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是睡著的水(一百二十二)
"寶哥,大陸公安真的那麼厲害嗎?"一個長頭髮問。
"大陸公安?!"墨鏡寶哥扶扶自己鼻子上的墨鏡,"想當年我在大陸,那是把公安打得屁滾尿流啊!我在大陸犯第一個大案子的時候,那是出動遍城警力追捕我啊!公安拿著衝鋒槍,我拿著手槍,那是一場混戰啊!最後怎麼著,你寶哥我不還是全身而退?!"
"寶哥你好厲害啊!"另外一個黃毛激動地豎起大拇指,"那大陸武警呢?武警你怎麼對付的?他們可是有小炮的,還有火箭筒?"
"武警?!"墨鏡寶哥激靈了一下,隨即咽口唾沫聲音有點發虛:"武警啊?--寶哥,寶哥全斃!"
"對了,大陸還有國安呢!"長頭髮又著急了,"國安厲害不厲害?"
墨鏡寶哥額頭都出汗了,聲音更虛:"國安……國安……"
"是啊,國安!國安厲害不厲害?"黃毛也著急了。
墨鏡寶哥剛剛鼓足勇氣想吹牛,一輛黑色賓士徑直開來停在他們身邊。所有的蠱惑仔都驚訝了一下,隨即圍上去。車窗慢慢滑落,露出王斌戴著墨鏡的臉。他冷冷看著這些蠱惑仔,墨鏡寶哥腿都軟了拉住黃毛和長頭髮:"你們別過去!惹不起的……"
"喂!你混哪裡的?這裡不許停車!"一個花襯衫拍拍車頭,"誰讓你們到這兒來的?"
"大路朝天,不是讓人走的嗎?"王斌下車冷冷看著他們。
"我們社團在開會,你們趕緊走!"花襯衫起腳就要踹車門,王斌突然色變一個彈踢直接踢在花襯衫膝蓋上。花襯衫捂著膝蓋慘叫一聲倒地,所有的蠱惑仔都圍上來拔出刀子鐵棍。戴著墨鏡的雷鵬下車,直接一拳打在對面衝過來的蠱惑仔臉上,劈手就奪過對面人的鐵棍,他是專業格鬥運動員掄起來呼呼帶風。一片噼里啪啦,四面都是倒下的蠱惑仔和亂七八糟的械鬥武器。雷鵬收手,把鐵棍丟在地上不屑地冷笑:"就這個也敢出來混?--你們是黑社會?我比你更黑!"
站在樓道口的一個冷峻的壯漢慢慢走過來,從背上慢慢拔出雪亮的西瓜刀。王斌看著他過來,突然抽手從懷裡拔出烏黑的手槍對準他的鼻子。壯漢一愣,這破壞了香港社團之間的遊戲規則。西瓜刀自然噹啷一聲落在地上,他舉起雙手:"兄弟,玩大了。你們混哪裡的?"
"這個答案,你沒資格知道。"王斌嘴角擠出一絲冷笑,"帶我上去,我要見侯伯。"他翻過來這個壯漢,槍口頂著他的後腦勺:"讓他們都閃開一條道,不然我讓你腦袋開花。"
"兄弟,拿好你的槍小心走火。"壯漢語氣平緩,"你最好想明白,你在招惹誰。"
"就是華山天險,今天我也要辟開一條道!"王斌抵住他的後腦厲聲喝道。
"這裡不是閻王殿,勝似閻王殿!"壯漢冷冷地說。
"那麼就讓我來跟閻王爺過過招,痛打黑白無常--走!"王斌一推他,壯漢慢慢往前走。兩邊的蠱惑仔都閃開:"九叔,九叔……"王斌推著壯漢進了樓道,雷鵬抱著肩膀站在樓道口,冷冷看著他們:"誰想上去,先干倒我。"
墨鏡寶哥往人後面躲,還是被雷鵬看見了。雷鵬冷冷笑了一下:"烏龜配王八!"墨鏡寶哥不敢說話,雷鵬也沒搭理他。
臨時指揮部的別墅,馮雲山系著領帶下樓:"讓雷鵬開車出來,我要去見個客人。"楚靜為難地:"馮局長,雷鵬不在。"馮雲山臉色一變:"王斌也不在?!"楚靜只好點頭:"是!"
