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告白（一）

岸上陸陸續續進去一些客人，全是盛裝出席，許雨楠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叫花子一樣，在擁擠的人群里被嫌棄，厭惡。

剛才跑得太快，摔了一跤，巴掌上和膝蓋上全都擦破了皮，微微的，沒有流血。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五年前，早該死的人，為什麼還賴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想起了五年前高盛風對他的第一個微笑，就像現在的暖風。

她覺得他心裡也藏著很多苦澀，很孤寂可憐，需要她的保護，也許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以為五年裡在他的生活里給他的習慣種上她的點滴，從此兩人就永遠可以幸福在一起。

游輪起錨，開了出去，同時漫天的禮花，很絢爛美麗，每個煙花的墜落，都讓她有了浮華一生，瞭然無趣的念頭。

死？跳海？在人家結婚的時候她跳海？自己想死也要給別人帶來晦氣。她搖搖頭。

那就墜樓吧，死的時候也許會很瀟洒，可以像電視劇里的人那樣，臨終遺言，說不定高盛風會在參天大樓下看著她跳下去，在之前，聽她述說衷腸，可是那樣清潔工阿姨會很糟糕，估計會十天吃不下飯。

那麼……她忽然發現其實她是很捨不得死的，很捨不得高盛風。

「楠楠，爸爸終於找到你了，聽爸爸解釋好嗎？」

手臂被人輕輕挽住，正當她浮想聯翩的時候。

「不要，不聽，我想自己靜一靜！」本來還好好的人，一下子又被刺激，聲音立刻放大，喊叫了起來。

她猛然甩開握緊她的手臂，抬起腿，就朝著鋼筋圍欄走去。

本來不想死，可是他一出現，卻讓許雨楠一下子神經錯亂。

「楠楠，你瘋了嗎？你不聽爸爸解釋是嗎？好，一起死，沒有你，我活著也沒意思。」

高盛風比許雨楠的步子還快了些，已經爬上了護欄，坐在了上面，只要一個鬆手，就會掉進海里。

周圍過路的人趕緊圍觀了起來，旁邊嘈雜極了，幾個好心人當下就撥通了報警電話。

「你，你瘋了嗎？好，我原諒你了。」許雨楠知道高盛風是大人物，趁狗仔隊還沒有聞風趕到地時候，她必須把他帶走。

高盛風喜出望外，抓起護欄就想轉身，可是一手翻轉，另一隻手卻騰空，腳上一滑，整個人重心不穩，蹭地就前傾了出去。

「爹地！」許雨楠的聲音回蕩在半空，試圖抓牢他的手，可是身子一躍，兩人都一起掉進了海里。

冰涼刺骨的海水，高盛風吸了幾口涼氣，探出頭來，當年在耶魯，他是校運會游泳冠軍。

「楠楠，你終於原諒爸爸了。」高盛風興奮地把額頭濕漉漉的頭髮翻過去，卻發現茫茫海面，黑不隆冬，沒有一個人。

「楠楠，楠楠，你在哪裡？」高盛風忽然意識到什麼，心頭瞬間憋悶，一頭重新栽進海里。

濕漉漉的身體，冰涼，慘白的小臉表情很痛苦，厚重的睫毛緊緊閉著，生命氣息微弱。

「楠楠，你怎麼了，醒醒啊，爸爸不該騙你，讓你掉海里，楠楠。」高盛風呼喚著，一邊擠壓著許雨楠的小腹，可是從她的嘴裡僅僅憋出一小口海水。臉上的痛苦絲毫沒減半分。

路人撥打了。「快人工呼吸啊。」有人急得已經建議了。

高盛風看著許雨楠微白的唇，心頭一緊，可是她是他的女兒。怎麼可以？

眼睛一閉，觸碰到她薄涼的唇，她的唇齒間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瞬間一股電流竄到腦中，那唇瓣很軟，像甘甜的荔枝，又像誘人的罌粟，讓高盛風忍不住來回了好幾口氣，重新又附了上去，砰然的續脫口而出般，帶著猛然的罪惡感。

感覺微涼的唇慢慢有了熱度。

許雨楠微微睜開眼，放大的俊臉，讓她一下子刷紅了臉。

她嗖地趕緊推開身上的男人，捂著臉就跑開了。

高盛風推開人群，滾燙的臉讓他感覺剛才那一幕，他有多麼無恥。

一直來到一個沒有人的衚衕，才停下來，兩個人都是上氣不接下氣。

許雨楠並沒有立刻逃開，酡紅的小臉滿是羞澀。

「楠楠，明天，爸爸給你一個答案，只要你相信爸爸，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氣，不然…」

高盛風很認真地抓緊許雨楠的雙肩，看著她，給她輕輕整理她耳際的碎發。

許雨楠鼻尖一酸，由剛才的羞澀瞬間轉為憂傷。可是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他為自己守身如玉，還要承諾這麼多呢？

「不是，爹地，楠楠會放你尋找自己的幸福的，只要你說你愛那麼女人。」

「不愛，一點都不。」高盛風趕緊拿手捂住許雨楠的嘴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看著她哭，他心裡也不好受。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有氣無力地問，連許雨楠都覺得底氣不足。本來就不見光的父女關係，如果她告訴他，她一直喜歡他，會怎樣？

為什麼？連高盛風也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這五年，是他最開心的五年，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愛傾盡給眼前這個女孩。當然，他一直以為自己付出的是父愛，而不是其它。

街角的音像店裡一直來回放著《開不了口》，音樂憂傷地就像許雨楠現在的心情，她微微長大的口想要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楠楠歲就快到了，到時候爸爸公開我們的關係。」說道這裡的時候，那心口的讓高盛風再也說不下去，那是一種絞痛，在心裡糾纏，悶得眼眶隨時可以擠出眼淚來。

許雨楠睜大了眼睛，對，以前他也說過，歲她成年，正式公開父女關係，可是那樣以後她就再也不能愛慕他，更不能多一點曖昧的眼神。

眼重重垂下，已經轉為抽泣的許雨楠悶了很久，終於抬頭。

「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如果是，我答應。」

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

聲音回蕩在空氣中，凝固了一半，這是一條很安靜的巷子，可是明明不悲涼的話，為什麼樹葉也跟著哭了呢，發出沙沙的聲音，飄下好幾片葉子。

高盛風心抽痛，他想說這不是他要的結果，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樣。

唰，眼前一道閃電，接著是轟鳴的雷聲，驟雨快速傾盆而下，噼里啪啦，打在剛哭過的臉上，很痛。

許雨楠轉過頭去，獨自離開，她下垂的雙手有氣無力，像個行屍走肉的殭屍。

眼淚又忍不住落下，夾雜著冷雨，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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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抽風抽地好**，手一抖，晚發了整一小時，啊啊啊，加入書架加得了不，萬惡的抽風，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