧安,你別得意,勝負還未分,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
顧書毓停靈半個月後發喪,魏文帝特意下旨准許顧書毓以候爺禮下葬,這對於已經被奪爵的定遠候府來說是一大好消息。
顧楓除族,顧槐和顧安、顧寧做為兒子,要將顧書毓的棺木送回祖地,剩下的顧家媳婦就要留在京城看家。
顧安一行人出了京城日夜兼程往祖地趕,行至貫江碼頭時卻遭到了刺殺。
顧安背著手眯起眼看著廝殺的人群,臉上平靜無波,站在他身邊的顧寧和顧槐早已哆嗦成了一團。
「老二,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哪裡來的刺客啊?」
顧安搖搖頭,「與大哥無關,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一會兒你和三弟去另一條船上。」
顧槐哪裡肯?他倒不是想與顧安共患難,而是覺得呆在顧安身邊安全多了,至少暗衛們都圍著顧安打轉,顧安身手又好,有他在,他性命無憂。
顧寧也皺著眉頭道:「我不走,二哥有難,我當弟弟的怎可一人逃走?」
顯然,顧寧根本沒把顧槐當回事兒,言詞里都沒帶上顧槐。
顧槐心神全讓眼前的殺手吸引住了,哪裡聽得到顧寧說什麼,可顧安卻聽到了,頗有些感動地搖搖頭,「放心吧,沒事兒的,這幾個小賊我還沒放在眼裡,你和大哥走吧,再呆下去有危險,也防礙我出手。」
顧寧見顧安堅持,只得拉著不願離開的顧槐去了旁邊的大船上。
顧槐和顧寧不願回船艙里躲著,兩人抱著桅杆半蹲在船頭向顧安那裡張望,沒一會兒就見船頭之上上來了二十多個黑衣殺手,直直向顧安攻去。
顧安身手了得,與這些黑衣人交手也不落下風,直到一刻鐘后又上來了十幾名黑衣人,顧安才開始有些應付不來。
顧安手忙腳亂地躲過一劍,卻沒躲過背後拍來的一掌,這一掌拍的實成,直接一個大力將顧安拍進了江水中。
八月未的江水因雨水的關係正是泛濫之時,這裡又是江中,江水湍急且深不見底,顧安善水,就是在江里游上一個來回也行,只是隨著他跳下去的還有二十幾名黑衣人,這些人跳下去後向顧安游去,眼見著就游到了顧安的身邊,顧安抽出了匕首與這些人對持。
船上的顧槐和顧寧看的是心驚膽戰,為顧安的生死擔憂不已,夜深天黑之下一個晃神兒就不見了顧安的蹤跡。
兩人同時心中一驚,瞪大了雙眼看向江中,卻怎麼也看不到顧安的身影,只有二十幾個黑衣人在江面上排徊。
顧寧和顧槐對視一眼,咽了咽口水,悄悄地向船艙摸去。
兩人哆嗦著在船艙里貓了一夜,這一夜外面打的是驚天動地,兩人所在的船隻也時有人影閃動,從船艙里就能聽到甲板上有不少人在走動,還時不時傳來廝殺和什麼東西掉入江水中的聲響。
直到第二天天明,顧槐和顧寧才在讓顧安身邊的暗衛給找了出來,兩人一出來就拉著暗衛問。
「顧安呢?定國公哪去了?他有沒有事?」
被兩人拉著的暗衛紅著眼睛回道:「國公爺掉下江了,現在……生死未卜。」
兩人一驚,頓覺天都要蹋下來了。
說句大實話,顧書毓這個顧家當家人也好,大魏當家做主的皇帝魏文帝也罷,他們誰死了也與他們無關,別看是自家老爹和主子,可跟他們關係並不大。
魏文帝就不說了,他的生死與他們無關,大不了戴個孝什麼的就是了,顧書毓死了他們只有傷心難過,但還沒到了天要蹋下來的地步,可顧安就不一樣了,他是他們的依靠,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是顧家的希望和未來,是顧家興起的重要保證,他沒了,他們該怎麼辦?