"胡鬧!"馮雲山大驚失色,"他們是不是去找老侯了?!"
"是。"楚靜低聲說。
"不知道輕重!"馮雲山急了,"無組織無紀律!那是什麼地方,能隨便闖的?!你趕緊去開車,我們馬上過去!"
"雷鵬的身手不該有事吧?"楚靜小心地問。
"我不是怕雷鵬出事,我是怕他們惹事!"馮雲山氣得手發抖,"給老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他們倆!但是江湖中人最看重的是個面子,今天我們不給他們面子,就等於把他們往軍情局那邊推了一把!這是我們要爭取的穩定香港社會政治穩定的重要因素,他們怎麼這麼糊塗?!如果出事,那不是我們丟人,是祖國丟人!他們怎麼這麼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倆?!"
楚靜不敢說話,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馮雲山嘆口氣抓起電話,楚靜趕緊出去開車。
香堂裡面,額頭冒著冷汗的侯伯受刑結束正在冷靜地穿外衣。頭目們都圍著門口站著,顯然已經知道有人闖進來了。大飛叫嚷著:"侯伯,你下命令!我砍死這兩個放肆的小子!"大家都是群情激昂,侯伯卻很冷靜。
咣!門開了,壯漢被推進來。王斌戴著墨鏡拿著手槍頂著他進來,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大飛想衝上來,被幾個頭目抱住,他聲嘶力竭地喊:"我**!老子乾死你!"王斌冷冷地看著他槍口慢慢放下,環視著香霧繚繞的房間。侯伯一個眼色,都安靜下來。
"這位兄台,敢問有何貴幹?"執法長老開口了。
"我有幾句話,想跟這裡的兄弟說。"王斌把槍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說,"槍里沒有子彈。"
"關公在上,敢問兄台闖我們香堂是什麼意思?莫非真的把我們社團的規矩當成紙糊的?"執法長老冷冷地說。
"你們都拜關公,我想問關公保的是哪一家?"王斌問。
"漢室正統--"執法長老扯著嗓子說。
"何謂正統?"王斌看著執法長老問。
"皇叔劉備劉玄德!"執法長老厲聲說。
"劉室為什麼是正統?"王斌淡淡一笑,"漢朝以前呢?秦始皇嬴政算什麼?漢朝以後呢?那些歷朝歷代的皇帝算什麼?到底哪個朝代是正統?你能告訴我嗎?"
執法長老被噎住了,他瞪著眼睛半天:"謬論!關雲長忠心護主,千里走單騎!是人之武聖,千古英雄!"
"對,我沒說不是!"王斌看著大家,"關雲長是中華民族的千古英雄,永垂青史!--但是,他為什麼保漢?僅僅因為漢室是所謂的'正統'?我以為不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軍閥混戰百姓受難,國家安定統一是民心所向,關雲長挺身而出桃園結義是順乎民心的大義!而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某個所謂'正統'統治集團的利益,民心才是真正的正統!"
頭目們靜靜聽著,大飛叫出來:"一聽你就是**!你這是在給我們洗腦!弟兄們,上!"
"我看看,哪個敢動我?我今天來,就是打算闖一闖這個香堂!"王斌淡淡一笑,"不錯,我是**!而且我們一家都是**!--但是我問你,我說了一句**的口號了嗎?我還是在這裡給你們灌輸什麼政治理念?完全沒有!我在跟你們說道理,我不知道你們社團是不是根本容不得別人說道理?如果是,那麼你們就乾脆不要叫什麼社團了,你們跟街頭的混混沒任何區別!"
"現在香港還是英國的,不是你們**的!"大飛怒火中燒,"你不要在這裡如此放肆!"
"你再說一次,香港是英國的?!"王斌怒視大飛,"關公在上,你告訴他--香港是英國的?!你們哪個現在站出來告訴關公,香港是英國人的?!"
大飛被打了一下一樣,呆了。侯伯臉上也被刺了一樣,肌肉哆嗦一下。所有人都不說話,看著王斌。王斌看著侯伯:"侯伯,晚輩斗膽闖香堂,就是想問諸位弟兄一句--香港,到底是不是中國人的?!"
"是。"侯伯開口了。
"我們腳下的土地,和大陸、澳門、台灣一樣都是中國人的!都是中華民族的祖宗給我們留下來的,丟失一寸都是愧對列祖列宗!也愧對關公!"王斌冷冷地看著大家說,"民心,什麼是民心?--我以為香港的民心和大陸澳門台灣的民心一樣,那就是祖國統一,安居樂業!其餘的都是后話,沒有一個統一的中國,兄弟鬧家務還談什麼安居樂業?!"
侯伯看著王斌,淡淡地說:"年輕人,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是杜先生的門生,要遵從杜先生的教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軍情局是我們的老朋友,戴老闆和杜先生的關係那是雷打不動的!"
王斌笑了:"但是杜先生自己是怎麼說的?侯伯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軍統利用杜先生作了多少事,可謂說立下汗馬功勞!但是關鍵的時刻,誰拋出來作替罪羊?!--杜先生怎麼說的?--'我就是國民黨的一個夜壺,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尿完了直接踢到床底下!'"
侯伯臉上的肌肉又抽搐一下。
"遠的不說,刺殺江南案,軍情局又是怎麼對待為他們手上染血的江湖社團的?"王斌冷冷地說,"你們難道不知道?!竹聯幫是島上數一數二的江湖社團,本來可謂是如日中天!結果呢?為軍情局當殺手,去美國殺一個無辜的作家!然後呢?竹聯幫在一夜之間被掃蕩,幾乎蕩然無存,幫主等弟兄全部被扣押判刑當成替罪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竹聯幫吃飽了撐的去美國暗殺一個華裔作家幹什麼?!諾大一個竹聯幫,那麼好的一個局面,全部煙消雲散!--而這,就是你們念念不忘的江湖同盟軍情局乾的好事!"
侯伯不說話,眉頭緊鎖。王斌環視著滿屋子的江湖人物:"你們都是出來混的,出來混的都是一個義字當先!試問你們哪一個換位想過,如果你們也為軍情局賣命遭到這個下場,你們該怎麼面對'義'字?!真的在**的地頭鬧事,軍情局管得了你們嗎?!先不說他們到底有沒有那麼大的能量,我就問--你們哪個跑得了?!我且不說**的手段,你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背井離鄉,即便可以逃掉法律的制裁,但是你跑得了你自己的良心譴責嗎?!--別忘記,你們都是中國人!--我不作什麼**宣傳,但是大陸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就是祖國統一大業的一部分,這是在哪個角度都站的住的!現在香港要回家,有什麼事情等回家以後一家人坐下慢慢談,不要阻撓香港回家!這是大是大非的原則!--你們出來混可能是生活所迫,但是背叛祖國,關公也不會寬恕你們!都自己想明白了!"
侯伯看著王斌,眼中流露出欣賞。王斌轉向侯伯:"侯伯,該說的我都說了!香港回歸祖國是大勢所趨,民心所向,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誰在這個時候鬧事,誰就是不顧民族大義!誰就是民族的罪人!不僅我們**不容他,凡是炎黃子孫都不能容他!就是死了,他的靈魂也得不到關公老爺的寬恕,將是遊盪異鄉的孤魂野鬼!"
侯伯看著王斌,淡淡地說:"後生,你的口才很好。"王斌抱拳:"謝侯伯!晚輩闖了社團的香堂,今日之魯莽必將付出代價!為貴社團的威望,晚輩個人甘願接受社團處分!請侯伯下令!"
侯伯看著王斌,轉向執法長老:"傳令。"
執法長老頷首:"請侯伯示下。"
"從現在開始,都給我規規矩矩。"侯伯面無表情,"誰敢在這個時候鬧事,按照背叛社團執行家法!"
"得令--"執法長老抱拳。
侯伯轉向王斌:"按照你的身份,你不應該和我這種人稱兄道弟;但是我欣賞你,今日我與你義結金蘭!賞臉的話,請!"