顧寧倒還差一點兒,雖然驚詫於顧安落水,但他冥冥之中有種感覺,他二哥沒事,他還沒死。
可顧槐就不一樣了,他本就沒大本事,人還慫,原本能仗著膽子沖顧安要爵位,那也是因為顧安是他弟弟,也就是說他是窩裡橫,要是讓他面對其他人打死他也不敢這麼做。
顧安在時家裡有什麼事都可以讓顧安頂著,他是國公,任誰也不敢欺負到他們顧家頭上,可顧安要是不在了,顧槐就麻爪了。
尤其是在他得到那個盒后,看到了裡面的東西,他就如同抱著個隨時可能讓他送命的毒藥罐子一般,成天一驚一乍的,覺得總有人要害他。
其實他也感覺得到,那盒子里的東西並不全,至少從那天兩位叔叔和顧楓的說話間露出的意思可以想到,盒子里還有一樣能要人命的東西,可他檢查了好幾次也沒查出什麼東西,就知道那東西現在在顧安手裡。
要說他想要那東西嗎?他想,但他有賊心沒賊膽,怕引火燒身,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怕自己死完了屍體都臭了也沒人發現,於是顧槐慫了,當什麼都不知道,半點沒鬧騰,乖乖地抱著「金盒子」老實在一邊眯著。
就是這樣他也怕,怕自己守不住這些東西,覺得這「金盒子」實在是太重了,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倒是沒有想過據為已有,因為他還有點顧家人的自覺,知道那些銀票地契是顧家的希望,他要動了,顧家舉全族之力也要殺了他。
有了壓力顧槐就老實多了,所以這些日子他一聲不吱,恨不能找個空屋子把自己鎖起來,但凡顧安和顧書源顧書卿想做什麼他都舉雙手雙腳贊成,並且大力支持,不管是從銀錢上還是行動上,絕對積極。
他本著討好顧安從而保他平安的念頭老實了好十幾天,沒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顧安落水失蹤了。
顧槐神情獃滯地跟著一臉憂色的顧寧來到甲板之上,看著滿目蒼夷,被大火燒灼又被江水打濕的地板,不由得舉目四望。
這次跟著他們出來過的有五艘船,被大火燒了三個,到現在還能看到濃煙,還有一隻船被鑿穿了,早已沉入了江底,只有存放顧書毓棺木的那艘船還好好的,只是船的欄杆缺了一大部分,掉進了江水裡,船艙上布滿了箭羽,還有打鬥的痕迹。
鮮血染紅了貫江,江水中浮著不下百具屍體,近處的倒是沒有,全都漂遠了,最遠的只剩一個小點,趴在江水中隨著水流沉浮,一動不動。
顧安身邊跟著的暗衛幾乎全在江水裡上下沉浮,在尋找著顧安的蹤影,而顧家的護衛除了一部分受了輕傷的人在收拾剩下的四隻大船,重傷的已經回了船艙,死的護衛和暗衛的屍體也全都堆放在了一起,足有五十多人,剩下幾個沒傷到並且會水的也跟著下水了。
顧寧看著忙碌的眾人嘆了口氣,失魂落魄地坐在甲板上,期盼著顧安的消息。
正在此時,帶著兩人出來的暗衛走到了兩人身後,「大爺、三爺,國公爺出了事,屬下得儘快回京告訴家裡,並且將此事稟明皇上,剩下的路程屬下不能護送二位老爺了。
但是二位老爺也不用擔憂,那些人是沖著國公爺來的,不會傷害二位,我會留些人手在船上,保二位老爺平安抵達。」
沒等顧槐和顧寧說出願意不願意的話,暗衛轉身踏著江水走人了。
看著暗衛瀟洒離去的背影,顧槐氣的直跳腳。
「這算怎麼回事兒?把我們晾在這裡了?顧安是怎麼管人的?就教出這些眼高於頂的屬下?他們這副樣子,怎麼給顧安辦事?我們也是顧家人,這些暗衛不說保護我們到達祖地,竟然半路全跑了,這像什麼話?還把我們放在眼裡嗎?我才是顧家家主,我才是顧家嫡枝一脈,這些人太大膽了,等我回去了……」
顧槐嘚啵個沒完,顧寧鄙夷地掃了他一眼,轉回頭不理他。
真夠臉大的了!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
你是顧家家主沒錯,你是顧家人也沒錯,但這些人是顧安的屬下,憑什麼聽你的?這些暗衛是顧安一手調教出來的,關顧家什麼事兒?放著自家主子失蹤了不去找,還得全留下來保護你,憑什麼?人家又不傻!
顧寧壓根不知道顧家還有暗衛,顧槐也把這茬兒給忘了,一時口快把人批了一頓,卻不想讓自己的庶弟給鄙視了個徹底。
顧安失蹤,眾人也忙了一夜,這一天就沒再趕路,而是一邊休養一邊尋找顧安的蹤跡。
找了一天後一無所獲,顧槐和顧寧沒辦法了,只得離開。
而那些暗衛則是留下來四人在顧槐和顧寧身邊守護,其他人全部回了京城。
顧槐和顧寧一路南下前往祖地,正好躲開了京城之中因為顧安的失蹤掀起的腥風血雨。
顧嫣得到消息時當即怒火滔天,提著銀槍殺進了北大營,和顧哲瀚一起先回了國公府看望早已昏厥過去的唐氏,而後和趕來的駱榮軒一起向貫江趕去。
得魏文帝得知這一消息時顧嫣和顧哲瀚、駱榮軒三人已經出了京城,而魏文帝卻是兩眼一翻暈倒在御書房中。
孫英抽著嘴角看著躺在龍床上看話本的魏文帝無奈搖頭。
外面都要吵翻天了,他家主子卻閑的躺在床上看話本,只是累的他這個貼身伺候的大太監腳不沾地地忙呼,恨不能兩眼一翻也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