王斌一愣,這種事情是必須報告上級批准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是無法報告了,只能自己當機立斷。他抱拳:"謝侯伯厚愛!晚輩才疏學淺,不能與侯伯稱兄道弟!還望侯伯海涵!"
侯伯臉上有一絲遺憾:"是因為你是**?"
"晚輩不是江湖中人,侯伯慧眼!"王斌低聲說,"此事未經請示,晚輩自己不敢作主。"
侯伯很遺憾,點點頭:"你不是我社團的人,是我終生的遺憾。我若生子如你,社團將不會是今天。看不上就看不上吧,我們不必勉強。"
"侯伯千萬別這麼說,晚輩心中無比惶恐!"王斌急忙說,"既如此,晚輩斗膽懇請侯伯寬恕晚輩方才無禮!"
"你答應了?"侯伯頷首笑道。
"侯伯,請!"王斌抱拳道。
樓外,兩輛賓士轎車疾馳而至。第一輛車下來的是徐公道,他冷冷看著這些蠱惑仔,用粵語說:"告訴侯伯,老徐要見他。"
馮雲山和楚靜在第二輛車,他下車以後冷冷看著雷鵬。雷鵬馬上跑步過來,低聲說:"經理,你來了?"馮雲山冷冷看著他:"回去我再收拾你,這裡出事沒有?"雷鵬低著頭:"沒有。"馮雲山看著樓上:"上面有動靜沒有?"雷鵬還是低頭:"沒有。"
過了一會,九叔下來了。他對徐公道滿臉笑容:"徐先生也過來了,侯伯在上面。請!"徐公道在前面,馮雲山和楚靜跟在後面進去了。
香堂裡面已經是樂融融,各個頭目都在按照輩分見過王斌。侯伯嚴肅地說:"從此以後,這就是我的拜把兄弟,你們的叔叔輩!按照排行,他就是十五叔!以後在香港,十五叔的事就是社團的事!你們都記住了?!"
"記住了!十五叔的事就是社團的事!"頭目們回答。
徐公道滿臉笑容抱拳走進來:"哎呀!侯伯,不好意思啊!年輕人缺乏管教,到您這裡胡鬧!我肯定會嚴加管教!失禮失禮!"王斌急忙站起來,隨即看見馮雲山滿臉嚴肅走進來站在徐公道身後,他不敢說話。楚靜很無奈地看著他,嘆口氣。
"哪裡哪裡,你們人才濟濟!"侯伯笑著說,"我很羨慕,也很欣賞你們的作風。難怪你們把他們打到了那個島上,這樣的人才都在你們那邊,豈有不敗之理?"
徐公道嚴肅地看著王斌:"你趕緊道歉,今天晚上擺賠罪酒!"
"是要擺酒,不過不是賠罪!"侯伯拉著王斌,"今天晚上我請客,祝賀我有了個文武雙全膽識過人的十五弟!"
馮雲山眼睛眨巴一下,沒說話。楚靜長大嘴,看著王斌。王斌則一臉苦笑,徐公道看看王斌笑道:"侯伯錯愛了,雖如此我們還是要嚴肅處理他這種擅自行為!"
"轉告你們馮先生,我們社團參加你們的宴會。"侯伯正色道,"香港是中國人的香港,香港回家是全球炎黃子孫的大事!我們社團願意為香港順利回歸做點事情,希望馮先生有什麼事情不要見外!"
"我會轉告。"徐公道笑道,"侯伯,如果您不介意,這個人我得帶回去。我們內部也要對他進行處理,這件事情純屬擅自行動,我事先是不知情的。如若有什麼失禮之處,今天晚上我把酒賠罪!"
"你們的人當然聽你們的,但是看在我的薄面上希望手下留情。"侯伯抱拳,誠懇地說:"現在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你們要是開除他,我要。"
徐公道笑道:"開除不可能,但是他肯定是要受到內部處分。晚上見,告辭了!"王斌和侯伯告別,穿過人牆。眾頭目都低頭:"十五叔走好!"王斌苦笑,跟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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